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他的過去

2024-06-02 02:48:55 作者: 不枉

  蘇皖很贊同張氏說的話,拿起手帕給張氏擦了擦嘴角,隨後又餵給她一塊蜜餞。

  蘇皖這番細心的舉動,令張氏更是滿意了。

  不知怎的,張氏只覺得面前的蘇皖與她甚是有緣,仿佛上輩子見過一般。

  她又沒忍住說道:「孩子,我看你真是越看越喜歡。」

  蘇皖看著張氏滿是慈愛的眼神,心中也全都是悸動。

  她強忍著上前抱住張氏的衝動,溫聲道:「那張嬸你就把我當成自己的孩子,以後就叫我皖皖吧。」

  張氏連忙回應道:「好,好!」

  待蘇皖走出臥房後,天已經全黑了,她起身前去尋游封。

  

  她在一顆柳樹下找到瞭望著月光的游封。

  「王爺。」蘇皖輕喚著。

  「嗯?」

  游封的視線還停留在天上高高掛著那輪圓月上。

  「我們今天是留在張嬸這嗎?」

  「張嬸?」游封輕笑一聲,繼續說道:「你們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蘇皖卻不以為意,也順著游封的視線看著天上那輪圓月。

  高聳入雲的月亮有著繁星點點的陪伴,畫面甚是唯美。

  「這幾日你和江神醫先留在府中,魏尚書府里的馬球會過幾日就要開始了,帖子我會派人送給你。」游封淡淡吩咐道。

  「是。」蘇皖應下隨後就起身回到了游封為她準備的臥房裡。

  臥房裡很是單調,沒有額外的裝飾品,這也能看出張氏一向勤儉節約。

  不一會就有下人給蘇皖送來了鬆軟的床褥和棉被。

  蘇皖看著床榻逐漸變得與往常無二時,趕緊問道:「這些都是誰準備的?」

  下人立馬回答道:「是王爺特意派人去王府取來的。」

  蘇皖一聽,只覺得周圍的時間凝固了,心臟也跟著收緊了幾分。

  待下人走後,她坐到床榻邊上,手裡輕輕扶著鬆軟的床榻,良久後把手移到了心臟的位置上。

  接下來幾日裡,蘇皖一直沒有見到游封,但張氏的身體卻逐漸地恢復起來。

  果真在第三日就聽到李婉兒派人傳來的書信,信上說村莊同意出讓土地。

  蘇皖開心一笑,趕忙坐上馬車去接李婉兒前往村莊。

  剛到村頭就看到早早現在門口等待的各位村民。

  李大娘見蘇皖從馬車上下來,趕忙起身向前擁住她,著急說道:「都怪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喝酒把給你送信的事忘了,我們還以為你又不想買地了呢?」

  蘇皖搖搖頭對這個各位村民喊到:「我之前付給你們一百兩定金,今日我只需支付給你們二百兩,不過我種地需要人手,如若你們想尋一份營生,就可以報名成為我莊稼的耕夫,我額外支付一百兩,報名者平分。」

  眾人一聽頓時欣喜若狂,放下生意不好做,四處給別人做夥計還掙不了多少錢。

  如今有這個機會,頓時開心得不得了。

  不過其中有人反問道:「姑娘,你讓我們種什麼啊,這地我們清楚得很,你不會想藉此騙我們吧?」

  大傢伙一聽也都開始擔心了,讓他們種這塊荒地,還給一百兩,哪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蘇皖對著面前的質疑聲絲毫沒有慌亂,她站在高處的石頭上,對著眾人大喊道:「各位鄉親父老,你們的生活有多不易我是知道的,我要想騙錢何苦把念頭打在你們身上。」

