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吹毛求疵

  才走了一個月，青山市除了路邊的樹葉子已經不再繁茂以外變化不大，但樓蘭佳苑卻已經大大不同。

  秉承著快的原則，多家小包工頭施工隊進場，配合多種施工器具的日夜施工下，樓蘭佳苑接近27萬平的建築群都已經進入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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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是景色最好的時候，按照江小白的設計，外牆面不同其他樓體的刷漆而是用深棕色的砂石料代替，搭配下面的理石，顯得樓體大氣巍然。穿花小徑，一步一景，綠地和原來的植被結合宛如園林般讓人心怡。

  外面的圍擋已經撤掉，不知道什麼時候立起來的鐵柵欄卻能讓人直接看到裡面的景觀，哪怕是走在外圍也能看到裡面的幽深和靜謐。

  齊鑫很早就實地走訪過，只不過帶著墨鏡裝成了客戶，並沒有暴露自己身份。對於他來講也不得不佩服紅旗建築是在設計和施工上真的下了功夫，換了他還真不可能花費這麼大力氣來搞，畢竟對於他來說，利潤才是經營是否成功的唯一考量。

  青山市的樓價已經起來了，雖然才幾個月時間，但沒平米足足上漲了多達800元。這也造成了老百姓對於購房的恐慌，這個時機要是拿下任何一個版塊都會賺得盤滿缽滿。所以他調集了多大三點五億的資金，可以說是對於本次秋拍志在必得。

  當然，金世紀有這麼大動作是瞞不住他競爭對手天元的。方建業雖然近來很少和齊鑫有什麼私底接觸，但消息卻源源不斷的匯集過來。他跑了趟省城還是有效果的，經過集團副總的運作，不但他幾次因為對前景判斷失誤導致方案總是調整沒有被總部責怪，更是因為匯報及時，讓總部對於青山市發展前景預測非常認同，也有了更大支持力度，對於目標地塊評估上調了30%。這也讓方建業在秋拍上有了更大的可支配空間。一時間，方建業意氣風發，恨不得馬上秋拍就到來。

  不單是這兩家磨刀霍霍，作為大型國企的廣投地產和上市公司嘉湖地產也已經派人入駐青山，調研工作已經持續了半個多月。

  這些情況慕容曉冉都一一給江小白詳細匯總，他手裡拿著那厚厚一摞資料是她辛苦了大半個月才完成的。看著江小白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看資料，當他嘴角有微翹時，慕容曉冉覺得自己的辛苦也值了。

  慕容曉冉的資料整理的確實是相當詳細，包括最近市區各個地方的房價波動情況，成交數量，同比環比的上升趨勢，還有對於貸款政策鬆動帶來的利好等等，以至於江小白看完資料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曉冉姐，乾的漂亮。這份資料要是現在拿出去，十萬塊都會有人眼睛都不眨的買下來。」江小白手裡的資料抖了抖，一點不吝嗇給慕容曉冉褒獎，「你得跟咱爸提漲生活費的事，不能這麼便宜了他。」

  慕容曉冉現在已經不再公司里拿薪水了，而是由胡馨月每個月以生活費的方式打到卡里。這也是江小白的建議，既然把這乾親當成一家人，那麼不管拿多少工資都有點感覺怪怪的。

  原本一個月她已經拿到了兩萬塊，但是一次開會江國也沒跟她提前打招呼就直接吩咐財務把她工資停了。一開始她還以為自己哪裡做的不對，但是接下來江國的話讓她真的覺得融入了江家。

  「曉冉是我閨女，以後由家裡發生活費，公司雖然是我個人獨資的，但是接下來要進行股份分割，曉冉，小白，各5%，公司的章程也要改……」江國的聲音鏗鏘有力，根本就不給慕容曉冉張口回絕的機會。

  慕容曉冉當時人都有些呆了，她父母早亡，只有一個姐姐相依為命卻也紅顏薄命。在她帶著小傑最孤苦無依的時候遇到江家，讓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和親人那種無私的愛。乾爸江國後面的話她都沒有聽見。到最後，是蔣然留下陪她，安慰哭紅了眼睛的慕容曉冉。

  「怎麼你的生活費不夠了？」慕容曉冉笑著問，她知道江小白一個月五百塊生活費的事。跟她幾萬塊存在卡里，保險柜隨時可以取錢用簡直是天壤之別。這真是秉承江國一直掛在嘴上的，兒子窮養，女兒富養的江家基本方針。

