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碰頭會2

  江小白順著話茬聊下去，刻意把一些經過總結的關於這個時代影響深遠的話題拋出來，不出意外，青山市整個兩套班子都極為震動。

  看著耿明涵和夏春河都陷入沉思，江小白卻並沒有停下，「一個城市的發展除了均衡的產業布局，還需要支柱產業的拉動。房地產行業剛剛起步，但是迅猛的勢頭卻依託大勢無法阻擋。其相關產業多大幾十個，對地方GDP和民生改善都具有極強的支撐。另外一方面，商業發展又會反向推動房地產行業的走高，在十年二十年的期間都會處於野蠻生長的態勢。青山市的支柱產業鋼鐵製造業現如今已經陷入困局，其他產業的活力不足，而本地企業中唯有紅旗建築具有房地產屬性的先天優勢，並且我們對於產業發展和布局又研究了很久，現在只是剛剛開始釋放……」

  聽著江小白有條不紊的在那畫餅，蔣然從一頭霧水到手腳冰涼。紅旗建築什麼時候研究過房地產了？我們只是一家施工單位好不好？再說了，現在公司帳上交了保證金就剩下十幾萬好不好？真要是拿下來，不說買地拆遷，根本就沒錢開工啊。

  不過蔣然雖然對於江小白說的一知半解，但她看的倒是清楚。青山市兩套班子老大都在，自己不明白不要緊，有明白人啊。只是這些明白人為什麼聽了江小白的話一個個都好像明白了什麼一樣？

  

  「住宅地產是需要和商業地產相互結合的，也就是說，一個項目最終成功與否是居住者的體驗是否舒適。恰好紅旗建築對於這方面做過詳細分析。」說著江小白從隨身的包里掏出幾份裝訂好的資料，給對面主要幾個人從桌面上遞過去。

  「這是？」夏春河看著封面上寫著《項目配套商業屬性分析》幾個字一下沒太理解。

  「這是紅旗建築除了環保方面所做的工作以外，對於項目周邊商業公建對於便利居民生活的應該具備的屬性分析。包含醫療衛生、教育、服務業、零售、餐飲、休閒等各個方面。紅旗建築甚至比重方面都已經做好了詳細分析，因此對於這個項目，我們有充足的信心。」江小白大招一個接一個，震得在場人頭暈目眩。

  「現在房地產開發都已經做到這麼詳盡的地步了嗎？」耿明涵雖然是抓官帽子的書記，可對經濟方面一點不陌生。但在他看來，房地產也就是蓋房子，能把房子品質做好就已經算是良心企業了。但江小白現在哪裡只是一個開發商啊，簡直就是把未來居民的衣食住行的心都操了。

  有文字闡述，有數據分析，有圖形對比，有趨勢預測……這十幾頁東西看得在場的人心潮澎湃。

  當然，最激動的要數夏春河了，如果這個項目能夠按照江小白描繪的順利推進，可以說在東遼省算是標杆了。除去項目本身，對月亮河的治理也得到徹底解決，這也算是去了市裡的一個心病。

  許久，耿明涵抬頭，「紅旗建築有什麼困難？」

  這話可就有些越界了，因為夏春河這個主管經濟的市長還沒說話，書記這就有點定調子的意思了。可是夏春河明顯對著不太關注，反而是盯著江小白那張稚嫩得有些不太真實的臉。

  能沒困難嗎？沒困難他還用費這麼大事。

  江小白稍稍低頭，然後緩緩抬起，「困擾紅旗建築的其實無非是資金，畢竟對於月亮河改造工作投資巨大，但這是關係民生的大工程，並且勢必要現行，這對於投資角度來說實際上是不利的，但紅旗建築作為本地企業，有這樣的責任感和擔當。」

  江小白咬咬嘴唇，「如果紅旗建築中標，市里要是能夠通融的話，我希望能緩繳納土地出讓金，先行辦理土地證。當然，月亮河改造還是要現行動起來的。」

  耿明涵看了一眼夏春河，而夏春河也正好轉過頭，兩人視線交織。市里財政情況實際上不容樂觀，除了一些污染企業搬遷以外，大批下崗工人的安置也都需要用錢。更別說還有那些教育支出以及交通道路維護林林總總的費用。財政上二十多億的收入看似不少，卻經不住支出更多。如果沒有政府性基金收入來支撐，已經是入不敷出的狀態了。而這部分預算收入中，土地出讓開發就是成了最大的資金來源。

  說實話，現在市里也是等米下鍋呢？如果這部分錢收不上來，還真有可能耽誤市裡的財政規劃。所以市委市政府的一二把手，在聽完江小白的意見後一時有些猶豫。

  「相比較1500萬的土地款，3000萬的月亮河改造工程在拉動就業上相信會做出巨大貢獻，並且紅旗建築承諾在四個月內完成逐步繳納這部分資金，所以希望市里能在最大限度進行支持。」

