第一百三十一章提親

  原本今日是個大好的日子，可是偏偏這個掃把星又不知道出來攪和什麼。

  李嫤簡直氣極了，今天這個日子對她來說極為要緊，絕對不能出什麼紕漏！

  她忍住了跺腳的衝動，轉頭對李書道：「父親！」試圖讓李書叫李妧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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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書心裡又何曾不擔憂？可是正如李妧所說，這會兒再要她迴避的話，簡直是太失禮了，家醜又不可外揚，也不好對謝家的人解釋。

  可若是留她在這裡，他又生怕李妧懷恨在心，要搗鬼。

  正猶豫間，那謝韻已經到了跟前兒，這會兒再讓李妧走，更加不可能了，李書連忙低聲的警告李妧：「既然是來賀你阿姐的，等會兒好好看著就是了。要是敢打什麼鬼主意，你就給我等著！」

  「父親說什麼呢？」李妧笑得一臉困惑：「阿姐的好日子，我能打什麼鬼主意？我是誠心要來賀的。」

  「最好是這樣！」李書冷哼一聲，臉上卻掛上了熱情的笑容，看著謝韻緩緩走來。

  謝韻走近了，對著李書、徐氏二人行了一個長輩禮，口中還客氣道：「真是折煞阿韻了，倒叫伯父伯母迎候我，我一個晚輩，哪裡擔當得起呢？」

  李書連連叫著免禮，若不是他是個大老爺們兒，還要恪守禮節，都恨不得親自上前去扶一把了，連連對徐氏道：「趕緊將阿韻扶起來，這孩子忒多禮了。」

  其實徐氏哪裡需要他說，早就上前一把攙起那謝韻了，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拉著謝韻的手十分的親切：「這是說的哪裡話，你是平時請也請不來的客人，這頭一遭兒來我們家，我們還說要去府門口迎你呢，誰知道門房那些貨懈怠了，沒能及時通稟，這才只好在院門口迎一迎了，還請你別怪罪我們失禮才是。」

  「哪裡哪裡，伯母這麼說，可真是要折煞晚輩了。」

  李嫤早就上前去，十分親熱的挽住謝韻的手臂。

  待她們客氣完，李妧抽了個空擋，款款上前，同那謝韻行了個平輩禮，笑眯眯的道：「早就聽我阿姐說同你關係好，沒成想，居然還真的要成了一家人了。」

  那謝韻這時才看見李妧。

  她並非不認得李妧，早先的宴席上就見過幾面，只是這會兒乍一見，還是忍不住有些驚訝，暗嘆，這樣的相貌，被那位看中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只不過，想起李嫤同她說的那些話……

  謝韻看著李妧，臉上的笑容雖然同方才沒有什麼變化，不過語氣卻是淡淡的：「是啊，誰也想不到的緣分。」

  這客套的話帶著顯而易見的應付，李妧卻沒有生氣，仍舊是笑眯眯的，眼睛在她身後跟著的人裡頭看了一圈，而後驚訝的道：「咦，今日是正式提親，這樣的大日子，只阿韻一個人來的麼？」

  此話一出，氣氛變得有些沉悶。

  其實不只是李妧注意到了這個事兒，李書同徐氏心裡也犯著嘀咕呢。

  按理說，這樣的大日子，應當是男方家中的親長請了媒人，一起去女方家中提親下定，方為正理。

  只是謝家的親長如今遠在健康，自然是無法來的，這也無法挑理兒。不過那謝安卻在這裡啊，既然親長來不了，他作為要跟李嫤定親的人，怎麼也不來呢？

  好歹是娶正妻，謝韻雖然是姐姐，可是來提親的只有她一人，正主卻不見蹤跡，實在是太過草率了。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壓根兒沒有將他們李府看在眼裡。

