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造謠

  「爺爺，我在市建行。晚點行不行？」雖然才幾天，可已經叫習慣了，就很難改，江小白爺爺兩個字脫口而出。只是不知道怎麼葉衛國這麼嚴肅，還以為開標提前有什麼變動。

  「那我過去。」葉衛國在家越想越不安心，可孫女跑出去電話沒拿，他以外跟江小白在一起，就直接打給江小白。

  江小白被沒頭沒腦的電話弄蒙了，也不知道什麼事這麼著急。但是葉衛國說過來，他又不能攔著，也就硬著頭皮在這裡等。

  跟周謙華山南海北隨意聊著，時間不長，葉衛國人就到了。

  知道老書記要來，周謙華雖然不好打聽兩家關係，可還是吩咐人在下面等。得到通知，連忙下樓迎接。

  「老書記，沒想到您有時間過來檢查工作啊。」周謙華不是那種長袖善舞的人，對於老書記更多是敬佩，因此非常熱情。

  

  「檢查什麼工作，我是找這小子來了。」葉衛國前頭走著上樓，人卻一下冷靜下來。

  在家的時候感覺兩個小的不太正常，一著急就打了電話趕過來。要是沒有外人還能旁敲側擊問問情況，可當著周謙華的面，自己能說什麼？說自己孫女跟江小白有情感火花燃燒的苗頭？不合適啊。

  「你來這幹什麼？」坐下以後，葉衛國先發制人。

  江小白就把自己過來的目的又說了一遍。

  「你投標了？」葉衛國雖然跟他探討過項目的事，但還是剛知道這小子竟然悶不吭聲的已經下手了。

  江小白點頭，「趕上最後一天投的，今天下午開標，一切還都是未知，我只是打個提前量。」

  葉衛國突然有種被利用的感覺，很明顯，剛才他那是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爺爺是當著周謙華面叫的，而自己巴巴送上門也是事實。這個時候要說自己跟這後腦勺都是精神頭的小子一點關係都沒有，誰都不會信。甚至剛才自己問的話都有點做樣子的嫌疑。

  葉衛國大半輩子在官場，政治智慧可不是隨便誰都能比得上的，還是佯裝生氣的架勢，「你小子，早飯都沒吃就為了這事？」

  江小白一時分辨不出他的意圖，只能受教一樣低頭不語，但是晚輩該有的撒嬌特權卻利用的淋漓盡致，「爺爺，我都多大了還能餓著不成？」

  「周行長，小白這孩子年齡還小，有什麼做得不周到地方你多擔待。」葉衛國轉瞬間就以長者的形象出現，就好像自家孩子一樣，一點不吝包庇。

  「哪裡哪裡。小白不錯，剛才我還說，等他到了我這個年齡，我都要高攀不起了。」周謙華雖然不知道倆人什麼關係，可能讓葉衛國如此寵溺的，關係絕對不簡單。

  葉衛國雖然不至於吃蒼蠅一樣噁心，可絕對不是那麼舒服就是了，只能點頭算是領情。但是嘴上卻一點沒說江小白好話，「這小子也就仗著有點小聰明，你可別把他夸上天。」

  但是話落在周謙華耳朵里可就是另外一種理解了，明顯是自家孩子爭氣的得意嘛！連忙打哈哈，「聰明就是聰明，現在孩子可不能小瞧。別看年紀小，曹沖稱象孔融讓梨的時候可都不是成年人。」

  怎麼解釋也沒有用，葉衛國也就放棄抵抗了，閒談幾句就朝江小白瞪眼睛，「完事就回家，一天天往外跑也不知道家裡大人擔心。」

  江小白低眉順眼，順著葉衛國的話告辭，可心裡卻美滋滋的感激他的神助攻。

  跟葉衛國一起從市建行出來，開著車把老人家送回家，臨下車的時候正想著怎麼能不進去，就聽到老頭明顯帶著怨氣的吩咐，「亦竹一早上就出來了，到現在還沒回家。你去找找。」

  江小白這才知道葉亦竹出門未歸的事，一時間也有些心裡沒底。綁架的事到現在還沒有結案，真說不準危險是否解除。於是也有點慌了神，就在他準備打電話的時候，老頭又補充，「手機沒帶，應該走不遠。」

  且不說今天老爺子給面子，幫著江小白把這面雖已不在威風的虎皮大旗扯出來搖晃一番的情意，就算沒這事，江小白也不能拒絕老爺子的要求。

  更何況老爺子這一出面，算是把自己原來人微言輕的漏洞補上，如果紅旗建築真的拿到了項目，應該比自己跑斷腿要強出許多。

  江小白作為重生者，卻相當謹慎，做事更是要十拿九穩才雷厲風行。

  老爺子提示走不遠，江小白就把車停在了葉家樓門口，一個人出去轉。市委大院附近肅雅安靜，商業網點不多，而符合葉亦竹流連未歸屬性的也就是小區對面三聯書店了。

  三聯書店是青山市最大的書店，規模甚至比市新華書店還有大得多。一進門就有服務員微笑著打招呼，江小白客氣回應說找人才讓擺脫了民營書店熱情周到的服務。只是那個圓臉的大眼睛店員，顯然對於自己沒有引起帥哥關注不太滿意，略帶可愛的嘟著嘴退下，還追著他身影看了一會。

