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賣歌

  接到趙岩電話的時候，江小白正在進行PPT文件的收尾。這些事他不能假手他人，相對於老爸而言，他更懂得商業機密對於一個企業的影響有多大。魏大偉是可以肯定是不值得信任的，就連二姑夫平日裡還仰仗著是老闆的姐夫搞點回扣一類的外快，何況別人。

  當然，蔣然這樣正值的人也有，只是她這樣的人防範意識也更差。

  當他趕到劉老六烤肉的時候，趙岩和佟瑤已經到了，只是李牧凱還不見人影。罕見的趙岩沒有點酒，兩個人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悶著。

  「怎麼了酒神？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江小白拍了趙岩圓滾的肚皮一下，拉了個馬扎坐下。

  「牧凱他媽病了，是白血病……」趙岩聲音低沉，頭都要埋在膝間，把特意留出來的郭天王髮型一邊都要揪下來。

  本章節來源於𝗯𝗮𝗻𝘅𝗶𝗮𝗯𝗮.𝗰𝗼𝗺

  江小白愕然，是啊，這麼長時間以來自己光顧著想怎麼把老爸救出來，都快忘了李牧凱那病了多年的老媽了。印象中李牧凱母親也是這段時間病情嚴重，因為不想拖累家裡，拒絕治療，沒幾個月人就走了。

  自己當時自顧不暇求借無門，而趙岩跟佟瑤把平日積攢的兩萬多壓歲錢都拿了出來。可是對於白血病這種吞金怪獸卻於事無補。

  當初他一直陪著李牧凱到最後，還記得他臉色刷白，雙目無神淚水無聲滑落時哀痛的樣子，江小白伸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

  「我還有一萬六，明天去取出來。」佟瑤嘴角有一個深深的酒窩，平日裡好像總是開心的模樣，現在也黛眉緊鎖。

  「我只有四千壓箱底的了。」趙岩肥厚的手掌揉著胖臉，「早知道就他媽省著花了。」

  李牧凱母親是再生障礙性貧血，屬於白血病的一種，只是沒有得到有效治療，才那麼快故去的。如果錢不成為治療的問題，還是有很大希望延續生命，甚至徹底治癒的。

  李牧凱老爸作為公務人員，收入有限，而他母親也已經下崗在家，幾萬塊的買斷費連前期治療都撐不過去。兒子馬上大學開學，而自己病情就是一個無底洞。李牧凱母親毅然放棄在她看來希望不大的機會，任由病情在自己瘦弱的身體內肆虐，直到昏迷前還咬著牙根老公交代，決不許為搶救自己浪費錢。

  沒有人不在乎生命，只是看遇到了什麼樣的情況。作為這個世界上無論被如何謳歌都不過分的母愛，為了自己最親的人，決然赴死的不在少數。

  上一世，自己沒有能力扭轉這樣的事發生，現在江小白雖然依然兩手空空，可畢竟不是沒有一絲反抗能力。

  現在公司的錢如果僅僅是應急沒問題，可李牧凱母親現在的情況帳上那點根本就不夠用。即便銀行貸款下來，那時老爸也出來了，少量捐贈他相信江國不至於阻攔，但是無休止的付出，很可能不會太支持。這就像自家出事，趙家和佟家的態度一樣，只要人沒事，每家拿出五十萬應急一點問題沒有。但要是人出不來，這筆錢可就不會拿出來了。所以他還需要想別的辦法弄錢回來。

  除了對那幾家未來屬於寡頭一樣的幾家公司了解的多一點，江小白對於股市什麼的也就知道個大概，想短期投機賺錢一點都不靠譜。而眼下項目雖然他有志在必得的信息拿下並且賺到錢，可對於時刻都在危險邊緣的李牧凱母親病情而言卻遠水不解近渴。忽然，一個身影在腦海里浮現。

  「亦竹，有沒有渠道幫我把歌賣出去？」想到就做，江小白直接撥通葉亦竹的電話，相對而言，她在大城市，或者家裡有人認識娛樂圈的人。

  「賣歌？」葉亦竹被他沒頭沒腦的話搞蒙了，「為什麼要賣？你家的事不是解決了嗎？」

  「別的事，著急。」江小白沒多解釋，「我短時間就需要一筆不少於五十萬的資金。」

  「不管。」葉亦竹直接拒絕，在她潛意識裡，這幾首歌就是寫給自己的，現在要賣掉，怎麼可能舒服，「認識也不幫你。」

  「別鬧，真的著急，我用這錢是為了救命。」江小白無奈，只能把李牧凱母親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等我電話。」葉亦竹咬著嘴唇沉默了一會，說完這句就掛了電話。

  「別著急，公司帳上還有十幾萬，不行拿來應急。」江小白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葉亦竹身上。

