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要挾
2024-06-02 04:03:01
作者: 顧桑落
萬里之外,其那也看到了頤寧變動的新聞。
紀蓉按照上級指令,作為指揮所代表,跨國與其那警方一同順藤摸瓜,按著線索排查海外團伙,如今已抵達其那。
與此同時,顧長頤畫成,她親自出面,由巴邵陪同,按照其那的地形圖,開始查找具體方位。
雲庭因此成為頤寧的通緝犯,其那也正式接到文書,協同逮捕。
靠海的一大片墓地旁邊,佇立著一座莊嚴的教堂,虔誠的信徒們來來往往,十分熱鬧。
不遠處的空地上,一行人列開,中間的輪椅上坐著一個英俊的男人,他略略蹙眉,掃過四周,「我需要一張地圖。」
賴文皺著眉,有些煩躁:「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隨即招招手,讓人去做。
男人側頭,指了指胳膊上的滯留針,捂著胸口,咳了幾聲:「小點聲,吵的我心口疼。」
賴文瞪他,臉色陰沉的宛若要吃人。
「別這麼看我,」穆承淮動了動沒什麼血色的唇,微笑著:「我心臟不好,受不住驚嚇。」
賴文吸了口氣,煩躁的點起一支煙來。
這個男人……當真是狡猾至極。
還偏生說不得碰不得,前幾日他不過稍稍大聲了些,那人就緊急發作,住了一個周的院。
要不是醫院當真下了病危通知書,他當真覺得這人是裝的。
這一口氣仿佛哽在喉嚨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憋的人十分難受。
「賴文先生……咳……」
那人很快又咳起來,聲音低弱:「我聞不得煙味,勞煩您離的遠些。」
賴文磨了磨牙,勉勉強強咽下去這口氣,心道讓他等著!
到底還是怕這個祖宗死在手裡無人引路,他挪的遠些,打算抽兩支煙,緩緩精神。
再這樣下去,他怕是先要被那個病秧子折磨瘋了。
男人略略垂頭,將圖紙放在膝上,寫寫畫畫。
海風拂過他的臉孔,側臉俊雅,眉眼衍生出歲月悠長的雋雅,可不多時,他就逐漸握不住筆,紙筆全部從膝頭落下去,被海風捲起。
盯著他的保鏢立刻去追。
賴文連兩支煙都沒抽完的功夫,就被這邊的動靜拉回來。
輪椅上的男人低低咳著,無辜的向他攤開掌心,指了指自己:「我發燒了,頭暈,捏不住筆,也看不清東西。」
賴文盯著他,耐心幾乎被耗了個乾淨。
這些年積起的優雅風度,世家貴族之後的從容紳士,全在碰到這個男人的時候悉數化為烏有,東方男人奸詐狡猾,果真……不假。
「送回醫院!」
在隨行的私人醫生確定穆承淮是真的起了高燒,燒下去對他這樣孱弱的身體也確實是有生命之憂,賴文磨了磨牙,恨恨發號施令。
不行不行,他必須冷靜冷靜,再不然……就要被穆承淮氣死了。
一個大男人,做什麼事情磨磨唧唧,不是這兒不舒服就是那兒不舒服,真是……讓人窩火。
偏生人還不是裝的,他的身體狀況確實有些危險,醫生也一度表示情況不妙,如果不採取一定措施,一定會出現生命危險。
直把賴文氣到七竅生煙。
國際指揮部已經查到了其那,雲氏落網,照這個局勢,查到他頭上是早晚的事情。
其餘的罪名倒是小事,他能周旋的住,可唯獨這一樁……畢竟巴邵那些人也在找那些貨品,萬一被他們找到——
賴文眯了眯眼。
雲依依說,顧安霖的妹妹在切歇爾夫人的莊園裡,就是那個穆承淮受過刺激的未婚妻。
不知道他那個護的如同嬌嬌兒一樣的未婚妻……在知道穆承淮生命垂危之後,會如何去做。
賴文掐了煙,冷冷抬眼。
暮色四合,顧長頤結束一日的勘察,疲倦不堪的回莊園休息,對她而言,目前的工作確實有些困難,做的也磕磕絆絆。
洗過澡之後,她擦乾淨頭髮,上樓去書房,打算再琢磨一下地形的問題。
哥哥是將其那的地形嵌入五行八卦陣中,如何契合,是個非常大的問題。
答案就埋在五行八卦圖中。
顧長頤深吸了一口氣,指尖下行,划過其中山形溝壑,打算再看看。
突然間,身邊的手機振動了一下。
她沒抬眼,摸索著伸手摸起,劃開掃了一眼。
「嘶……」
整個人驀然僵住。
滿屏的血色,血跡與模糊的人形混合在一處,雖然特意打了馬賽克,可顧長頤仍舊能夠分辨出來,是……穆承淮。
至少很像。
腦中一瞬間空白了一下,她脫力一樣的坐下來,儘可能維持冷靜。
賴文……一定是他。
發來的信息只有圖,最後是幾個字。
「十年前那批貨的位置。」
顧長頤吸了口氣,不太意外他們的意圖,但拿穆承淮要挾自己……確實有用。
頤寧的人都知道自己跟穆承淮之間的糾葛,拿她要挾穆承淮、或者拿穆承淮要挾她,都再好用不過了。
顧長頤有些發抖。
旁人不知,可……她自己心裡頭清楚,她可以不要穆承淮,可以不與他在一起,甚至可以把他拱手讓給旁人,但……不能聽得穆承淮有事。
那人必須好好活著,就算與自己再無干係。
白皙的指腹點過宣紙,留著細微的濕漬,顧長頤定定望著書桌,枯坐良久,心裡頭仍舊很亂。
中間,她起身給自己倒了一點紅酒。
恰好蘇清南來叩門,她就邀請他一起喝一點。
「來其那之後,我好像都沒喝過酒。」
顧長頤微微彎唇,靠著窗台,隨手拔下發間木簪。
一時間,墨發如瀑,傾瀉而下,覆在肩頭,她回眸一笑,宛若暗夜精靈一樣,惑人又艷色。
蘇清南心頭一動,幾乎止息。
「出了什麼事?」
他繞過書桌,接了高腳杯,目光落在那副八卦陣圖上。
顧長頤狀態不太對。
「沒什麼……」
顧長頤搖搖頭,抿了一點酒,低低嘆了口氣:「事情遲遲沒有進展,就是有些焦急,畢竟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她抬手,將落下的頭髮別到耳後,悠悠然抬眼,含笑道:「你呢?有什麼願望還沒有完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