  一樓都是普通報刊和K12級別的輔導書和學習材料，二樓是暢銷書。作為開學就大二葉亦竹，江小白想來不會無聊的去重溫高中知識，就徑直奔二樓。

  果不其然，江小白進門一拐，就在靠窗一排書架邊看到了葉亦竹。一身藕粉色長裙，婷婷玉立的身影斜靠在書架上，透過書籍縫隙的陽光絲絲縷縷映射在黑緞一樣的長髮上，面容恬靜秀美。素手細嫩堪比雪白書頁，明亮的眸子在長長睫毛掩映下張合間明艷了整個夏天。

  側著身子偷看一下書名，「那小子真帥……」江小白一臉黑線，沒想到知性優雅的葉亦竹學姐竟然也看這種小女孩喜歡的書。看書頁翻動的薄厚已經看了一小半，也不知道在這呆了多久。

  葉亦竹雖然沉浸在故事裡，但還是能感覺到有人靠近。加上剛剛經歷綁架事件不久，神經還是有點緊繃，警惕的抬頭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一早上不告而別的江小白那張帥氣的小臉。

  抬手做出要打他的姿勢，卻只是揚了下手沒落下，想到早上自己糗事，臉頰泛紅，把書抱在胸前，扭過身子不理他。

  江小白笑，在她身後踱步，然後一句話讓她破功，「昨晚上還說喜歡我，怎麼才多長時間啊就迷戀上別的小子了？」

  葉亦竹眼睛瞪圓的轉過身，「我什麼時候說過，是你說喜歡我的。」

  「那你也沒說不喜歡我啊。默認這個詞不就是形容這種情況的嗎？」臉皮厚吃個夠，江小白不是那種憑實力單身的直男，這種小場面應付自如。

  「小屁孩。」眼角蔑視的撇過，葉亦竹一想到江小白比自己還小几個月，莫名其妙的又建立起心理優勢，羞赧的感覺去掉許多。

  不知道她驕傲個什麼，江小白只能示弱，聲音低下來，「你也就這點優勢。」

  葉亦竹一挺胸脯，可是馬上意識到什麼又縮回去，自己個頭雖然高挑，但是也就勉強到他眉梢，性別優勢還是很明顯。

  「爺爺給我命令是帶你回家，走吧大小姐，也該吃午飯了，王姨的手藝還真是讓人想念。」江小白舔舔嘴唇，神情陶醉。

  「我不。那是你的任務，跟我有什麼關係。」葉大小姐顯然不願意配合，側過身子用。

  看著生理年齡大自己幾個月，可心理年齡卻相去甚遠的葉亦竹，江小白只能放下身段，嬉皮笑臉，「那你也不能眼看著我被爺爺罵啊。再說了兄友弟恭，咱倆就應該相互幫襯才對。」

  「那是兄和弟，我又不是男生。」葉亦竹吐下舌頭，俏皮起來讓周遭都失去色彩，「再說了，我也沒看到你恭順到哪去。」

  「誰說的，我還不夠恭順？誰一早上在老張早點一開門就跑腿採購的？誰夜裡大半夜拼著擾民也唱歌哄你睡覺的？我這都不算恭順什麼叫恭順？」江小白呼天搶地的喊冤，然後靠過去，近乎撒嬌的拉住葉亦竹小手搖晃著不鬆開，「回家，好不好？」

  沒想到手被江小白攥住，觸電一樣下意識的掙脫。雖然這不是第一次跟他拉手，但和上次逃跑的心境不同。上回根本顧不及感受男女有別，能逃命才是正經事。而現在，小手被他修長的大手握住，肌膚相接之時那種心悸得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柔弱無骨的小手明顯要逃，江小白稍稍攥緊了點，不過因為怕弄疼她，倒是沒掌握好火候，竟然被它脫困。把手舉到鼻尖，「沒想到我手也有這麼香的一天。」

  葉亦竹給了他一個無聊的白眼，把用來試讀的書放下，拿起一本新的轉身就走，也不理身後小尾巴一樣的江小白。

  到了門口結算台，葉亦竹直接把書丟給江小白，自己出門說是買學習材料，可連手袋都沒拿，紗裙又沒有兜，哪會帶錢？原本是想蹭著看看書，沒想到自己被以前覺得是小孩子的你儂我儂的故事吸引，一看就一個多小時。之前還想等下回過來再買，恰逢有人撞上槍口，也就樂得把結帳的機會丟給了他。

  毫不反抗的掏錢結帳，江小白還有點埋怨她，「一早上就出門，也不知道把早飯吃了，你這不是浪費我感情嗎？下回再這樣看我怎麼收拾你，還巴巴出來找你？」

  帥哥不是自己的，更可悲的是人家身邊的姑娘竟然優秀得讓自己連一點較量的心思都起不來。圓臉的店員好像都能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把找回的零錢揣好，江小白一把拉起葉亦竹的手，「快點回家，孩子都餓了你也不管……」

  葉亦竹秀美的眼眸猛的睜大，顧不上店裡眼神關注他們兩個金童玉女人凌亂的表情，被江小白拉著一路小跑著回到小區門口。

  葉亦竹縴手撫著起伏的胸口，喘了好一會才手指著江小白，「你，你……你造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