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得寸進尺的顧大小姐

  空無一人的長廊里，羅熠晨抱著頭，崩潰的蹲下去。

  「長頤……長頤你別這樣，別這樣好不好？」

  「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喜歡你。」

  「你能不能看看我？」

  「我努力了這麼久，爬到今天，就是想讓你多看看我，長頤……求求你。」

  羅熠晨仰頭，眼睛紅紅的望上去，「長頤，你還記得我們最初認識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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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記得……我們最初的樣子嗎？」

  顧長頤垂眼，神色漠然，居高臨下的看著羅熠晨，一字一頓，足以剜心：「記得，最初的羅熠晨，是個溫暖善良的人，而不是一個狼心狗肺、為了追求聲名利益而不擇手段的人。」

  前世今生，兩世為人，諸多往事重疊，令顧長頤很難記清。

  但認識羅熠晨時的情景仍舊曆歷在目。

  彼時他只是個小職員，因為堅持自己的底線和良知，正被主管和同事們欺負凌辱。

  是顧長頤替他解了圍，因為賞識他的正直和堅持，起初一直將他放在自己身邊，後來也是力排眾議，將他一步步推上如今的位子。

  上輩子，顧長頤自始至終都全身心信賴羅熠晨，她幾乎放手，將錦榮託付給羅熠晨，更甚至最後被羅熠晨的真心打動，破罐子破摔的應下與他的婚約。

  可是羅熠晨，又是如何對她的呢？

  在她對羅熠晨毫無防備的時候，在她陷入極度的自我掙扎和拉扯時，羅熠晨幾乎毀了錦榮，毀了她。

  以愛之名所衍生出的禁錮和占有，都是傷害。

  顧長頤微微俯身，居高臨下的望著羅熠晨，心知這不過是他求得憐憫的手段罷了，可心裡仍舊浮著嘆息。

  「坦白從寬，羅熠晨，咱們認識這麼久，你以為我真的會相信，一條露出狐狸尾巴的狼，會心甘情願一直待在羊群里嗎？」

  接踵的腳步聲在長廊響起，顧長頤退後兩步，望著走廊里出現的警員，冷冷淡淡的掃過羅熠晨，「托你的福，我與你一同接受審查。」

  清白與骯髒，皆會一同大白於世。

  羅熠晨回頭，驚詫的掃過來人，全然不能理解：「你瘋了？這傳出去，你的名聲也毀了！」

  被警方帶走調查，不論是出於什麼緣故，像顧長頤這樣的人，勢必會引起外界轟動。

  羅熠晨簡直不敢相信，顧長頤竟是真的敢做。

  顧長頤卻已經回過身，衝來人微微點頭，示意自己會配合審查。

  事發突然，她這一遭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離開錦榮的時候，也沒人跟拍。

  「長頤。」

  有人從身後邁出，給她披上一件大衣，護著她上了車。

  「長頤，你這又是何必？」

  顧長頤偏頭，望向來人，這才露出一個笑來，「蓉姐，我又沒做過虧心事，怕什麼呢？」

  紀蓉輕嘆著搖頭，跟著上了車：「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就你做的出來，若是被顧伯伯知道，你保不齊得挨罵。」

  她屈指，毫不客氣的輕敲了一下顧長頤的額頭。

  顧長頤眨了眨眼，笑著躲了一下，「大不了……不拍戲了，就算是不拍戲，我也還有很多可以做的呀！」

  俗話說的好，不破不立，如果錦榮不經過一個重組式洗牌，那就算送給顧長頤，她也不敢接。

  要不然，趕明兒哪天被羅熠晨賣了都不知道。

  要自己費盡心思的徹底審查，還不如……交給更權威，更有代表的人，更何況她手裡掌握的證據，已經足夠立案。

  紀蓉有心護著顧長頤，對此也只是無奈的直嘆氣，戳著顧長頤的腦袋，訓了幾句，就讓人封鎖消息，避免引起不良影響。

  可不到兩個小時，外頭還是出了些謠言。

  「長頤！長頤！」

  顧長頤剛做完筆錄，交代好自己所知道以及查到的一切，就見紀蓉從外面趕進來，腳步匆匆，「有人……來接你。」

  顧長頤抬頭，挑了挑眉，「誰？」

  紀蓉上前幾步，附耳道：「穆承淮。」

  夜裡風大，有些涼，一切結束後，顧長頤還披著紀蓉的衣服，紀蓉送她出來，她折身脫下，還給了她。

  「謝謝。」

  她仰著臉笑，漂亮又清貴，可不同於幾年前的天真純粹，她漆黑的瞳孔里都是沉靜和死寂。

  紀蓉定定望著她，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眼神溫和又憐愛：「長頤，你要記住，你能夠開心快樂，才是我們大家最想要看到的。」

  「你哥哥在天上，也不願看到最寵愛的小公主難過。」

  顧長頤低頭，慢慢垂下眼瞼，輕輕「嗯」了一聲。

  「放心吧蓉姐，我……會好好活著的。」

  這一次，不論發生什麼，她都不會放棄生命。

  畢竟該死的……從來都不是她。

  紀蓉笑起來，拍拍她的肩，向不遠處挑眉示意：「快些去吧！等你的人，都來很久了。」

  顧長頤稍一轉頭，就瞧見了坐在輪椅上的穆承淮。

  他穿的很厚，膝上蓋著毛毯，眉眼蒼白，卻堅韌如松。

  顧長頤慢慢走過去，停在輪椅面前，蹲下來，仰起頭來。

  「晚上這麼冷，你怎麼過來了？」

  男人定定望著她，蹙了蹙眉，面上隱有怒色：「淨會胡鬧！」

  他送給她的那些東西，是這麼用的嗎？這丫頭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誰讓你不看緊我的？」

  顧長頤揚著腦袋，眼尾微挑，透出三分挑釁，「你不是最近一直躲著我嗎？電話不接，簡訊不回，看起來……做穆夫人的待遇並不太高啊？」

  穆承淮額角直跳。

  他吸了口氣，伸出手，「起來。」

  顧長頤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來。

  她仍舊穿著尖細的高跟鞋，穆承淮微微用力握住她的手，道了一句「小心些」。

  「回家泡泡腳。」

  小姑娘穿著這麼高的鞋子，今天又來來回回折騰了一整天，明天鐵定得腫。

  「哦……」

  顧長頤頓了頓，停在車子一邊，看著明煬幫助穆承淮自主上車，突然來了一句：「那……我回去可以喝點酒嗎？就一點。」

  穆承淮胳膊一軟，整個人險些斜著從車門框上栽下去。

  得寸進尺這四個字，用來形容如今的顧長頤，甚是合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