  李書心裡有些不舒服，不過形勢比人強，人家有權有勢的，便是狂傲些，又能如何？他也不可能因為這點兒小事兒，就不做這樁親事了。

  徐氏也是這樣想的，雖然她也心疼女兒，看見這樣的情形，心裡頭多少有些不滿，然而她也是知道丈夫對這樁親事多看重，自然也不敢擺臉子。

  而那謝韻聽到李妧的話忍不住皺了眉頭，想到自己遠在健康，坐在輪椅上，興許一輩子也出不了遠門的弟弟，心頭一痛，越發的看李妧不順眼起來。

  只是這個時候也不好發火，她只好道：「說起來，確實是有些失禮了。可是弟弟在健康，這會兒也無法前來，無奈，只得讓我先來貴府提他提親，果真委屈了阿嫤，真是對不住。不過等來日南遷後，咱們都到了健康，正式成親之時，該有的禮數，自然一個也不能少。」

  回了健康了？

  李書跟徐氏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詫異。

  謝安不是一直在這城中，沒有聽到要回去的消息啊，怎麼這才幾日過去，就說已經到了健康呢？

  莫非……是戒嚴的那幾日悄悄走的不成？不過這也說的過去，謝家那樣的人家，說不準兒跟棘陽王也是有交情的，若是要走，就算是戒嚴又如何。

  這就是有權有勢的好處啊！

  李書心中不僅沒有懷疑，反而還忍不住又感嘆了一回，同時心裡頭開始幻想著自家同謝家結親後，眾人巴結他的樣子，連忙笑道：「不妨事，不妨事，謝家侄兒忙得緊，也不能硬要他來不是？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咱們家的女孩兒可沒有那麼嬌生慣養。」

  李嫤是頭一個注意到只有謝韻一個人來的，不由得想到上回，他想要納李妧做妾，尚且還很是鄭重的親自問李妧，可是這回卻……

  她心中難掩失落。

  可是失落歸失落，這話從李妧的嘴裡說出來，她便覺得這是想要讓她難堪的意思，這會兒聽了李書的話，連忙附和道：「就是！」

  說罷又狠狠的白了李妧一眼：「你天天待在家中閒著無事，便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的不成？謝郎忙得很，怎麼能因為這麼一點兒小事分心。」

  李妧聽了這父女二人狗屁不通，諂媚無比的話，險些嗤笑出聲，好險才忍住了。

  且不說李書，就是這李嫤，今日明明這樣隆重的盛裝打扮了，可見心中對於今日的重視，可是卻偏偏要死鴨子嘴硬，說什麼『一點兒小事』……

  話說的好聽，心裡還不知道怎麼慪呢！

  都說抬頭嫁女，可眼前這一家子自甘下賤的模樣，要是傳出去，還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後偷偷的笑話，偏他們倒是不臉紅。

  而且一個兩個的都沒有腦子，光想著攀高枝，那謝韻的話里透露出那麼多的信息，卻一個也不知道細問問——他們不跳坑，簡直都是天理難容。

  李妧死死的忍住笑意，一句別的話兒也不多說，十分從善如流的點點頭，『稱讚』道：「阿姐果然『賢惠』，難怪父親常說我不如阿姐，往常我還不服氣，今日過後，我心服口服了。」

  明明是好話，可是李嫤卻怎麼聽怎麼不得勁兒，若是按照平時，她早就不客氣的罵人了。可是今天謝韻在這兒……她看了看徐氏。

  徐氏接收到女兒的眼神，心中會意，不動聲色的上前，隔開謝韻同李妧，然後十分親昵的拉著謝韻的手，帶著她往裡頭走，一邊笑著道：「哎喲，伯母啊一見到阿韻，便覺得投緣，這不是一見著你，光顧著跟你說話了，竟然在門口站了這許久！快快快，咱們屋裡坐著說話去。」

  李書也反應過來，一邊說著客氣話，一邊跟著往裡頭走。

  李嫤更是一直便挽著謝韻的手，十分親密的模樣。

  一時間，誰也沒有去搭理李妧，一夥兒人當眾無聲的給了李妧一個難堪。

  若是換成尋常的女郎，見此情景，說不得要惱了。

  然而李妧卻一點兒也不生氣，也不用人叫，笑眯眯的叫文碧：「走，咱們也進去看看去。」

  文碧眼睛亮晶晶的，清脆的應了一聲，便跟著李妧一塊兒往裡頭走——等會兒可是有大熱鬧看了，她可不願意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