  「我會缺錢？」江小白臉有點紅，要不是有葉亦竹這個大戶在，老爸規定的一個月五百哪能夠用。但是他嘴硬啊，雖然是姐弟，面子不能丟。

  慕容曉冉看得出他心虛，轉身出去，一會拿來一張卡放在他面前，「錢不夠用自己去取，密碼是小傑生日。」

  她日常在家裡用錢的機會不多，不說小傑，連自己的衣食住行都有乾媽一手包辦。就算是需要錢，乾媽已經給配了把保險柜鑰匙，三萬五萬裡面都有。

  「扶弟魔呀你。」江小白有種自己被姐姐看扁的感覺，趕忙離那張卡遠點，「我要是缺錢有的是辦法，中介那裡我可是大股東，就算是要一份工資也是理所當然的。」

  慕容曉冉一想也是，雖然江小白不在公司里任職，但是他想給自己開一份工資也沒誰會有意見。

  說到春雨房屋中介，慕容曉冉又遞給江小白一份報表，「這是最近春雨這個月的財報，昨天才送過來的。」

  春雨的三個股東和一個獨董都跑出去上學，管理工作也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慕容曉冉手上。好在小傑有胡馨月照顧，慕容曉冉沒有後顧之憂，所以有精力照顧得過來。

  「開什麼玩笑？一千多萬的利潤？」江小白掃了一眼，準備看每項指標情況，但是忽然感覺不對。春雨一共註冊資金才三百萬，按理說，哪怕交易火爆也很難有上百萬利潤的情況出現，每個點一個月盈利三五萬都已經不錯了。在青山，一共不到二十家店面，六七十萬就算是發展不錯。可剛剛江小白看到了什麼？百萬級數字前是兩位數，反應過來的江小白真是不可思議。

  「貸款我挪用了。上次收房利潤乾爸是知道的，所以這回我提出動用一下貸款，乾爸沒說什麼就讓蔣姨配合。這個月有這樣的利潤一開始我也沒想到，但是從資金利用率來說，沒有這些才是奇怪。」慕容曉冉跟江小白解釋。

  「你是說動用了那2.4億貸款？」江小白對於這筆錢格外看重，所以從貸款下來到帳一直沒有打過這上面的主意。生怕有點閃失趕不及棚戶區項目。

  「嗯，不過你放心，現在資金都已經回籠，沒有耽誤事。」慕容曉冉是知曉江小白計劃的，哪會用這筆錢去冒太大風險。見好就收，早就已經把資金歸攏回籠。

  「姐啊，這個事我得提醒你。利潤是無處不在的，誘惑也是這樣。不能為了一點利潤去做在刀尖上舞蹈的事。我們現在不是資本原始積累階段，這個時候一旦出現閃失，得不償失。」江小白很嚴肅，這不是開玩笑的。他是重視規則的，也是願意遵守規則的。在原則面前不能被利左右。

  慕容曉冉一開始還以為這樣的利潤面前他會驚訝，會激動。沒想到看到的只是嚴肅和認真，心裡不免有些委屈。

  「姐，我知道企業經營賺錢是目的，但是創造價值的方式是多種多樣的。」江小白感覺得到這個乾姐姐的那份失落，但是話依然要說，「在機遇面前要抓住，但是不等於貪得無厭，這是要遭人恨的。另外，這筆貸款是有使用用途要求的，無故變換用途是騙貸。雖然現在監管不嚴，但是一旦被查，企業和個人都脫離不了干係。這件事我希望僅此一回下不為例。」

  慕容曉冉感覺自己是成年人了，被小自己五歲的弟弟這樣教訓還是第一次。一時間有些想不開，低頭鬱悶的不說話。

  「姐，別覺得我危言聳聽。我們的未來不局限於此，這僅僅是一個起點。」江小白擔心自己的話太重，蹲下來收大手覆蓋在乾姐姐放在膝蓋上的小手，「所以這點利益，不應該蒙蔽曉冉姐的眼睛。」

  慕容曉冉心裡是委屈，她是真的在全心全意的為江小白著想，幫助江家賺錢她沒有考慮自己什麼利益，就像是某些全心全意為娘家考慮的女兒一樣。被江小白這樣毫不留情的指責，哪會一點芥蒂沒有。

  但是她也聽得出，江小白其實是在教自己做事。甚至是在幫助自己樹立做事的原則和底限，這也是她沒有傷心的地方。

  「以後不會了……」慕容曉冉雖然心裡明白，但是卻忍不住自己眼淚滴下來，她低著頭，任由淚珠低落在腿上。

  忽然發覺手背上被水珠砸到，江小白立刻就自責了起來。企業管理制度的建立不是一朝一夕完成的，慕容曉冉雖然經受了高等教育，但她的做法在某些程度上還是有急功近利的影子，這在摸索階段是不可避免的。只是落在江小白眼裡，這樣低級的失誤就有點不應該了。這是兩個人眼界的問題，在現階段有點吹毛求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