  「你們放心,一切都有紙張畫押,我不會抵賴,大不了你們到時去衙門口告我就是了,而且想不想做耕夫也是你們自己決定,你們考慮好,如果有想法的來我這裡報名,即刻分錢。」

  李婉兒很有眼力地從馬車上拿出個小桌子。

  蘇皖坐在鋪好厚墊的石頭上,手拿起筆,沾了沾墨說道:「如若有想法的,站好隊即可,我這就記錄上。」

  隨後又是一陣小聲的議論聲,突然一個雄厚的男聲傳來:「我來!」

  眾人一看,只見人群中緩緩又來一位身寬體壯的男子,他快步來到蘇皖桌前,彎著腰說著「我叫小五,我要報名。」

  「好。」蘇皖又問了幾個住址家庭問題,隨後就把小五的名字登記在冊。

  而大傢伙一看也蠢蠢欲動,忙乎了半天,有三十個人報名。

  李婉兒又重新清點了下人名,並且分別和每個人都寫好畫押。

  一番操作下來,眾人手裡拿著大把銀票早就感激涕零。

  平日裡一年攢下來也不過幾兩銀子。

  而如今竟變成幾十兩,可解了當今艱難世道的燃眉之急。

  「話說回來,蘇姑娘,你讓我們種什麼啊?」

  「對啊,你讓我們種什麼我們都會好好種的,但前提你也別太為難我們,我們就是一農夫,先不說這片地如何,就算是片肥沃的土地,我們也種不出什麼稀罕的物種。」

  「對啊,對啊。」

  眾人連忙附合道。

  蘇皖直接乾脆利落地解釋道:「脆柿。」

  「如果我沒記錯,這片土地之前就是種脆柿的。如今你們也一樣,正常拔出野草拔田種子,不用顧忌其他。」

  大家一聽是脆柿先是震驚後來卻也鬆了口氣。

  不過自從前幾年乾旱後整個江南的脆柿田都種不出脆柿了,同樣脆柿已經好幾年沒有流通在市場了。

  如若真種出來,必然震驚整個江北朝!

  蘇皖看出每個人的神色,又開口解釋道:「時間緊迫,還望大家抓緊時間,如若真種出來了,我必然會拿出一部分銀子給大家平分,作為大家應得的辛苦費。」

  「而且你們若知道有別的村民也想出售土地,一樣可以介紹給我,我還會支付一定的推薦費用。」

  蘇皖這番話下來,全都讓眾人吃了一驚。

  如今在外貿流通的繁榮地界,荒僻的土地甚至不豐收的土地最是不值錢。

  如果當真能種出柿子,那必然也會跟著小賺一筆。

  大家立馬答應,隨後收好銀錢後,都回家拿好自己的傢伙事準備說干就幹了。

  蘇皖都安排好後也同著李婉兒一起離開了。

  ……

  她特意在路上買了張氏愛吃的糖糕,蘇皖記得上一世張氏總和她談起江南東巷口第一家的李家糖糕最適合她口味。

  等她到張府時,張氏正站在門口的庭院中一個人坐著。

  她一人在空曠的大府里感覺甚是孤寂。

  直到蘇皖走到她面前,張氏才注意到她。

  蘇皖笑眼彎彎,對張氏輕聲說:「張嬸,我買了糖糕,你嘗嘗看。」

  張氏一聽是糖糕,眼中頓時滿是欣喜,應下後,趕緊接了過去,咬了一口,說道:「就是這個味道,我念它已經好久了。」

  蘇皖怕她噎到,又遞給她一杯茶。

  待張氏吃完後,蘇皖趕忙把熬好的湯藥遞給她,說道:「趁著嘴裡甜甜的,把藥喝了吧。」

  張氏滿是嫌棄,有些不滿地嘀咕著:「怎麼不在吃糖糕前吃呢?」

  蘇皖聽到張氏的牢騷,只覺得她像個孩子一般,頗為無奈地笑了笑,解釋道:「這藥湯藥寒涼,你的胃又不好,飯後喝更為合適。」

  張氏一聽只能作罷,皺著眉有些抵抗地喝了下去。

  待她全部喝完後,蘇皖不知從哪裡變出來個甜果脯。

  張氏笑盈盈接了過去放在嘴裡,頓時甜味就溜入心尖。

  吃完後,蘇皖坐在她身邊,兩人一起看著停留在樹上的小鳥,閒聊著。

  「我第一次見到游封時,那是在一間陰冷的柴房,當時她的母親已經因為玉林王爺貪污一案,弄得瘋瘋癲癲,時不時神志不清。」

  張氏的眼中滿是心疼,雙眼變得濕潤起來,「這孩子命苦,因為父親含冤而死,至今都沒有洗脫冤屈,我雖為他的奶娘但也不能時刻都能照顧得到他,有時候我一沒注意,就發現他身上滿是淤青和小刀疤。」

  張氏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可無論我怎麼問他就是不說這些傷痕是拿來的,後來我才得知,他忍住不說的原因是為了保護他的母親。即使那個母親從未給過他一絲的母愛,他還是這麼護著她,所以啊,這是個多麼好的孩子。」

