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隱情？

  那女郎話一問出口，周遭的環境似乎都靜了下來。

  除了圍在李妧身邊的幾人，其餘的女郎們好像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卻又若有若無的關注著那邊。

  原本同徐家的表姐妹們說著話的李嫤自然也注意著那邊的動靜，聽到終於有人問這話，她臉色也變得有些難堪起來。

  一是想起那日在王家的時候，被眾人嘲笑的屈辱。二來，雖然母親同她說了，今日叫李妧出門參加賞花會的目的，便是想讓她『澄清』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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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越發的感覺到，她根本看不透李妧！

  更看不透，從前懦弱可欺的李妧，怎麼最近變得這樣的棘手？

  她真的會按照父親的意思澄清麼？還是順勢再狠狠踩上一腳？

  李嫤心中忐忑不安，竟然有種等待審判的感覺。

  李妧感受到有一道緊張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自己，她不動聲色的看過去，只見李嫤正死死的盯著她。

  雖然故作鎮定，可是那煞白的臉色卻恰好泄露了內心的想法。

  她微挑秀眉，眼角的笑意便蕩漾開來：「哦~這事兒啊……」

  語氣慵懶，又暗藏玄機。

  輕而易舉的便撩撥起了眾人心中的好奇。

  她卻不說話，只是笑。

  李嫤看著她那帶著笑意的眼神，心中升起一絲怪異——她感覺自己似乎正在被李妧隨意的逗弄著！

  她狠狠的瞪過去，似乎是想要證明些什麼，然而藏在寬大袖袍下的手，卻早就緊緊的攥成了一團。

  原先那個問話的女郎也等得有些心急，見李妧不說話，又追問道：「阿妧，果真有此事麼？若真是李嫤冤枉你，儘管說出來，我們替你做主！」

  李妧聽了，忍不住收回自己的目光，轉而看向這位說話的女郎。

  這女郎也是有趣的緊，看起來似乎是好奇，實則卻在給她挖坑。

  若要說起來，她如今還在李府的庇護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她可以在背後利用李府的名聲給李嫤使絆子，卻不能當著眾人的面，真的做出什麼有損李府名聲的事情。

  簡而言之，這件事對李府形象上的打擊著實太大，她還真不能不顧全李府的面子，不管不顧的踩上一腳。

  如若不然，哪怕她是那個受害者，可不但不能獲得同情，反而還會遭受眾人的唾棄。

  受著家族的庇護，卻背棄家族，是此時的人所不齒之事。

  而這個女郎，嘴上好似在為她討公道似的，實際上卻是在誘導她。若她真是那涉世未深的，可能還真著了她的道兒。

  問話那女郎見李妧不說話，只是打量著她，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有些掛不住了。

  正有些心虛間，卻聽見李妧輕笑了一聲，柔聲道：「我同阿姐是鬧了些不快，不過竟不想，傳到外頭，就歪成了這樣？」

  「哦？難道這裡還有別的隱情？」庾五娘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連忙接話問道。

  「沒錯。」

  李妧緩緩嘆了口氣，似乎很是為難的模樣，看了眼李嫤的方向，隨後又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

  「其實這跟捉姦扯得上什麼關係？我阿姐怎麼說也是世家大族裡教養出來的女郎，傳聞里那些粗鄙的話，便是那些庶民也不會說吧？她就更不可能說出口了。」

  眾人聽了這話，仔細一想，竟然覺得有幾分道理。

  有位女郎更是心直口快：「我看也是，那些話哪裡是待字閨中的女郎能說出口的？得是多麼沒有教養的人呢。」

  李妧聽到這話，好險沒有笑出聲。

  再看李嫤，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竟然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好了。

  李妧竟然拿她跟那些低賤的庶民相提並論！

  最難受的是還要附和那女郎說的話，否則就是沒有教養。

  可是那些話……偏偏就是她說的啊！

  不過，她雖然難受，卻到底沒有方才那麼緊張了。畢竟李妧這話，確實是在為她澄清麼。

  李妧看著李嫤的神色變化，心裡冷哼一聲——你高興得也太早了吧？

  頓了頓，等女郎們討論的聲音漸漸小了，她又接著道：「實際上， 確實是起了些小爭執。只因我在家中，閒來無事，便琢磨著為我父親繡了一幅萬壽圖，打算等我父親生日的時候送上，討他老人家歡心。」

  「誰知道，這事兒被阿姐知道了，非說我悄悄的給父親做壽禮，卻不告訴她，跑到我那裡，非說要先看看。也怪我，是個倔脾氣，想著給父親的壽禮，哪有先給別人看了的道理呢？就不肯。一來二去的，可不就爭吵起來了？」

  「都怪我，若是我不頂撞阿姐，她也不會生氣，也不能帶著人闖過來。父親那日正巧從外頭赴宴回來，也不知道是什麼事，只聽說我們姊妹倆吵起來了，這才匆匆趕過去勸和呢。原本是好意，不想，竟然被傳成了這個樣子。」

  她一番話說下來，有頭有尾的，果真是煞有其事的樣子。

  眾人聽得將信將疑的，這故事雖然也好，不過與傳聞中相差也太大了些。

  幾位女郎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懷疑。

  不過，即便是按李妧所說，事實果真是這樣，那這李嫤她同樣還是不講理呀！

  人家有孝心，早早的為父親準備壽禮，你什麼也沒有準備，還做出那副架勢，難不成是要去搶不成？

  沒有孝心，還蠻橫無理！

  好些人心中，頓時給李嫤下了這樣的定義。

  李嫤還沒有放鬆多久，就被李妧這樣擺了一道——污衊她，卻給她自己立好名聲？

  想也沒有想，李嫤便脫口而出道：「你胡說些什麼？！」

  她突然出聲，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李妧更是無辜的看著她，問道：「阿姐，難不成我說的不對麼？咱們不是因為這個起了口角？」

  庾五娘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興味盎然的問道：「是啊，難不成，還有什麼隱情？」

  李嫤其實早在開口的時候就後悔了，若是反駁了李妧的話，豈不是要承認，其實原先的傳聞才是事實？

  那豈不是更糟糕！

  再說，要是被父親知道，她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李嫤嘴張了又張，最後卻還是只得低聲道：「沒錯，就是她說的那樣。」

  李妧看著李嫤的模樣，都想為她嘆口氣。到底還是年輕，有氣性……原本不開口，人家都懷疑這說法呢。

  你再這樣整一出，只怕更沒有人信了，且看這些女郎們狐疑的眼神便知道了。

  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兒，反正她已經按照李書的要求澄清了。

  至於人家信不信，她能管得著麼？

  涼亭里，眾人心思各異，不過卻也沒有人再出頭質疑。

  氣氛一時又有些沉悶下來，庾家的女郎做為主家，忙不迭出來活躍氣氛，讓女郎們都隨意些，務必玩的盡興。

  便有女郎提出，風景這樣好，正好做詩的，其餘人亦是紛紛附和。

  便自有人下去準備筆墨紙硯等物。

  不一會兒，又有庾家的侍女匆匆前來，笑對著眾女郎行了一禮，道：「那邊的郎君們聽說女郎們要作詩，也想過來一道玩兒呢。只是突然過來，太過唐突，叫我來徵詢女郎們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