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南綰跟著產婦們來到安置點，看著金碧輝煌的裝飾，她們也沒法子提起興趣，一個個的抱著孩子瑟縮在角落。

  南綰有些心疼，上前一個一個的詢問，來自哪裡，夫家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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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麼一個又一個的詢問，直到月亮爬上了樹梢，事情終於才有了一點點眉目。

  產婦們大都來自晉南的郊區，一些農戶，地主的孩子，也難為他們了，去搜尋了這麼多的產婦。

  至於怎麼運進來的他們，恐怕和宮門口的值守的人脫不了關係，這裡的人，不是才被關了三兩個月，似乎是容妃六個月以後，就已經開始陸陸續續的送了人進來了。

  二人一同來到暗殿，小荷還被關著，南綰命人拿來了宮門值守的輪班日誌，一個字一個字的和寧霽塵開始比對。

  只怕時間太過於久遠了，沒法子查到什麼。

  秦斂站在一旁看著，多看了幾次以後，直接道：「這幾個人應該是有問題的。」

  南綰和寧霽塵立刻抬起頭：「怎麼說？」

  「宮門口的人員值守，大都是禁衛軍和城防營輪換著來，且宮裡這麼多的宮門，一個人想要在一個月內輪上兩次，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了值班長和統領，但是這幾個人，不僅在宮門口的輪值皆在四次以上，還都是在剛剛說的小皇子在容妃娘娘肚子裡六個月左右的時候，再往後看，就沒有了，就這麼兩個月，雖然會有這種情況，但大都是要麼就一直這樣，要麼就是偶爾一次和別人換班，像他們這樣的，反倒是像刻意的。」

  南綰連忙翻看了一下幾人的輪值日誌，果然和秦斂說的一模一樣。

  他們幾人一同輪值，在南門，那裡屬於皇宮的背面，大抵都不會從那裡進來，因為從那裡進宮，然後不管是進宮裡的哪個位置都算遠，出宮和到街道上，也是很遠的。

  再一看，南門和清明殿挨著的近，不用經過更多的殿宇，難怪他們選擇了這裡。

  南綰看著秦斂：「現在立刻命人去將這些人捉拿歸案，事情牽扯的人越來越多了，直接送到刑部去，連著這個小荷，明日我和殿下親自去提審。」

  秦斂點點頭：「是！」

  好幾個都是還在睡夢中就被提了起來，南綰有些不放心：「殿下，讓手下的人，觀察恆王府和沈府的動態，一定要防止他們串通，事情一定要儘快解決。」

  寧霽塵笑了笑：「本王已經猜到了，早就吩咐下去了。這麼晚了，先休息吧。昨夜一夜都沒有睡。」

  南綰點點頭，和衣躺在了榻上，寧霽塵看著南綰的樣子，嘆了口氣，曾幾何時他們也曾這樣並肩作戰，但是那會的他們，沒有這麼的生疏，既是戰友，也是愛人，但現在，他們只是戰友，不是愛人了。

  怪不得別人，寧霽塵默默躺在床上。

  翌日，官員準備上朝之時，才看到宮門口跪了無數老百姓，眾人正疑惑著，只聽到百姓不時的哭喊：「我的孩子啊。」

  想起昨日出現在宮裡那樁駭人聽聞的大案，眾人瞭然於胸。

  朝堂上，不時有官員進諫，一定要將此案的幕後之人重懲。

  皇上有些頭疼，而百姓更是遞了一份又一份的請願書，看著那血淋淋的掌印，人聲鼎沸的樣子，讓皇上有了些許危機感。

  自古以來，所有的君王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帝王是船，百姓是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皇上親到城牆，將南綰和寧霽塵帶去。

  「朕，一定會嚴懲此次事件的幕後真兇，還你們一個公道！」

  百姓們群情激憤：「求皇上嚴懲。」

  眼見聲音越來越大，皇上冷著臉，南綰走上前：「大家，皇上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請大家先稍安勿躁。」

  人群竊竊私語，皇上只得走上前去：「此案，十日內，朕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聽見皇上有了一個切實的時間，所有人漸漸散去，看著這烏泱泱的人群，皇上冷臉看著南綰：「你為何沒有第一時間將事情封鎖住。」

  南綰委屈道：「兒臣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慘絕人寰的案子，一時就忘記了，兒臣也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

  皇上冷著臉：「最好是這樣。」

  南綰看著皇上的背影，這件事不僅是她刻意為之，也是她命人連夜找來了那些產婦的家裡人，所以才有了現今這個局面。

  她就是要讓皇上知道，這件事，休想再和以往一樣，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走！去那些值守的士兵家裡看一看。」

  寧霽塵點點頭。

  二人帶著些士兵，穿著便服探查。

  只見這些士兵的家裡似乎都比一般的士兵家裡要過得好許多，南綰特特挑了個總兵頭的家，還正是最繁華的大街。

  直接坐在了那總兵頭家對面的麵攤上，隨意的叫了幾碗面。

  攤主走上前：「幾位客官吃什麼？」

  南綰隨意看了一眼：「上幾碗清湯麵就好。」

  「好嘞！八碗清湯麵。」

  直到面上來了，南綰和寧霽塵絲毫不介意的直接開始吃，士兵們見狀，也不再扭捏，本以為太子妃和太子殿下會嫌棄，沒想到竟然絲毫沒有任何的架子。

  吃碗麵，南綰拍了拍肚子：「店家，你這清水面煮得可真好。」

  店家眼見沒人，乾脆過來搭話：「那是，這晉南城，就屬我的清湯麵最正宗！」

  南綰話鋒一轉：「店家，你知道這對面的人是誰麼，這屋子看起來好氣派啊。」

  店家啐了一聲：「據說是值守宮門的總兵，竟也能有這麼氣派的房子，這在宮裡當差的就是不一樣。」

  南綰小聲道：「但我看好多總兵可沒有這兩院三房的大格局呢。」

  店家湊上前來：「那是你們不知道，這家主人認識人，時常會有達官貴人來找他，在這晉南城可是橫著走的，欠我這麵攤都有二兩銀子了。」

  「他都這麼有錢了，還欠你面錢？」

  「哎，誰說不是呢？據說啊，他的錢，和宮裡的某位主子有關。」

  南綰和寧霽塵對視一眼：「宮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