  「誰啊？怎麼你求人這麼仗義？」佟瑤上次沒見過葉亦竹，而李牧凱和趙岩倆人也默契的沒有跟她提起。隱約聽出電話那頭是個女生，就不太痛快。

  「前段時間認識的一個小姐姐。」江小白沒心思介紹，就一帶而過。

  「還小姐姐，嘖嘖……」佟瑤顯然對他回答不滿意，「你們的套路我還不清楚？先叫姐後叫妹兒最後叫媳婦兒。你這自我療傷能力挺強啊，楊楹的事才多久，你這就發展第二春了。」

  東北女孩特有的兒化音讓佟瑤說的花枝亂顫，鄙視的眼神毫不掩飾的投向江小白。

  江小白更是沒法解釋，畢竟在他們眼裡的沒幾天，可對於自己來講已經小二十年過去了。

  「就這麼定了，錢能湊多少明天先給送過去，後續的咱們在想辦法。」趙岩臉都要揪在一起了，不過好歹三個死黨達成一致，無論如何不會丟下李牧凱一個人去面對。

  不到半小時，葉亦竹的電話打了過來，「我表姐認識一個歌手，好像挺有名的，現在正在準備專輯，預計年底發布。對新歌有興趣，可以談。」

  「真的？」沒想到葉亦竹竟然在這麼短時間就幫他找到人，雖然成不成還未知，可這效率也真是沒誰了。

  「騙你幹嘛？我把你那幾首歌拍照郵件給我表姐了，等消息吧？」葉亦竹有種心愛的東西正在慢慢離自己遠去的酸痛，聲音雖然依舊清脆卻明顯缺少絲毫熱度。

  「其實不一定賣那幾首歌，你告訴我他是誰，我現寫也行。」江小白家裡可是有一本記錄了幾百首歌的秘籍，因此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征服任何一個歌手。

  「你不吹牛不能說話是吧？」葉亦竹雖然沒有把音樂當專業，可學了那麼多年還是有鑑賞能力的。所以江小白開價五十萬，那幾首歌在她心裡絕對是物有所值。可是他說可以根據歌手現寫，就有些氣他信口胡說。畢竟一首有價值的歌要是來那麼容易，就不會有那麼多音樂人因為熬夜搞的日夜顛倒了。

  「相信我。就連那幾首也是我信手寫的。」江小白硬著頭皮把自己包裝成音樂天才，「搞清楚他叫什麼，剩下的我來。」

  「等著。」葉亦竹還是有點半信半疑，一首傳唱度高的歌，有的歌手一輩子有一首就夠混了，而江小白一出手就是三首。至於他還能不能拿出來別的歌，自己也沒多少底。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給表姐打電話時，表姐的電話打了進來。

  「小竹竹，你那朋友可以啊。我讓那哥們看了，他說歌不錯，只是跟他風格有點不搭。能讓他那麼心高氣傲的人都說好可是不容易啊。只是這次有點遺憾，沒幫上忙。」楚江寧好像哄小孩一樣，「要是不著急我再找找別人，可是價格夠嗆滿足你那個小朋友的開價。」

  「寧姐，你那個朋友叫什麼名字？我朋友說，他可以幫著量身定做……」雖然底氣不太足，但葉亦竹還是沒打算放棄。

  「喲，口氣不小啊。」楚江寧誇張的驚呼，「我還就好奇了，難不成真有天才。你告訴他，歌手是唱搖滾的，姓汪，他要是喜歡搖滾應該知道。」

  「那我跟他說。」葉亦竹聲音低了許多，沒有一開始跟表姐推銷時那種信心十足。

  等到葉亦竹再次回話，江小白算是放下心了。這未來號稱搖滾界號稱汪半壁的老哥現在還沒有大紅大紫，而有些歌他作為KTV嘶吼一族一點不陌生。在家裡那秘籍上最少不會低於六七首皮褲汪的歌，可以說是張嘴就來啊。

  很快，江小白手機簡訊把三首歌的歌詞編輯好了，每首歌分成三條發了過去。

  沒有聽到曲子，葉亦竹倒是對歌詞沒有太大感覺，只能硬著頭皮給表姐發了過去。

  十分鐘，楚江寧的電話再次打過來，「真的假的？你別告訴我這是他剛寫的？」

  「好像就是。」葉亦竹對表姐的反應有點意外，但是想想跟江小白相處以來，還真沒有什麼事不可能發生。

  「你把他電話告訴我，那邊要試聽一下曲子。」楚江寧雷厲風行，雖然在投行工作多年依舊作風不改。

  「馬上發給你。」葉亦竹掛掉電話，把江小白的號碼發給表姐。然後撥通了江小白的電話，「你在哪？」

  地方倒是不遠，只是這麼晚出門有點難度，但是她覺得自己要是不去會錯過什麼，咬咬牙，「過來接我。」

  江小白那輛帕薩特幾分鐘以後就出現在小區口，停在路邊，下車進去接人。

  葉衛國皺皺眉，對於孫女說出去吃飯的藉口顯然覺得有些敷衍，可也沒有駁葉亦竹面子，只是叮囑早點回來，最後手還示威一樣朝江小白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