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屈死的小媳婦

  民二嬸說，她死的時候，村里人誰都不知道。

  「等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涼透了。」

  民二嬸比劃著名額頭，「撞了好大一個窟窿，流了不少血，腦漿子都出來了。」

  想到那晚女人的樣子，還有那碗豆花，我心裡一陣作嘔。

  女人是自己撞死的，就撞死在自己家門前。

  她是挑了個晚上，一聲不吭撞死的，左鄰右舍，包括她的丈夫，都沒發現任何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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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結婚兩天，你說可憐不？」

  轟隆隆的雷聲更近了。

  我跟民二嬸回了房間。

  我問民二嬸，她剛結婚，為什麼要死？

  現在已經是新社會了，肯定不可能因為逼婚什麼的吧？

  「你還真錯了，她嫁的跟逼婚差不多。」

  民二嬸說，那女人家裡是做豆花的，她從小就學了一手做豆花的好手藝。

  但她嫁給那個男人，卻並不是心甘情願的。

  「她爹好賭，輸了不少錢，沒得辦法，就拿女兒抵債了。」

  「你那五表叔，也是個好賭的，家裡窮的叮噹響，但就這一回走了運，真讓他賺了個老婆。」

  「為了抵債，她就嫁給你五表叔了。」

  我聽得似懂非懂，「所以她不甘心，就自己撞死了？」

  「倒也不是，哎，我也說不準。」

  民二嬸告訴我，她知道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

  但我那五表叔指天指地的發誓，不是他逼死的女人，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村裡有喝了喜酒的人說，新娘子的確很平靜，一點都不像是牴觸這門婚事的。

  「那她為什麼會死？」

  我有種直覺，這個女人的死，跟宋安他們一定有關係。

  「我也不知道，她死的靜悄悄的，村里誰也不知道，不過……」

  民二嬸開口的時候，大雨嘩啦啦地落了下來。

  「她的怨氣極重。」

  她死了以後，丈夫就請民二嬸去了一趟。

  民二嬸雖然算不得什麼高明的人，但能看出來，她的一口怨氣始終盤桓在家裡，不肯散去。

  「她怨氣太重了，我也沒法子。」

  「反正那家是不能待了，沒過兩天，她男人就外出打工去了。」

  我一下子想到了什麼，「他們住的是不是村里一間土胚房？」

  「是啊，她男人窮，翻蓋不了房子。」

  民二嬸問我：「你咋知道的？」

  我一下子從頭涼到了腳。

  聯想到宋安他們的舉動，我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那女人的死，一定跟他們有關！

  我含混的搪塞了過去。

  好在民二嬸也沒多問。

  這場雨，一下就不肯停。

  我坐在屋檐下想心事，就見村長大呼小叫地跑了過來。

  「宋優優！宋優優！出事了！」

  我的心呼啦一下就提了起來，宋安出事了？！

  「不是你弟，是跟他一塊來的一個小伙子，出人命啦！」

  村長帶著我，我倆冒著大雨，艱難地往村頭走。

  剛走進村長家的院子，我就看見宋安他們呆呆地站在那裡。

  他們圍著的地方，似乎躺著一個人，上面蓋著一塊白布。

  四個人里，少了李林。

  「怎麼回事？」我拉住宋安，「出什麼事了？！」

  「李林死了。」

  乾澀的聲音，從宋安喉嚨里擠了出來。

  「我們在山上寫生，突然下雨了……」

  宋安渾身發抖，只有我握住他的手時，才會好一些。

  他說天上下雨了，他們本來想趕緊下山，可是李林卻突然瘋了。

  「他真的是突然瘋了。」

  「他突然就往相反的地方跑過去，嘴裡一直嚷嚷著有人追他。」

  「我們三個就趕緊追過去，但是……」

  李林跑向的地方，是一處斷崖。

  斷崖附近是有警示牌的，我們村子雖然很老，但在這方面卻做的不錯。

  雨天路滑，他們不敢再繼續往前跑。

  但李林卻好像見了鬼。

  說出鬼這個字的時候，宋安狠狠地一抖。

  他半天才重新冷靜下來。

  「他往那跑，然後，然後就一頭栽了下去。」

  「我們回村找人，找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

  宋安說到這，突然就崩潰了。

  「他死了，他肯定是見鬼了，肯定是見鬼了！」

  「宋安！這世界上沒有鬼！」

  周國強用力按住他肩膀，但宋安怎麼都冷靜不下來。

  之後的情況，我是從去的村人那聽說的。

  等他們找到山下的李林時，他已經斷了氣。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落下來的地方明明不算高，但他的四肢全都斷了。

  「軟趴趴的耷拉著，哎呦你是沒看到……」

  村長說這話的時候，臉色都白了。

  「你說這孩子怎麼搞的，那麼大的警示牌，他咋就衝過去了呢！」

  李林的情況像是發瘋。

  但更像是……

  見了鬼！

  我渾身一激靈。

  「還斷的那麼怪，你說人家爹媽找來了，我們怎麼個解釋法麼！」

  村長唉聲嘆氣著。

  「斷的那麼怪？」我迅速捕捉到了他話里的要點。

  「這我也看不出來，是咱村醫說的。」

  我們村里平時有個頭疼腦熱，都去找村醫。

  村醫說，李林的四肢斷的古怪。

  那根本不像是摔斷的，更像是被什麼外力活活扭斷的。

  村醫說的時候，也不十分肯定。

  「我也不大清楚，咱也沒個監測儀器，但我看著是像那麼回事。」

  我腦海里出現了這樣一副景象。

  陰沉沉的雨天。

  別人都看不到的女人一臉陰森，雙腳離地，緊隨在李林身後。

  他拼了命的想要擺脫她，結果卻一頭衝下了斷崖。

  斷崖下。

  女人面對著尚未咽氣的他，慢慢的，硬生生地扭斷了他的四肢……

  他不是摔死的，而是被扭斷骨頭，活活疼死的！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我的心裡越來越慌。

  我頭也不回地走上前，拉住宋安就往外走。

  我領他走到一處隱蔽的地方，瓢潑的大雨，恰好掩蓋了我們說話的聲音。

  我顫抖著嗓音，「你們到底幹什麼了？！」

  宋安不敢看我，「什麼？」

  「別給我裝傻，你們四個人到底幹什麼了！」

  宋安嘴角抽搐著，他一張臉憋的通紅。

  他猛然張開嘴，像是要對我說什麼。

  但就在這時候，他的視線突然與遠處的什麼交匯到一起。

  他立馬渾身一抖，用力推開我，跑了回去。

  他看見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