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既往不咎

  江小白愕然，他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這個東西竟然不是對方試探自己的東西，而是這個白人老頭自己因為一點私心想在自己這個大客戶身上賺點外快而已。

  更加讓江小白感覺不可思議的是，這個白人老頭甚至對於這個東西的價值都不太確定。所以才能撿漏以後，這麼輕易的送給自己。

  「好大的誠意。」江小白對他兩千美金進行了無情的嘲諷，「你覺得我是為了兩千美金跑這裡來跟你聊天？」

  「我我……」老頭有點失去方寸了，咬咬牙，「下一步的交易中我給您讓20%的份額您看怎麼樣？」

  「看來您是高手啊，許諾這種空頭人情的手段用的很熟練。」江小白嘴角提了下，很顯然並不是很看好他的承諾，「如果就因為這一件事就把日後的路堵死，顯然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但是我希望你跟你背後的人能認識到這一點，不要用小聰明來考驗我，我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有耐心。如果下一次再出現這種情況，以後就不要再聯繫了。」

  說著江小白掏出一張寫著自己在這裡的電話號碼放在桌子上，「這回算是給你面子，你的誠意我收下，保留一點點可能性。下回希望我能見到正主，用耳機讓你當一個傳聲筒都不夠費力的。」

  說著轉身拍拍老黑，「東西雖然沉了點，但好歹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拿著吧，回去給你加個雞腿。」

  老黑嘿嘿一笑，那個黑人搬著就很吃力，他是看在眼裡的，就算是自己力氣不輸於他，那也絕對不會是個輕鬆的活。

  

  門口的那個最先見到的黑人看江小白往外走，笑的十分燦爛，就算是臉上血跡未乾也不影響他的善意，這種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他也見的不多。光是在氣勢上自己就輸了一頭，高高的個子竟然矮了半頭。

  江小白笑而不語，就好像一陣清風吹過，輕飄飄的出了門。鄭不為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亦步亦趨的跟著，甚至把抱著羊首的老黑都丟在了身後，有點脫節的感覺。

  這也是江小白故意營造的，不然三個人護著羊首出來，豈不是告訴這老外，自己錯失了一件寶貝。江小白越是不在意，就越是讓這個老外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等到江小白他們出了廢棄工廠，看到那個帶來的美籍保安車子還停在原地頓時心安不少。江小白不緊不慢的上車，然後回頭吩咐鄭不為，「鄭哥，幫老黑把東西放好，別磕了碰了。」

  鄭不為點頭，他沒有說什麼這個東西就算是把車磕壞都不會壞的話。雖然他不算是什么正兒八經的文化人，但是特殊的身份以及使命感讓他對這種東西並不陌生，哪怕沒有江小白的眼力，但是看江小白的神態就知道絕對不簡單。

  打開後備箱，騰出一塊地方，然後小心用軟的東西鋪墊好，等老黑過來把東西放好了才關上蓋子。

  「走，越快越好。」江小白生怕對方反悔，反正只要走出這裡，這東西就妥妥的算是歸自己了。

  美籍保安還很意外，不知道他們來做什麼，但走的時候這匆匆忙忙的神態就好像偷了什麼東西一樣的心虛。但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不只是在國內好用，國外也是一樣，這充當司機的哥們一腳油門，直接開溜。

  等江小白走了以後，耳機里的人對發生了什麼也很感興趣，就問他給了一個什麼樣的貼疙瘩。

  「是一個不小的羊頭，用銅鑄的，好像是一個雕像的一部分。我是在鄰居家的倉庫里發現的，覺得好像有點用處就買來了。」白人老頭還有點慶幸自己帶了一件東西，不然真得罪走了江小白，那自己可算是攤上事了。

  現在用了兩千美金解決了問題，而且那20%的承諾也沒有讓僱主不滿意，也算是完美，因此現在說起話來都顯得格外輕鬆。

  「喬治，你鄰居是什麼人？」耳機里的人問他，好像覺得不太對勁。

  「哦，是一對年輕的夫婦，剛剛繼承了遺產。這棟房子以前是我鄰居老約翰的，只不過他前兩年去世了，這房產後來傳承給了他遠房侄子。也是今年跟你們接觸之後我才對收藏感興趣的，於是在幫忙整理倉庫的時候發現了這東西。這老約翰就是個酒鬼，真沒想到他居然沒有用這個東西換酒喝，要知道，就算是不值錢，光是銅也可以換幾頓酒的。」喬治話多了起來，還用手勢招呼那幾個跟班撤退。

