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真真假假

  說不心動那是假的，別說這東西價值多少，幾千萬在江小白眼裡不算什麼。再多的錢他都可以不眨眼的丟出去，為了這個東西相信任誰都會覺得值。

  可是他一點不能流露出對這東西感興趣，這也是在這一行里的老規矩。一旦你對什麼感興趣，就給了對方坐地起價的機會。

  「我的胃口一向很好，這東西想出手都不現實，且不說真假，就算是真的，對我也用處不大，添頭也不過是放地下室吃灰。對了，你們說的元青花還有明清時期的東西我覺得才是發財的物件。不賺錢的東西你當我錢多燒的？」江小白刻意給對方留下一種倒買倒賣的印象，這也符合一定程度上國內商人的出發點。

  白人老頭用手撫了下耳朵，裡面是有一個微型耳機，有聲音從裡面傳來，「別聽他的，這個人很有點門道，絕對不見得。現在有可能是裝的。」

  老頭得到了指示，恢復了剛開始的笑容，「我們也不用繞圈子了，既然你對這個東西不感興趣也就算了，那咱們就聊聊你感興趣的東西。」

  說著，另外一邊的黑人搬過來一個錦盒放到江小白跟前，錦盒是檀香木的材質，雖然看材料就是新的，但能放到這裡面的玩意任誰想都肯定不是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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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小白一打眼就看出來這東西跟老王給佟叔那批東西是同一批貨，甚至肯定是出自一個人的手。在行家眼裡，手法這東西就跟一個人的字跡一樣，當你熟悉的人寫的字你很容易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可能很多人都有經驗，上學的時候翻看卷子，就算是不看名字都能找得出來熟悉人的那張。

  江小白也是這樣，對於老王那批東西最後雖然當成證據在公安局，但他跟劉安全的關係想研究一下還是沒有問題。所以他對這個人的手法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就算是不離近看都有可以一眼瞧出來真假了。

  但他不能太明顯的去給人武斷的印象，於是從兜里掏出來一枚放大鏡，湊過去仔細觀察，甚至眼睛都眯起來，嘴裡嘖嘖稱奇，「東西不錯啊，不過新了點吧？」

  「先生，盒子可不是我要您看的東西。」白人老人微笑，伸手邀請他打開盒子。

  江小白也不尷尬，擺擺手，「盒子是新的這不用我說，但我說的是這個罐子。一看就是仿造的。可能這個師傅看了那個鬼谷子下山的真品，所以除了圖案以外其他跟那個罐子幾乎一模一樣，甚至連尺寸都沒有什麼太大區別。但是這畫就有點開玩笑了吧？」

  「畫有什麼問題？」白人老人心裡不免緊張，自己作為話事人的代理人，如果一見面就被揭穿顯然不是他期待的。

  「看來你對中國文化還是懂的太少，看來我得給你補補課，當然，算是我做個好事，這堂課免費。」江小白放大鏡揣起來，抱著肩膀笑對對方，「瓶子下面寫的什麼你應該知道，大清康熙年制，這個款是官窯的，不管是字體、大小、方位都是準確無誤。這幅畫，在風格，用色以及釉的材質上也幾乎是完美無缺。如果從這上面看，這東西是真的，而且是精品無疑。」

  「那還有什麼問題？」老外不明白江小白說了這麼多，為什麼還如此肯定東西是新的。

  「這就是為什麼說你外行了。」江小白站起身，「歷史學過嗎？哦，對了，不重要，可能是因為你們的歷史太短了所以不太重視。我們不一樣，相比於美國200多年的歷史，還不如我們一個朝代更迭來得更加複雜。中國之所以被稱為四大文明古國，就是因為他擁有悠長的歷史以及燦爛的文明，在這個國度數不勝數的歷史故事都被記錄下來並且口口相傳。這個罐子上畫的是什麼？東林講學啊。不得不說，畫工確實不錯，把演講人針砭時弊的姿態與神情還有下面聽講人的如痴如醉描繪的躍然於上栩栩如生。」

  「你都說了這麼好，怎麼還可能是假的。」白人老人不解，江小白啪啦啪啦說了一大堆，他愣是沒明白。

  「那我說說你不知道的事。」江小白背著手踱了兩步，「明史，是在清朝的時候修的，在明史中滿清對明朝皇帝的評價大多數還是相對有很高姿態的。比如說明朝的亡國之君崇禎一直以來爭議很大，但是清朝的史官卻沒說崇禎有什麼不好，反而是把朝廷所有的不好都讓宦官還有東林黨背了鍋。也就是說，大清朝的皇帝對於東林黨一點好印象都沒有。在連一時不慎都會陷入到文字獄康熙時代，官窯里竟然出現歌頌東林黨的東西，你用腳後跟想想可能嗎？」

