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忽悠成功了

  不光是他，就是一旁的李嫤也愣住了。

  父女倆一時都沒有明白李妧這是什麼意思……

  在這之前，他們的設想都是李妧定是會否定，因為憑李妧的才智，定然不會不知道，她如今在家裡日子過得這樣的好，是託了誰的福。

  李嫤甚至在來告狀的時候就想好了，待會兒要是李妧狡辯，要怎麼才能拆穿李妧的謊言。

  不過，誰也沒有想到，她竟然直接承認了！

  這又是玩的什麼把戲？

  李書也看不懂，他愣了半天，憋出一個字兒。

  「哦？」

  

  察覺到自己好像被李妧一句話就拿住了，他心裡又覺得有些沒面子，神色不大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重新板起臉，質問並數落道：「你拒絕了謝安？」

  「你可知道這謝家是什麼樣的人家，你居然敢拒絕他？之前，你的那番給人做妾不光彩的言論，為父亦是有所耳聞，知道你的心氣兒……可是這謝家，不是尋常的人家，即便是做妾，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家整的頭破血流麼？」

  「當謝家的妾，可比一般人家的正妻都風光！你要是真的能進謝家的門兒，下輩子就不用愁了！你卻居然拒絕了？你……你簡直就是不知道好歹！」

  李書越說，情緒越是激動，氣得鬍子都一翹一翹的，滿臉通紅、唾沫橫飛的拍著桌子罵著李妧。

  李妧聽見他這番言論，心裡頭很是不屑。

  誠然謝家不是一般的人家，做了謝家的妾，表面上亦是很風光不假，可實則呢？不過是個玩意兒而已。

  須知有些廉恥的人家，就是想要將女兒送給上層做玩物，那也遮遮掩掩的儘量低調。

  虧他李書一向以名士自居，實則卻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能將這樣不體面的事兒說得振振有詞的，臉皮也真不是一般的厚！

  李妧心中鄙夷的很，不過面上卻不顯分毫，待李書說完，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父親莫氣，阿妧這樣做，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李書狐疑問道。

  「您想，謝安雖然對女兒有意……可是為什麼要在送藥之後，又消失了那麼久，然後才表明這個意思呢？」

  李書一臉的不解。

  李妧解釋道：「誠然，他是對阿妧有意思，可是從這裡看來，興許只是有些興趣，卻並沒有多放在心上。今日的事情，說不準兒只是人家一時想起來，故意問問我，找我逗個趣兒呢？我若是答應了，他果然也會納我為妾，可是太容易到手的，新鮮勁兒過後，大抵也不會珍惜吧？」

  是這樣嗎？李書覺得有些不對，他怎麼覺得那謝安看起來挺上心的，不然也不會過這麼些日子還記得李妧吧？

  而且……這李妧最後那句話，聽起來怎麼那麼不對味兒？倒像是在嘲諷他似的……

  李書心裡有些不自在，不過看著李妧那毫無所覺的模樣，又覺得怕是自己多想了……

  李妧假裝沒有察覺到他的異色，接著道：「與其過不了兩天便因為厭倦被撂開手……還不如先頭就別那麼容易被得到，吊著他的胃口，叫他多費些心思，豈不是更能在他心裡多占些地方？阿妧不是不知好歹，只是為了能更長久，耍個小手段而已。」

  這一套話下來，把李書聽得是一愣一愣的。

  捫心自問，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他自己也是個男人，他也吃這一套啊！

  那些難得到的，不管是東西還是人，總歸是稀罕的久一點兒。相反，很容易就得到的，反而隨便把玩兩日，就失去了興趣！

  李嫤眼看著父親又要被李妧三兩句話便說服了，心裡著急得很。她方才忍住不吭聲，是因為她也明白父親有多看重謝家，若是得知了此事被李妧攪黃了，肯定不會放過李妧的！

  而她卻同謝韻的關係極好，到時候，父親還不得全指望她？

  她被李妧壓制了這麼久，受了這麼久的氣，是時候出一口惡氣了！

  眼看著李妧就要失勢，誰知道她又三言兩語的哄得李書就要又相信她了，李嫤哪裡還能忍得下去？

  她急得眉頭都皺成了個大疙瘩，利聲道：「你胡說！我明明聽到你同謝郎說什麼，你絕不願意做妾。這是拒絕的意思嗎？

  我說李妧，就你這個身份，做妾都是抬舉你了，難不成你還真的痴心妄想的覺得，謝郎會讓你做他的正妻吧？想想都不可能！謝郎心中想必也覺得可笑得很，你這樣不識抬舉的人，他只會厭惡你，怎麼還會來找你？」

  看來，偷聽了她跟謝安談話的人，就是李嫤無疑了。

  真是陰魂不散！

  李妧心中實在是對李嫤厭惡透了，一眼也不想往那邊瞧，對於她的指控，更是對答如流。

  「阿姐，你想錯了！恰恰相反，謝郎不僅不會厭惡我，只怕還會更惦記我呢。」

  「更惦記你？憑什麼？」李嫤冷哼一聲，尖聲嘲諷道。

  李妧不搭理她，反而是對著李書，一副十分有算計的模樣：「父親您想想看，我之前那番不為人妾的言論，就是您都知道了，謝安怎麼能不知道？他既已知道了，又要納我為妾，我卻一口答應了，那不是表里不一麼？換作是您，會不會覺得這個人貪圖富貴、虛偽至極？」

  李書恍然，緊接著十分認同的點點頭。

  他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的確很有道理嘛！

  李妧見狀，眼裡划過一絲輕蔑的笑意，又接著道：「而我將這番言論又同他也說了一遍，他不但不會覺得我痴心妄想，反而會覺得，我果真是個有氣節的女子，難道不會更將我高看一眼麼？屆時，他若是再提，就由您做主將我許了他，豈不是更名正言順？」

  「妙計、妙計！」李書聽到最後，忍不住讚嘆出聲，更是自動的將李妧後頭的話給補齊了：「到時候，他還會更加憐惜你。」

  李妧笑而不語，她聽到這裡，就知道，今天的忽悠成功了。

  「父親，你……可別被李妧這三言兩語的就矇騙了啊！」李嫤雖然心裡也被李妧的話哄得一愣一愣的，可是眼下，卻還是想著要將李妧先給按死再說！

  因此看到李書的模樣，忍不住著急的喊道。

  李妧亦是不失時機的一癟嘴，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來：「本來這件事情是想著要給父親稟報的，可是今兒染了些寒氣，著實有些不適，便想著先回屋裡緩一緩再說。沒有想到卻被阿姐說成了這樣，害得我同父親之間好險又生了隔閡。」

  李書原本聽到李嫤的話就有些不爽，什麼叫他被哄騙？合著在大女兒心裡，他是隨意就能哄騙的人嗎？

  再聽到李妧的那些話，好傢夥……這大女兒還真是將他當成了可以輕易哄騙的人！

  若是他方才真的不分青紅皂白先處置了李妧，那待李妧日後真的進了謝家的門，誰知道心中帶著怨恨的她會不會攛掇著謝安對付他？

  他心裡翻湧起一片怒氣，眼看就要發作了，卻又突然想起來——也不對，這個大女兒不是很受那個謝韻喜愛麼？說不得，她也能有嫁進謝家的希望……

  也不能得罪！

  李書臉色如同吃了蒼蠅一般，一時間竟是進退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