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易凡回來了

  到了公司才知道是易凡的上司陳總來談之前的合作，之前沒做完，易凡就走了。

  陳總想換一個人。

  顧城靜靜地聽著陳總的說辭，等陳總說完才慢慢開口：「這個項目暫時停下來。」

  陳總不解，他以為是對換攝影師感到不滿，忙解釋道：「顧總，其實易凡在我們公司算不上訂好的攝影師，他就是個初出茅廬的小伙子，我們公司資質十幾年的一大把，他們肯定更能抓住貴公司的風格。」

  顧城面帶微笑，語氣平淡：「陳總您想多了，不是因為攝影師，是因為設計師出了點事情，所以需要停一下。」

  嘴上說得輕描淡寫，但是陳總總感覺顧總眼裡有什麼東西亮晶晶的，那笑看起來有些悲傷。

  陳總一時摸不清頭腦，但是這是金主爸爸，他也不敢再說什麼。

  只腆著臉問：「那我們之後的合作？」

  顧城保持著微笑：「當然還會合作的，我會讓何深安排其他項目與你們合作的。」

  陳總一聽大喜，伸出手，「那就太感謝顧總了。」

  

  顧城伸出手，碰了一下就收回。

  陳總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何深看著顧城，他想，顧總好像緩過來了。

  顧城讓何深出去，一個人坐在周妙彤的工位上，他望著自己的位置，這個位置剛好能看見他的側臉。

  他心裡想著，周妙彤之前會不會也會像此刻他這樣悄悄偷看他。

  日子過得似乎很平淡，顧城又恢復之前的忙碌，他不像之前周妙彤在醫院那麼溫柔和煦了。

  顧城變得更加冷酷，話沒之前多，以前手下人犯錯，他還會說兩句，調侃兩句，開開玩笑。

  現在犯了錯，他只會用那種盯著死人的眼神看著你，讓你不寒而慄。

  他現在看人的眼神沒有感情，就像是看一件跟他無關的物品。

  何深現在最怕給他匯報工作了，何深也開始想念周妙彤了，以前周妙彤在的時候，他總能把這些棘手的事推給她，而她也總能給他一個完美的答案。

  陳玉擔心顧城來看過他幾次。

  顧城見他不像之前，他會對他笑，但那笑總感覺是皮笑肉不笑，像是練過的，標準化的笑。

  他還在何深面前打趣，說顧城笑得假，何深回他：「你算不錯了，顧總平時都不會給我們露出一個笑臉。」

  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

  所有人都在淡忘周妙彤，連易凡在陳玉面前都很少提。

  易凡有時會問起顧城。

  「顧城最近怎麼樣？」

  「生活規律，也很少來喝酒，我去公司看他，除了話少了，他也沒什麼變化。」

  易凡在那頭只說好。

  然後易凡告訴陳玉一個好消息：「下周我就回來了。」

  陳玉激動啊，兩個多月沒見了：「真的？」

  易凡在電話那頭說：「嗯。」

  掛了電話，陳玉覺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要回來了，自己的好兄弟似乎也從痛苦中脫離了，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他堅信。

  顧城最近太忙，陳玉也沒來得及告訴顧城易凡要回來了，陳玉也覺得沒必要，他想著等易凡回來辦個聚會就行。

  顧城照舊完成每天工作，今天工作很少，但他還是拖到了月亮上班才走。

  坐在車裡，他又開始迷茫，他不知道去哪。

  他感覺他現在的生活全是那晚那個幻覺告訴他的，如果不是那個幻覺，他覺得他可能會去追尋周妙彤。

  想抽菸，想起周妙彤不喜歡煙味，放下手裡的煙，打算驅車回家，他沒回自己的別墅，他開往了周妙彤家。

  這天，易凡也回來了，只不過航班晚了一點，等他到了已經半夜了，他沒讓陳玉來接他。

  太晚了。

  他回的是周家老宅，他還沒找好住處。

  但或許這就是最後幾晚了，小姑讓他賣掉這個房子，似乎是一種儀式感，要故意和過去說再見。

  他拿鑰匙打開門，開燈。

  屋裡似乎有些變化，但他離開時間有點長，他也不確定，也可能是自己記錯了。

  他滿不在乎地繼續往前走，把東西放在自己的房間。

  收拾好，還是往周妙彤的房間走去了。

  打開門，窗外的月光灑在床上，他能明顯地看到床上有一個人的身形，他的精神開始緊繃，難道是賊？

  他怕打草驚蛇，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越往裡走，他開始聞到一股很濃的酒精味，床上的人有輕微的鼾聲。

  易凡猜他是個男人，等他完全走近，湊近觀察時，他的心才放下來，是顧城。

  他打開燈，屋內的情況令他吃驚。

  屋裡每個角落全是周妙彤的照片，就是易凡相機里的那些。

  除了這些地上還有很多易拉罐，隨處丟棄在地上。

  易凡心裡有些觸動，他的眼眶開始泛紅。

  心裡罵著陳玉，果然不靠譜，不是說顧城已經緩過來了嗎？

  如果他今天沒回來，他可能還不知道顧城是這樣的。

  房間的窗沒關，一陣風吹來，易凡忍不住戰慄了一下，他輕手輕腳走過去，關好窗。

  路過床邊的時候，看著顧城蜷縮在一堆，還是從柜子里拿出一條薄毯，給顧城蓋好。

  這才發現顧城懷裡抱著一個東西。

  顧城完全是醉死的狀態，易凡試著從他懷裡抽出來，顧城只是扭了兩下，就鬆手了。

  等拿出來才知道是一個相框，相框裡是他發給顧城的周妙彤的遺照。

  易凡愣在了原地，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他用手咬住自己的指關節，防止自己發出聲。

  他把遺照放回顧城的懷裡，把毯子蓋好，關了燈，出了門。

  易凡出了門才哽咽起來，隨即開始大哭。

  他覺得自己是個十足的渾蛋，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他從沒想到，顧城那麼愛周妙彤，你說，他一個人裝沒事的時候，心裡該有多難過。

  白天裝堅強，晚上才放縱自己去想念。

  哭完之後，易凡開始打掃房間。

  廚房的廚具一看就是很久沒用過了，易凡打開冰箱，裡面裝的全是酒。

  旁邊垃圾桶里裝的酒和外賣，外賣沒吃幾口。

  酒倒是好幾瓶。

  易凡覺得有些累，他不敢再打掃了，這房間裡的角角落落藏的全是顧城愛周妙彤的證據。

  他後悔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如果不是他，他們或許早就在一起了。

  他躲進被窩，在裡面放聲大哭。

  在今晚，易凡認定了顧城是他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