  「有沒有照片發給我看一下。」耳機里的人用了變聲器，雖然分不清男女，但是說話一快，那種金屬質感讓人有點不太舒服。

  「有，晚一點我發郵件給您。」喬治出門以後關掉耳機，「老子的兩千美金啊，希望收成會好一點，不然對不起我的投資啊。」

  到了拐彎停車的位置，他一眼看到了那輛前擋風玻璃都碎掉的法拉利，忍不住哀嚎一聲，「特里你個混蛋，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麼？」

  這輛車是他租來的，當然，錢不是他花的，但是現在這個樣子，賠付肯定是要落在他身上了。

  出來的時候差不多正午時分，但是江小白根本沒有讓司機停下來吃頓飯的意思，一直催促趕緊回家。車上東西有多重要他心裡有數，這種可遇不可求的情況簡直是意外之喜，雖然眼神沒有過多在這上面停留，但他幾乎可以肯定，這一定是真品，是圓明園十二獸首中就算是他重生前都下落不明的羊首。

  看看時間國內還是深夜，現在這個時候生活規律的衛先生早就睡著了，實在不方便打擾。只能忍下來心頭的狂喜，留待明天早上起來給老人家一個驚喜。

  這種國寶級的文物，江小白知道下落就算是花費重金也會收購回來。而個人收藏完全沒有意義，只能說獻給國家一條路，所以他壓根也沒打算自己留著。

  聯繫衛先生，她就能找到合適的人用適當的方式運國寶回國。想來她知道自己找到了羊首也是一大安慰，畢竟光是這一件事就足以史上留名。

  中午一點多一行人就回到了家裡，江小白忍不住跳下車，揮手打發了司機，然後讓老黑小心翼翼的把東西搬出來，直接放到了地下室。

  「幹什麼呢？神神秘秘的。」江國看到車子進來，人卻不露面就找了過來，然後看到兒子正對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傻笑。

  「老爸，撿到寶了。」江小白摸著羊首然後還賣關子，「您看看這個東西，有沒有一點印象？」

  「我的天，這個不會是……」江國雖然不像兒子動那麼多，但是經常出入一些大拍，對於這種東西了解的顯然也不少。一看之下也有點失神，「這是真傢伙？」

  他是被假的弄怕了，所以才會只選擇大拍來買東西，而現在造假手段層出不窮，他也不敢保證在美國就沒有這種專業戶。

  「應該問題不大，不管是年代特徵還是工藝水平，甚至歷史印記都極為相符。其他幾枚獸首我見過真品，跟這個包漿也相差不大。而且能夠用銅鑄且在細微處能做到這種程度，不多。」江小白聲音都有點輕微發抖，他是真的有點激動。

  「哪來的？」江國疑惑，他不是幫劉安全捉什麼造假團伙去了嗎？怎麼搞回來一件真東西，還是這麼驚人的玩意。

  「命好，人家送的。」江小白差點樂出聲來，他也沒有想到，對方為了賣假貨，竟然上來就送了這樣一件大禮。

  「送的？」江國不明白。

  江小白就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我說命好您還不信，可不就是放屁打鼓，趕上點了。」

  江國也對兒子有這樣的奇遇驚嘆不已，「你是說對方到現在還不知道它的價值？」

  「應該是，他都說了，兩千美金收來的。」江小白想起來就忍不住想樂，「造假的不外乎是為了錢，騙人也是技術活，收成也是看天吃飯。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萬一他們要是知道了拱手相讓的鐵疙瘩居然是國寶級的東西，會不會心疼死？」

  「你還替他們想這個，想當初還不是從老祖宗手上搶走的東西？能送給你也是上天註定，活該他們走眼。快，喊你爺爺跟你老丈人都下來瞧瞧，咱這也算是小型迎接國寶回歸的儀式了。」江國興奮的一拍兒子肩膀，「這傢伙一旦要是回國那就是轟動性新聞啊，不亞於一場文物界的地震。」

  得到消息趕過來的葉衛國老爺子也是十分開心，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在異國他鄉遇到這樣的國寶。在觀摩之餘也悄然問起江小白的打算。

  「肯定是捐給國家，這東西在我手上意義不大，再說了咱家也不缺錢，在這上面要是想牟利都對不起炎黃子孫這幾個字。」江小白知道老爺子的心思，於是趕緊表明心跡，省得老爺子去猜。

  「好，說的好。」葉衛國即便退下來，但對國家那種忠誠也是一般人比不了的，聽到江小白這樣安排，也是十分安慰，甚至對於他犯下的「錯」都可以既往不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