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出乎意料

  「你看到我下車的時候，眼神明顯有變化，而且你穿著平底鞋，背著雙肩包，一看就是需要四處跑動的職業。」秦東似笑非笑。

  孟雲馬上做了個抱拳的手勢　：「佩服佩服，不愧是偵探隊的神偵級人物。」

  秦東不好意思地笑笑，擦了兩下汗水，忽然想起了什麼：「孟記者你等一下……」

  他返回警車裡，拿出了兩瓶礦泉水，遞了一瓶過來：「我們不賣關子了，聽說你是為了三年前人民公園的案子而來的？」

  孟雲點頭：「嗯，沒錯。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來找你。」

  確實是想了很久，中途也試圖報警，並在數次的突發情況中與警察有著數次的聯繫，可是一直沒有勇氣將這一切坦然相告。

  秦東指著西側的長椅說：「那裡涼快，我們過去慢慢說吧。我下午沒什麼事，不用趕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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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雲點了點頭，往長椅走的時候她忽然在想，秦隊長會習慣性地錄音吧？詢問自己的時候一定也會觀察自己的表情、動作，看看有無撒謊或者隱瞞，甚至會提一些相對尖銳的問題？

  「事情要從去年冬天說起，當時我在南江新聞網實習，接到了一單流浪人口社會調查的任務……」

  孟雲有些緊張，可是她發現，自己是一個很好的傾訴者，講著講著，似乎忘記了緊張，侃侃而談，儘量不錯過任何細節。

  從初遇流浪漢、搬家後認識羅鶯，再到流浪漢數次跟蹤甚至暗下殺機開始，緩緩講述了一遍……

  當然，她沒有錯過劉麗麗之死與數次調查流浪漢的狀況，以及那本讓人迷惑的日記、自己此後遭遇白領變態男、調查當年的兇殺案……

  之前發生過的一切事情清晰得像烙印一樣，刻在了腦海中，孟雲用了兩個小時把它們詳細說了一遍，而這過程中，秦東一直沒有打斷她。

  終於，孟雲說完了，她這時才感覺自己口乾舌燥，於是拿起那瓶礦泉水一飲而盡，等她放下礦泉水瓶時，才發現秦東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這眼神含著審視與憐憫，還有一些不可思議,孟雲愣了一下：「秦隊長，這就是全部的經過，有什麼問題嗎？」

  秦東搖頭：「沒有，我很意外，我以為三年前的這個案子只有我還揪著不放，沒想到關注它的，居然還有孟記者你。」

  這樣的話似乎別有深意，孟雲瞞不下去，低聲解釋起來：「我之所以會關注，不僅是因為裡面的這些人物剛好跟我有細枝末節的關係，還因為……」

  她抬起頭來，眼底閃過一抹自嘲：「我在我媽的墓前發過誓，要當一名敢說真話的人。不能讓黑暗與謊言蒙蔽世人的眼睛。不論從事什麼職業。」

  秦東打量著面前的年輕女孩，她最多二十出頭吧，可卻有著不同於年齡的穩重，並且，她的邏輯很好。

  秦東一直覺得，做文字工作的人，最重要的不是你的文筆，而是你的邏輯，若是能把前因後脈捋清楚，而且通順地說出來，他就是一篇好的故事，而非一些華麗字眼的堆砌。

  而面前這個叫孟雲的實習小記者，正是運用得極佳的一位。

  秦東笑了起來：「所以一切的問題集中在，他是不是三年前的林祁然。」

  孟雲用力點頭：「這也是我來找你們的原因，」

  「你希望他是，還是不是呢？」秦東緩緩地聽完，問了幾個問題：「你所講的幾件事情都與他有關係，你所謂的與裡面人物細枝末節的關係也包括他嗎？對他，你怎麼看？」

  這些話問得很尖銳，一語戳中了孟雲的心。孟雲看向秦東，她知道作為警察，一般不會提這麼感性的問題，但是他提了。

  秦東潛在的意思就是問：你為什麼要去管這些閒事。從一開始的警惕好奇到同情憐憫，自己對流浪漢傾注了感情嗎？

  而你傾注的感情，會不會影響你看事的態度，甚至是讓你撒謊？

  她想了想，直接回答道：「秦隊長，你可以把我對他的好奇與揣測理解為職業病，但是不論如何，我不會撒謊。「

  秦東看了她一會兒，緩緩說了起來：「這的確是樁久久未破的懸案，當年我們抓捕了幾名犯罪嫌疑人，但最後他們都洗洗清了嫌疑，事情進入瓶頸的時候，林祁然失蹤了，一切線索也斷了。這些想必你也知道了。」

  孟雲點頭，又問：「那當時抓捕的犯罪嫌疑人，都是誰？」

  「有正巧路過事發現場的人，也有經貿城暗戀死者的同事……」秦東說了兩句後，搖了搖頭：「具體的不便透露。」

  孟雲也很理解，她詢問起來：「那我們有辦法嗎？」

  「有，」秦東肯定道：「既然有日記本這樣的東西，那我們就從日記本著手，如果他是受害者，就算失了憶，那上面多多少少會有線索……比如誰來找過他，說過什麼。」

  孟雲點頭：「嗯，這個我想辦法，我肯定能找到查看日記的機會。」

  「第二個嘛，就是進行DNA檢測，我們保留了他之前的血液樣本，如果找到流浪漢的DNA拭紙，一對比，真相立現。」秦東又說。

  秦東最後說了一句，這件事情他們刑偵隊會負責。孟雲點了點頭，乘車回了電力公司的宿舍樓。

  此時才下午五點，鄭靈靈還沒下班，羅鶯也不在屋裡，家裡一派寂靜。

  孟雲站在窗前發了一陣的呆，窗外的鳳凰樹早已是深深淺淺的綠意了，濃密得擋住了視線。

  孟雲盯得久了，視線恍惚起來，那些碧綠的枝條仿佛抽出了紅艷艷的花苞，下一瞬間，就忽地怒放開來，開了一樹。

  聽說鳳凰花開是五六月，呈五瓣，鮮紅中帶著黃暈，花開時滿樹艷紅，與樹葉相映成趣。

  花瓣飄落下來時，地上如同鋪了濃烈的紅毯，歡喜之中又帶些悲滄。沒錯，鳳凰花的花語是：離別、思念、火熱青春。

  孟雲依稀記得當年母親被警察帶走時，也是鳳凰花開的時候，一路都是腥紅的花瓣，像血一樣刺眼。她追在後面喊媽媽，不知道跑了多遠，被奶奶一巴掌揪了回來，連扇了幾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