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爹娘你們等一等

  眼見天色越來越晚，天牢里越發的陰冷了起來，南綰攏了攏大氅，看著沈霜穿著單薄的衣服，冷得瑟瑟發抖。

  「對了，你知道沈謙文是怎麼死的麼？被野獸啃噬，連屍骨都沒有剩下。」

  「謙文？謙文的事是你做的，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南綰上前掐住沈霜的臉，仔細端詳，其實沈霜長得好看，不然也不可能能夠霸占皇上的恩寵數年。

  「我怎麼不敢？每一步都是我設計的，我怎麼就不敢了？」

  沈霜想要拉南綰，南綰後退一步，沈霜跌倒在地：「我要向皇上告發你，向太后告發你。」

  南綰不屑一顧：「你以為我今日是來幹嘛的？」

  「皇上不可能這麼對我的，南綰！這一定是你私作主張。」

  南綰擺了擺手：「這是父皇親自讓我來的，他連最後看你一眼都覺得髒了自己的眼睛。」

  沈霜的衣裙在地牢的污垢下，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聽見南綰的話，笑得有些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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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十六歲入王府，那時候，府里雖然已經有了別的妃嬪，但我去了以後，皇上再也沒有看過任何一個人，我以為，我以為我能夠和皇上這樣一輩子。」

  「在那樣的榮寵之下，我有了霽深，他雖然不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但卻是我的第一個孩子，但是為什麼？他生下來那麼的瘦小，小得我都擔心他會立刻離開我。」

  南綰話鋒一轉：「所以你懷疑是齊娘娘。」

  沈霜大怒：「不是她是誰？寧霽麒那麼優秀，皇上那時只是太子，只要做了皇上，她就一定是皇后，我是她最大得敵人，她怎麼可能不對我下手，霽深就是被她所害，就是她所害。」

  「所以，你在太子府之時，就害了齊娘娘？」

  「沒有她，我就是皇后，我就是皇后。」

  南綰搖搖頭：「你簡直喪心病狂！」

  「喪心病狂？你說我喪心病狂？南綰，你知道麼？我真的羨慕你，嫉妒你，寧霽塵哪怕到現在，府里都只有你一個，我但凡想對你做點什麼，寧霽塵都會護著你，曾幾何時，我也以為我和皇上會這樣？」

  「但是呢？為什麼太后要送美人來？為什麼要選秀，為什麼皇上明明能夠拒絕卻一直不拒絕。」

  「你知道皇上每夜寵幸秀女，我的感受麼？你知道整個後宮被塞得滿滿當當是什麼感受麼？你不知道，但是你以後會知道的，自古帝王多薄情，你以後也會承受我現在承受的一切。」

  南綰想起了什麼：「寧霽麒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關？」

  沈霜卻開始猖狂大笑：「寧霽麒的事情是和我有關，但你永遠想不到幕後之人是誰，南綰，你聰明一世，永遠都猜不到，若不是寧霽麒在大冬天的還要用功練武，皇上不會讓霽深和寧霽麒學習，也不會病得更加的嚴重，南綰，寧霽麒是咎由自取。」

  「但是我永遠不會告訴你，寧霽麒的事情到底是誰做的？」

  宮人端著毒酒進來，皇后看著那毒酒，那確實是要皇上賞賜，才能夠得到的鶴頂紅，不是平常人能夠享用的，就連最後，皇上都還要她享受他刻意的關懷麼？

  沈霜倒也沒有拒絕，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慢慢的，沈霜的肚子開始痛了起來，跌坐在地上，不住的捂著肚子哀嚎。

  眼見時機成熟，南綰走到沈霜的面前蹲下，用只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對著沈霜道：「你以為我當真不知道麼？寧霽麒的幕後主導之人，我早就知道了，我沒有你那麼蠢，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是……」

  最後幾個字，南綰刻意湊到沈霜的耳邊，沈霜聽完，猛的拉住南綰的衣角，南綰站起身，一把甩開，沈霜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南綰，想要講話，一開口卻是滿嘴的鮮血。

  南綰微微退後幾步，看著沈霜想要上前來，只是上不來。

  爹，娘，我終於懲治了傷害你們的人，你們等一等，我會將所有傷害你們的人，一個又一個的送到你們的面前來。

  你們等一等就好。

  沈霜的眼睛死死的看著南綰，片刻不停，漸漸的流出血淚，宮人有些害怕，走到南綰的前面：「太子妃娘娘，先回去吧，這一幕太瘮人了。」

  南綰淡淡的說了一句：「無妨，父皇交代的事情還是要做完的好，不若心裡也不安心啊。」

  宮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只得就那麼轉過身看著沈霜，因為強烈的劇痛，沈霜已經放棄了抵抗，只要一張嘴就是滿口鮮血噴涌。

  南綰卻沒有任何的一絲快意，不是她覺得這些人不該死，而是她不知道快意應該從何而來，這些事情本就不發生的。

  都是權力，都是權力害了他們，南綰感到一絲絲的恐懼，仿佛在沈霜的身上看到了未來自己的樣子，她會不會摒棄初心，就如沈霜一般爭奪那高高在上的權力呢？

  她現在只所以可以這個坦然處之，大抵是覺得自己不會成為那樣子的人，但是以後呢？

  南綰不知道，想著想著南綰就覺得胃裡一陣翻湧，忍著噁心衝出牢房，宮人嚇了一跳，跟在南綰的身後出來。

  南綰扶著牆，弓著背，不住的嘔吐，好像這樣那些子污糟的想法就可以從她的腦海里消失。

  宮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著南綰。

  南綰只知道，她要快，要快一點把寧霽麒的事情解決了，她要走了，在這繁花錦簇的晉南，她真的快要待不下去了。

  再這樣下去，事情最後會成為什麼樣子呢？

  沈霜終於咽氣了，宮人前來稟報，南綰直起身子：「我知道了，拿個草蓆裹了吧，隨便埋了吧，父皇不讓入皇陵。」

  眾人點點頭，謀朝篡位的皇后，怎麼可能會能夠進皇陵呢？能夠留一個全屍，還能夠有一個墳，已經是皇上開恩了。

  宮人找了個架子，沈霜被放在了架子上，面上蓋著個草蓆，南綰跟在身後，沈霜的手垂了下來。

  宮人嚇了一跳，沈霜的指尖還在流血，好像有說不盡的不甘。

  南綰閉上眼睛，刻意忽略了那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