  蘇皖聽著游封過去,整個人張口結舌,在上一世張氏也沒有和她說過游封小時候的事。

  「後來當今陛下由於礙著與他父親的情面,不想受天下人議論,所以才認他為乾兒子,過繼給空有其名卻絲毫不受寵的張貴妃。」

  「孩子。」張氏拽過蘇皖的手,柔聲道:「我知道有些話我不應該和你說,但你是個好孩子,我也知道你對與游封來說不一樣。」

  「他這個人總是把自己藏得牢牢的,你別怕他,其實他也很需要人疼。」張氏想起往事,早已泣不成聲。

  她打心眼裡就把游封當成自己的孩子,張氏知道他藏在深處的刀疤秘密,也真心希望他可以忘掉過去,重新生活,不再活在陰暗。

  而且她有預感,坐在她身旁的蘇皖,就是游封生命中的光。

  現在蘇皖的心裡五味雜陳,她一直認為游封是冷血的,無情的,甚至是沒有人性的。

  可今日一聽,只覺得游封對於他來說又陌生了幾分。

  不,是琢磨不透了。

  她剛回到臥房不久,游封就派人給她送來了魏微的馬球邀請。

  蘇皖手握著帖子,只覺得十分燙手。

  上一世她唯唯諾諾,明明自己會卻不敢承認,所以一直把自己當個刺蝟一樣,蜷縮地活著。

  這一輩子她才不會規矩這麼多,他們愛說什麼說什麼。

  就要堂堂正正的活!

  ……

  時間一轉眼就到了馬球會的日子,蘇皖特意早起梳洗整齊,穿著一身白衣很是清爽乾淨。

  剛到尚書府門口,就被在門口等待的下人一臉恭敬地叫住了。

  「蘇姑娘請跟我們來,我家小姐派我在門口等候多時了,請隨我上主客位。」

  蘇皖點點頭,跟在身後,還沒上台子,就看到台子正中間主位上坐著正喝茶的游封,他的身邊由魏尚書親自照顧著。

  蘇皖被安排在離他們很近的主客座上,同在一起的還有幾家有規矩的貴女。

  他們一看蘇皖來了,也都禮貌地問好,魏微眼神示意了下身邊的婢女,婢女頓時明白,把手上的錦盒遞給蘇皖。

  蘇皖接過打開一看,是一支白玉梅花簪。

  魏微見她接過,心中很是高興,接著說道:「這是家父派人尋來的簪子,別看樣式普通,但這玉是北鄰國宮中的聖物,得到這塊玉當真是廢了好大一番功夫呢!」

  魏微說到拿起團扇下意識遮住了得意的嘴臉。

  蘇皖輕輕拿起那枚玉簪,想著剛剛魏微說的那一番話。

  北鄰國的聖物,這麼重要的寶貝玉料怎麼能說弄到就弄到呢?

  想必這個魏尚書一樣逃不了干係,十有八九就在那名單上。

  蘇皖收好玉簪,刻意說道:「我是個俗人,就喜歡外來的新鮮物,今日多謝魏姑娘送我這麼好的寶貝,改日我定會準備一份厚禮回你。」

  魏微一聽心裡頓時樂開了花,現在滿江南誰人不知蘇皖的名號,更何況有鳳棲那檔子事後,就更知道蘇皖可是輕易惹不得。

  她做作地說道:「蘇姑娘這是說的哪門子客套話,我送的東西能得到你的賞識,那也是我的榮幸。」

  「對啊,對啊,我們也都覺得這支簪子很適合蘇姑娘你呢!」

  「這還用說,蘇姑娘當真是仙女下凡呢!」

  絡繹不絕的討好聲傳入蘇皖耳里,她只覺得那些話如今的可笑,噁心,滿滿的都是諷刺。

  她看著已經安排好的馬球場,對著她們說道:「我先下去準備了。」

  各位貴女趕忙應下,還不忘叮囑蘇皖注意安全。

  蘇皖回禮微微一笑,快步下了樓梯,走到換衣間,換上了一套紅色的馬球服,高高的馬尾梳著,毫無往常柔弱綿軟的氣質,只覺得讓人眼前一亮,像是個英姿颯爽的女將軍。

  蘇皖騎著馬自由地馳騁,別提有多爽快,可在主位上男人的臉卻變得越來越陰沉。

  蘇皖的騎行很是高超,就連年年馬球賽的榜首的趙世子都大吃一驚。

  他從未見過哪個貴女能把馬球打得與男兒無二般颯爽。

  看著面前狂奔的馬匹背影,只覺得整顆心都掉到蘇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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