  耿明涵這時不能再替夏春河做主了，但是從態度上還是能看得出來非常希望夏春河答應。

  夏春河被江小白一提醒，也恍然大悟。市里財政支出在社會保障和就業上的確占據三分之一左右，如果真像江小白所說，還真不是問題。更何況，四個月內繳納土地款，並不影響今年的財政收入。於是大手在桌上一拍，支撐著身子站起來，朝面前這個比自己兒子還小几歲的年輕人伸出寬厚的手掌，「我代表市政府，同意你的條件。」

  江小白站起來握住夏市長的手，心裡抑制不住的激動，但面上還是非常克制，「感謝市領導的大力支持，紅旗建築一定拿出一份滿意的答卷回報政府和人民。」

  恍惚的跟著站起身，一句話沒說的蔣然稀里糊塗的隨著一行人跟在江小白身後出了會議室，甚至直到上車以後還沒有緩過神來，「我們把項目拿下來了？」

  江小白啟動車子，長出一口氣，用力的點頭，「嗯，不出意外，應該是拿下來了。」

  「可是就算政府同意緩交土地款，我們拿什麼來開發啊。」蔣然有些急，雖然保證金是她跟著一起交的，但從她心裡也一直跟魏大偉一樣，以為是幫助省城那兩家圍標呢。

  「市建行已經同意用土地證協助我們貸款，我已經提前跟周行長做過溝通。除了必要開支以外，之前我們給別人墊款施工的時候怎麼辦，現在依然怎麼辦就是。這有什麼難的。」江小白一臉平靜，發動車子緩緩出了市政府。

  方建業距離市政府不遠處頂著大太陽站在車邊，腳底下已經一堆菸頭。看著齊鑫的車子從院裡駛出來，伸手攔下。

  兩個人已經很熟悉，因為平時兩家是直接競爭關係，相互之間沒少下絆子，甚至為了爭一塊地，扣眼珠子的事都幹得出來。所以在任何一個項目落地前，很少相互接觸，都怕底被探聽過去。

  今天方建業攔著齊鑫主要是感覺有點不對，說好的碰頭會，可是他可不傻，出門的雖然是主管部門領導，但態度明顯是應付。只是簡單問了幾句話就打發他出來，之前準備的東西都沒用上，最後他甚至都沒搞明白對方搞這次碰頭會的意圖。

  而金世紀的碰頭會還在自己後面，顯然跟他們關係不大。這就更讓方建業摸不著頭腦了，加上齊鑫進去也才二十幾分鐘，顯然跟自己待遇沒差哪去。

  齊鑫車窗放下，雖然剛剛也是面沉如水，還是擠出笑臉，「方總這是怎麼了？不會是剛剛表現不佳怕項目拿不到吧？」

  「我就不信，你齊總就比我強到哪去。」方建業不耐煩擺擺手，「如果齊總有信心那就請便，要是也覺得事情蹊蹺，就找個地方坐坐？」

  齊鑫看了眼地上的菸頭，也不笑了，示意方建業帶路。

  兩個人找了個茶館，在一番試探下來以後發現，雙方真都被這個碰頭會搞得雲裡霧裡的。而且雙方付出的條件雖然不同但是差距不大，至於中標與否那就看政府考慮的角度了。可以說，作為過江龍來說，雙方的工作沒有什麼失誤的地方。這就讓他們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魏大偉打電話過來，他們才恍然大悟的異口同聲大罵，「臥槽，被耍了啊。」

  魏大偉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倆人在一起，更沒想到昨天還稱兄道弟的方總其中竟然對自己破口大罵。他委屈的連怎麼回事都不知道就被掛了電話，再打過去，對方接都不接。這讓他一臉懵逼，卻不知道事情出在了什麼地方。

  剛把蔣然送回公司，江小白就接到了葉亦竹的電話，告訴他對方已經付款，讓他去銀行查收。

  江小白這才看到自己有幾條未讀簡訊，都是葉亦竹發來的。應該是知道他上午有事避免打擾就發簡訊提醒。而都已經中午了，他還沒有回覆，這才打電話過來。

  感謝葉亦竹幫忙，甚至在電話里還興奮的親了一口。只是對方電話掛的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氣了。

  聽葉亦竹說，汪半壁的錢在上午十點就已經入帳，他馬上打電話給佟瑤和趙岩，這六十萬足以在短期解決李牧凱媽媽病情的燃眉之急，他怕晚了再生變故，就徑直開著車奔李家，告訴另外兩個死黨在門口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