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還請阿妧原諒我吧！

  李妧早就將李書的脾氣摸了一個門兒清，可以說是比李書自己還要了解他！看見李書現在的臉色，便知道他是忌憚著李嫤同謝韻的那層關係，不敢輕易發火。

  不過李嫤難纏，難不成她李妧就是個好惹的？原本只想安靜的歇一會兒，被打擾了不算，還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若是要這樣輕輕的放過，李妧是絕對忍不下這口氣的！還會叫人家覺得自己好欺負呢。

  她這麼想著，臉上的表情便越發的委屈起來，幽怨又不解的道：「我真不知阿姐為何總是處處與我為難……像今日裡在家裡就罷了，左右我們不說，外頭的人也不知道。然而想必是阿姐在家裡這般，早就養成了習慣，使得到了外頭的時候，也不知道遮掩。

  這樣子，外人看在眼裡，可要怎麼想咱們李府呢？說句不該說的，今兒謝郎還問起上回我落水後的事兒，又提了一嘴，說阿姐嬌縱不知禮數，看模樣，似乎是對父親的教導頗有微詞……還是我解釋了大半日，謝郎才對父親放下了成見。」

  李嫤聽得此話，豁然轉頭瞪著她，眼中盛滿了驚訝，急忙否認道：「你胡說！我一直躲在一旁，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得清清楚楚的，謝郎壓根兒就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你個賤人果真不是省油的燈，瞎話真是張口就來——」

  「父親您瞧，當著您的面，阿姐就一口一個賤人的。咱們汝南雖然是個小地方，然，試問誰家的女郎是這般教養？滿口的污言穢語，比之市井潑婦又如何？也難怪謝郎心中會有那樣的想法。」

  不同於李嫤的激動，李妧的語氣很是平靜，卻十分精準的指出了李嫤的不當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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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書臉上原本猶豫的臉色，此時黑得如同鍋底一般，比之方才李妧剛進門的時候，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這會兒這臉色卻不是針對李妧了，而是對著李嫤來的。

  也是方才李妧的一番話提醒他了——謝家是百年的世家，教養禮儀都是頂尖的，可是這李嫤卻滿口的髒話，還被謝安給知道了，簡直就是丟人！

  謝安能對她有好感才是奇怪呢！

  反之，小女兒李妧卻是柔柔弱弱的，善解人意的模樣，有時候通身的氣度，簡直是比李嫤還要像嫡女一些！

  最要緊的是——謝安明顯表現出了對這個小女兒的好感，還肯聽她的勸……不管怎麼看來，還是這個聰明通透、處事精明的小女兒看起來更有勝算啊！

  自己方才聽了李嫤的攛掇，對她發了一通火，此時若是輕輕的放過李嫤，只怕小女兒心裡要不高興，果真生了嫌隙，以後她去了謝安身邊，卻懷恨在心，不肯給娘家助力，就不好了。

  李書想到這裡，心中已經是打定了主意，一手剛剛的抬起，又是猛得一下砸到几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對著李嫤便呵斥道：「你妹妹說的沒錯，虧你母親也是名門出身，卻不知道是怎麼教導你的？如此粗俗，簡直有辱我李家的門風！」

  他一口氣罵完，累的有些喘不過氣一般停頓了一下，大口的吸了幾口氣，才又接著道：「今日的事情，也是你咋咋呼呼才惹起來的，險些叫你妹妹受了委屈……這樣，你給阿妧賠個禮道個歉，阿妧大度，想必也不會為難與你，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以後姊妹間要和和氣氣的才好。」

  「讓我給這個賤……」李嫤聽到這話，不可置信的抬頭看李書，嘴裡的話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然而在看到李書的神情後，後半截兒話硬生生的轉了個彎：「……給李妧道歉？憑什麼！」

  李書瞪著她，恨不得眼神能殺人！

  這個蠢貨！不過是讓她低個頭，難道是要逼他又請家法，或是又罰禁足麼？她不想想，這樣以後她還有機會去接近謝韻麼？

  李妧心裡明鏡兒似的，嘲諷的看了李書一眼，不過也沒有吭聲。

  換作是平時，她非得逼著李書，讓李嫤吃點兒皮肉之苦不行。

  不過這次……她可不能圖一時的痛快，毀了自己的計劃。

  再說了，李嫤這麼心高氣傲的人，讓她低頭，也的確是一個打擊了。

  只盼這蠢貨別太犟，逼得李書真的下不來台，倒還要耽誤事兒。

  好在李嫤雖然蠢，不過由於心中對於謝安實在是看重，也想到了前兩回被罰的經歷，想到要是被重罰了，只怕又有幾天不能出門……

  這可絕對不行！

  她咬了咬唇，雖然心不甘情不願的，然而卻還是妥協了。當著李書的面，給李妧行了一禮，悶聲道：「是我錯了，還請……還請阿妧原諒我吧！」

  李妧聽著她那咬著牙根兒發出來的聲音，簡直都要笑死了，不過面上卻仍然是委屈的模樣，還做出大度的樣子，十分爽快的『原諒』了她。

  然後耐著性子，又聽李書說了些『姊妹之間要互愛互助』、什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廢話，這才放了她們從書房裡出來。

  忽略了後頭李嫤那仇視的、恨不得吃了她的目光，李妧笑容滿面的帶著那邊連忙迎上來的文碧，轉身回了自己的小院兒里。

  文碧從被李書趕出書房門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擔著心，這會兒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四下里無人，唯剩了主僕二人，自然要問一問裡頭發生了什麼事兒。

  李妧也不瞞著她，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文碧聽說又是那李嫤在背後使壞，氣得是直跺腳，恨恨的道：「又是她，簡直就沒有個安分的時候了！到底是什麼時候跟上來的？」

  這個李妧也不清楚，不過那地方地處偏僻，李嫤自己一個人應該不能到那裡去，想必還是悄悄跟在她們身後去的。

  那會兒她同文碧正提心弔膽的，生怕那引路的侍女要做什麼手腳，竟是沒有精力去注意別的的。李嫤若是遠遠的跟著，還真沒有人能發現得了。

  文碧也不過是白問一句，橫豎事情都發生了，只能在心裡暗暗的警惕著，以後還是要多留個心眼兒才是。

  一時又想起來李妧說的那些關於謝安的話，不禁又有些疑惑，小心翼翼的問道：「那謝家郎君……阿妧，你果真是向同郎主說的那般打算的？」

  李妧一愣，這才想起她說的那番『勾引』的言論來，看著文碧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忍不住噗嗤一笑。

  「當然是假的！我要是不那麼說，怎麼能矇混過關？不過是先敷衍著他。等咱們的那事兒一成，這府里一亂，咱們就趁亂出府，北上去燕國。」

  文碧聽她這樣說，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阿妧不是真的那樣想的。

  雖然阿妧不管變成什麼樣，她都會一直站在她的身邊……可是那樣工於心計的阿妧，也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文碧放心的同時，心裡卻隱隱有些不安，仿佛有什麼事情，即將要發生了一樣。

  這感覺若有似無，叫她心裡忍不住有些心慌，又不像告訴阿妧，免得一起擔心。只能盼著這裡的事情趕緊結束，她能同阿妧早些脫離李府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