  老外被江小白繞湖塗了，因為他對這段歷史根本就是一片空白。什麼東林黨，又康熙皇帝的，張口結舌的有點插不上話。

  「要不這樣，我用你能聽得懂的話說給你聽。二戰時期美國印刷了大量的徵兵海報，但是在珍珠港被偷襲以後你們有沒有可能印刷一份海報是在給日本天皇歌功頌德？」江小白嗤笑著問這個老人。

  「當然不會。」白人老人反應很快，終於明白原來是內容上出現了問題。

  「今天先到這，跟他另約時間。」耳機里傳來了命令，「一定保留下次接觸的可能，告訴他這只是我們一個小小的考驗。」

  「江先生，不得不說你是一個天才。當然，我們的合作者一定是最傑出的。恭喜你通過了我們的考驗，這說明我們的合作擁有光明的前景。」白人老傢伙也站起來，並且為了江小白的表現鼓掌。

  「您還是省省吧，對你的考驗我不感興趣，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生氣。」江小白斜著眼看他，用手搭在羊首上好像只是不經意的依靠著，「我不管你們是在覺得我很好騙還是覺得你們很高明，這種愚弄人的手法都有點過於拙劣。當然，我不是在教育你們，因為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畢竟以後我們打交道的機會也沒有了。但作為陌生人，我願意釋放一點我的善意出來告訴你們一個道理，玩心眼這種事，最終玩的都會是自己。」

  「不，不不。江先生，我希望您別誤會，我們並沒有愚弄您的意思。」白人老人有點著急了，話事人讓他保留二次接觸，就是為了準備更「好」的東西。如果自己這次莽撞讓他們這生意黃了，那他就沒有辦法交代了。

  「真的沒有嗎？」江小白眼皮一撩，可能因為帥氣的關係，可能對少女的殺傷力遠比這個老頭要大得多，「先是拿出來一個鐵疙瘩跟我做迷藏，然後整個高仿贗品來浪費我的時間，等到被揭穿以後然後才換了一副嘴臉出來，還假惺惺說什麼考驗？我是來你這上學的嗎？」

  江小白這脾氣說來就來，讓老外一時間有點分不清楚真假，白人老頭腦子都有點亂了。

  可他身後的黑人顯然對江小白不太感冒，他們就是打手，乾的就是刀頭舔血的買賣，在身體的運用上遠比大腦來得多。看江小白神態就不太友善，而白人老頭還有點應付不來就神色十分不悅，仰仗著身高居高臨下的盯著江小白，朝他走了兩步。

  江小白退後，「你們幹什麼？這是惱羞成怒嗎？你不會搞強買強賣這一套吧？」

  老黑跟鄭不為並沒有動，在他們看來，這兩個加上之前那位也不過就是塊大看著有點分量的樣子，如果真動起手，不用槍的話也可以在三秒鐘解決戰鬥。當然用槍的話就更快了……所以兩個人動都沒有動。

  白人老人攔住了兩個冒失的傢伙，對他來說，保住合作機會是重中之重，那還能幹這種得罪人的事？於是連連道歉，「是我考慮不周，如果讓您誤會了請您原諒。」

  「原諒？拿什麼讓我原諒？」江小白撇嘴，現在得勢不猖狂那跟有權不用過期作廢一樣，不拿回來一點利息那就不是江小白了。

  拿什麼讓他原諒？白人老人沒想到江小白竟然會這麼說，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的怔住了。因為文化不同，他對於緩和關係的手段實在了解太少，所以不知道怎麼辦。

  「送點東西給他或者承諾也可以。」耳機里傳來不耐煩的指令，顯然對他的表現不滿。

  白人老頭沒想到自己這被揭穿了以後抖機靈的考驗一詞根本糊弄不了江小白，還得搭上一點東西來圓這個事。

  給什麼東西啊？他可不敢亂說話了，承諾什麼？萬一承諾不當回頭讓自己承擔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給東西，自己有什麼東西可以給的？

  就在這時，他看到江小白胳膊肘拐在那羊首上歪著身子眼盯著自己，一時間有了主意，「江先生，您看是我魯莽了，不應該拿這種不入流的東西來試探您的眼力。為了給您賠禮道歉，這小玩意就當是我的賠罪，希望您笑納。」

  「你當我什麼破爛都收嗎？」江小白勃然大怒，拍著羊首對他嚷著，「你在那我開玩笑是不是？」

  「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老頭有點著急了，把實話都說出來，「這個東西應該有些年代了，我還是在鄰居家收來的，當時還花了兩千美金。不管怎麼說，這東西的做工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