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姑娘沒救了

  皇后扶著宮女的手走出殿外，一旁的大宮女冷聲喝道：

  「一個個還有沒有規矩了，皇后娘娘在此，還不過來見禮。」

  溫老太醫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將溫如實猛的一推，溫如實快步衝進了一旁的側殿。

  「你——」

  御林軍看了他一眼，到底不敢追上前去，只老老實實給皇后行禮。

  「到底怎麼回事？」

  「皇后娘娘，老臣救人心切，還望娘娘體量。」

  

  「救人？」

  皇后的眼睛亮了起來。

  「蘇姑娘還有救？」

  說完理也不理跪了一地的御林軍，忙提著裙擺，快步走進了側殿。

  殿內，溫如實把一根老山參塞入蘇桃嘴裡，重新在給蘇桃施針。片刻後，溫如實握住蘇桃的手，在她耳旁低語道：

  「婉兒，你使勁，等孩子生下來了，哥哥帶你回家好不好？」

  蘇桃沒有力氣點頭，眼角卻有晶瑩的淚珠掛下。溫如實溫柔的替她撫去眼淚，而後咬了咬牙，掀開攔在蘇桃身下的布帛，將手探了進去。

  「使勁！」

  蘇桃用力的弓起身子，過了一會，一聲比方才更加響亮的啼哭聲響起。

  「嗷嗚——嗷嗚——嗷嗚——」

  溫如實顫抖著抱住眼前軟乎乎，黏答答的嬰兒，小心的將臉貼到那張紅彤彤的臉上。

  「孩子，我是你舅舅。」

  他平素冷靜的鳳眸中落下淚來，身體抖的如同秋風中的落葉。

  身旁忽然有一道人影踉蹌的沖了過來，把他往旁邊一擠，那人徑直握上了蘇桃的手。

  「婉婉，阿公來了，阿公來了，不要怕。」

  溫老太醫嘴裡說著不要怕，自己卻顫抖個不停，往日刻板的臉上老淚縱橫。一旁的宮女太監們面面相覷，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父子兩是怎麼回事？

  「皇后娘娘，蘇桃姑娘是我在江寧府收的徒弟，不知她為何會在宮裡？」

  這樣啊，難怪溫如實肯這樣下功夫救人。皇后有些瞭然的點了點頭，猶豫片刻，她帶溫如實去了一旁偏殿說話。

  不知兩人達成了什麼交易，溫如實跪下給皇后磕了三個頭，而後帶著蘇桃母女離開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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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陽光很烈，刺眼的光線晃的蘇桃眼前都是一個接一個的白圈。她有些不適應的眯起眼睛，試探著想坐起身來。剛一動，身下便有劇烈的撕扯感傳來。

  「嘶——」

  「姑娘，姑娘醒了！」

  旁邊的丫鬟滿臉驚喜，她伸手扶著蘇桃起身，小心的在她身後靠了幾個枕墊。另有丫鬟出去通傳，過了一陣，房門咚的一聲被推開，溫如實和溫老太醫爭相擁擠著撲了過來。

  「婉兒！」

  「表兄？阿公？」

  蘇桃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真是婉婉，真是我的婉婉。」

  溫老太醫哭著將蘇桃摟在懷裡，心肝肉的哭喊了一通。

  三人在房裡又哭又笑，一直說到夜幕降臨，幾人的情緒才算穩定下來。

  「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離奇之事，這樣說來，你同常平那小子倒真算有緣。」

  「什麼緣，怕不是前輩子欠他的，這輩子來討債了！我婉婉兩次都險些命喪於他手，算上這次，第三次了！」

  溫老太醫氣的吹鬍子瞪眼，想到周婉臨死前胸口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疤，他心中就感覺一陣絞痛。

  「婉婉，往後阿公給你做主，咱們再也不要見他。」

  蘇桃搖搖頭。

  「不行，我要去問清楚，他為何娶了平陽郡主。阿公，我相信常平他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以他如今的地位，他若真的不願，這世上還有誰能強迫了他？了不起就是一道奏摺，辭官回鄉，隱居山林罷了。怕就怕——他在山中過了十年清苦日子，再不願回去了。」

  蘇桃垂下頭，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下來。溫老太醫說中了她的心思，以常平如今的功績，連皇上都不敢逼迫他娶妻吧。

  「婉兒，別再想他了。」

  溫如實拍拍她的手，命人去隔壁房裡把她的孩子抱了過來。

  「婉兒，快瞧瞧你的閨女，你可想好給她取什麼名字了？」

  蘇桃有些激動的伸手接過奶娘手中的孩子，見她一張臉蛋紅撲撲，睜著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蘇桃心中湧上一股複雜難言的滿足感。

  「便叫她如意吧，希望她這一輩子都順遂如意，不用像我這樣波折。」

  「如意，我們小如意長的真漂亮。」

  溫老太醫笑眯眯的逗弄了一會孫女，見蘇桃滿臉疲倦，他吩咐奶娘把孩子抱走，便帶著溫如實起身離開了。

  蘇桃傻愣愣的躺在床上發了一會呆，突然猛的坐起了身子，她不顧身上的傷口，齜牙咧嘴的下床追了上去。

  「如實哥哥，你等等。」

  溫如實見蘇桃披頭散髮的追出門，嚇了一跳，忙沉著臉疾走幾步扶上她的手臂。

  「真是胡鬧！你如今還在坐月子，怎麼能出門吹風，快回去。」

  蘇桃伸手用力的握住溫如實的手臂。

  「我還有一個孩子呢？我生了兩個孩子的對不對？」

  溫如實一冷，臉色僵硬的轉過頭。

  「婉兒，你弄錯了，當時胞衣未跟著孩子下來，穩婆便以為肚中還有一個。許多婦人生產時都會有這種症狀，這通常會導致產婦大出血，情況極為兇險。」

  「是嗎？」

  蘇桃緊張的神色漸漸緩和下來，她只依稀記得穩婆把孩子抱給她，後來肚子又痛了起來，再後面，好似出現了溫如實的嗓音。表兄既這樣說，那想必真的是自己弄錯了。

  「婉兒，你別多想，如今好好休息。其他事情，等出了月子再說好嗎？」

  蘇桃點點頭，魂不守舍的被丫鬟拉回房內，按在床上蓋住了被子。她此次生產本就命懸一線，大出血以後身體孱弱，時常便感到頭昏眼花，體虛無力。

  溫太醫每日各色溫補湯藥養著她，便是這樣，蘇桃也在床上堪堪躺了兩個月，才慢慢的緩些過來。

  這日逗弄完小如意，蘇桃拉著溫老太醫撒嬌。

  「阿公，我許久未出門了，讓我出去逛逛行嗎？」

  溫老太醫面無表情的搖搖頭，「如今還不行，再等一個月吧。」

  再等一個月，婉兒便能徹底死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