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預祝殿下馬到成功

  寧霽塵強撐起身子走向南綰，只剩下一副枯骨，為他穿上的衣服耷拉在棺底。

  寧霽塵的手忍不住向前，這是他最心心念念的綰綰。

  南凌連忙捉住了他的手，正疑惑間，卻見到南綰的屍骨下似有什麼在微動。

  二人對視一眼，南凌用劍挑起衣服，一支黑黑的蠱蟲露了出來，沒有眼目。

  寧霽塵怒不可遏，他們真的來了，還對南綰的屍骨做了什麼？

  眼看寧霽塵拿起長劍就要將蠱蟲殺死，南凌連忙制止：「還不知道這蠱蟲究竟是有什麼作用？」

  身後的士兵拿來一個瓷瓶，將蠱蟲放進了瓷瓶里。

  寧霽塵心痛難耐，上前給南綰整理了一番衣著，隨著墓室的重新封閉，羞愧，憤恨，孤獨一股腦的將寧霽塵淹了個徹底。

  猛然吐出一口鮮血，南凌大驚失色，一把接住昏迷的寧霽塵：「殿下！殿下！」

  其餘人的感觸或許沒有那麼多，因為他們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南墨和南凌卻是直接體會的。

  

  寧霽塵這一年多來，就好似是一副行屍走肉，朝堂之上已經遭人屢屢彈劾，但他好似一點都不在意。

  時常會來找二人聊天，因為姐妹幾人，眉眼間都有些相像，看著南墨和南凌，寧霽塵會覺得南綰還在他的身邊。

  再度醒過來時，寧霽塵茫然的看著床幔的上方，南凌端了碗湯藥過來：「殿下。」

  寧霽塵的雙目無神，接過南凌手裡的湯藥一飲而盡。

  南凌嘆了口氣：「哎，你一直這樣，小五知道了，也不會心安的。」

  寧霽塵從床榻上起來，自顧自的嘲諷：「她要是感覺不心安，為何不來看一看本王，這麼久了，一次都沒有出現在本王的夢裡，一次都沒有，南凌你說，綰綰是不是在怪本王？」

  南凌不知如何說起，低著頭不接話。

  「綰綰肯定是怪本王的，那麼多的錯事，本王明知不可做，還是做了，就好像現在，本王恨不得全天下的人給她陪葬，那個什麼狗屁勞什子的上古蠱族，本王一定要屠了他們，屠了他們給綰綰陪葬！」

  南凌上前攙扶著寧霽塵：「殿下，你冷靜一點。」

  「冷靜？南凌，你告訴本王，你要本王如何冷靜？你說啊？」

  他本是一個將自己的身子，將自己的心放在了陰暗潮濕的角落，誰也肆意窺探不到半分，是南綰將他的心，將他的身子，從陰暗潮濕又骯髒的角落帶了出來。

  給他擦拭乾淨，給他溫暖，讓他覺得其實活著也不錯，有一個人時刻在自己的身邊。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明明就是她將自己帶出來的，現在卻撒手人寰，只留下他一個人在火光中被炙烤。

  一次又一次，他多想在夢中告訴南綰，自己真的好想好像他，但是南綰卻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

  南綰一次都沒來，唯一來的那晚，還是下葬的那一晚，就那麼一次。

  士兵在門外敲門，寧霽塵擦了把臉，穩下心神，南凌看得心疼不已，但是他卻什麼都沒有辦法做，他不能告訴寧霽塵南綰還活著的消息。

  南綰費盡千辛萬苦才離開這晉南，離開這詭譎雲涌的朝堂之上，離開這些算計，他不能夠，不能夠因為看著寧霽塵的痛苦，又將南綰帶進這個地方。

  南綰一生嚮往自由，更擔心孩子在這晉南處處是陰謀，處處是壞人的地方被算計，更擔心孩子以後會手足相殘，父母兄弟，妻子兒女，統統都不如那權勢。

  士兵拿著瓷瓶進來：「殿下，這瓷瓶如何處置？」

  這世上懂蠱的人不多，還有一個就是無主之城的圖靈，罷了，跑一趟吧，不然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

  「給本王吧。」

  南凌看著寧霽塵：「殿下要去無主之城麼？」

  寧霽塵點點頭：「是。」

  「皇上那邊？」

  寧霽塵自嘲的笑了笑：「廢太子的旨意恐怕也就在這幾日了，廢了，本王就是自由之身了，已經和皇上說好，以後本王就是一個閒散王爺了。」

  南凌嘆了口氣，想起了南綰曾說過，寧霽塵太過於重情，若是坐上皇位，會因為他重情，時時被蒙蔽在其中，所以他們對寧霽塵被廢一事，也知道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果然，他們回到晉南當日，寧霽塵被廢，從太子，變成了辰王。

  寧霽塵進宮辭行，皇上恨鐵不成鋼，但一時又覺得寧霽塵走了也挺好，寧霽麒的事情雖然告一段落了，但是皇上並沒有昭告天下。

  只是辦案人知曉，告知天下的也僅僅只是寧霽麒並未謀逆，僅此而已。

  寧霽塵若在，時時刻刻都在提醒皇上，你親手設計殺死了你自己的孩子，都說虎毒不食子，但是皇上的心狠手辣已然是人盡所知的地步。

  寧霽塵若是離開，就不會有那麼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邊，時刻提醒自己，你殺了你自己的孩子。

  對於晉南，南綰也沒什麼好留戀的，只是沒想到，南墨和南凌會等在城門口，為他送行。

  寧霽塵想要裝作很灑脫，上前拱了拱手：「大舅哥，三舅哥。」

  南墨和南凌對視一眼：「妹夫。」

  寧霽塵暢懷一笑：「想不到這臨了臨了，你們會來送本王，本王畢竟還是王爺，再說了，又不是不回來了。」

  南墨笑了笑：「殿下此去，怕不是知道那蠱蟲的真相就走，怕是還會去一趟注堯吧？」

  寧霽塵看向遠處的層巒疊嶂：「是，我要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人會連綰綰死了都讓他不得安寧。」

  南墨遞上一塊玉佩：「有了這個，殿下在注堯會得力許多。」

  寧霽塵不接：「本王的飛魚宗，已經夠用了。」

  南墨執意給了寧霽塵：「上古蠱族，不是殿下想的那麼簡單，若是到了那種情況，或許會動用到軍隊，這玉佩，可以調動注堯邊境的軍隊，千機閣和凌玉閣自是知道你的身份，肯定會全力協助的。」

  寧霽塵默了默，也不再推辭：「既如此，就先謝了。」

  南墨和南凌一同拱手：「預祝殿下此次馬到成功，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