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快開城門

  「娘，她是我的仇人，便是她害我的臉被毀容，你讓顧叔叔殺了她，為我報仇！」

  錦瑟的眼神如淬了毒，她咬牙切齒的拉住溫妍的衣袖。

  「我在她手中受盡折磨，只要她活著，我再不能安心。」

  「姑娘家說什麼打打殺殺的。」

  溫妍的臉色更加冷了，她面無表情的看向蘇桃。

  「是你壞了我兒的臉？這位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蘇桃的腦中已經混亂成一片，她看著眼前那張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臉龐，呆呆的點了點頭。錦瑟喊她娘，她叫錦瑟婉兒，那她，她是誰，她是不是自己的親娘？

  「蘇姑娘，女子家的容貌甚是寶貴，你毀了我兒的臉，你自己在臉上劃一刀，往後你們的事情就此了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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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妍用溫柔的語氣輕聲說話，仿佛在說今日的天氣如何一般尋常。蘇桃不回答，只傻愣愣的看著她。

  溫妍遞給蘇桃一把匕首，嗓音軟軟的。

  「你自己動手，我並不想逼你。」

  十幾年未見的親娘，第一次見面，就要幫別人刮花自己的臉。蘇桃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容，只感覺眼前的一切荒謬又諷刺。

  「你一直在京城是不是？」

  什麼？溫妍看著驟然發問的蘇桃，有些反應不過來。

  「女兒才三歲，你就假死脫身，你一直在京中，為何不去看她？」

  這語氣，竟像是在為婉兒打抱不平，溫妍看著蘇桃隱隱有怒氣的面孔，一時竟理不清她們之間的關係。

  「溫太醫知道你還活著嗎？每逢你的忌日，他都會在你陵前枯坐一整夜，他年紀那般大了，你可想過他的身子受不受的住。」

  「哐啷！」

  匕首落地，溫妍的語氣帶上了尖銳的顫音。

  「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重要嗎？」

  蘇桃心裡忽然湧上一股憤怒，她從小就沒有母親，也會渴望，會羨慕別人。在她日日想著她的娘親流淚的時候，她去了哪裡？

  「娘，別跟她廢話了，快殺了她！」

  錦瑟彎腰撿起匕首，表情陰狠的將刀遞迴溫妍手中。

  溫妍顫抖著手，看著蘇桃那雙倔強的杏眼，卻只感覺到了幾分驚人的熟悉。

  便在這時，門外規律的敲門聲傳來。

  「夫人，顧爺已經在樓下候著，咱們該走了。」

  溫妍鬆了口氣，逃避一般的拉住錦瑟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前沖了出去。

  她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心底竟然有幾分不敢面對那位年輕姑娘。

  蘇桃站在原地，看著溫妍離去的身影，久久不語。

  ***

  回到江寧府不過半月，皇上龍馭賓天的告示便貼滿了全城。新皇未定，只聽說三皇子和七皇子各自帶著人馬，打的烏眼雞似的。

  因著陸雲景失蹤，巡撫一職空缺，官員們各個惦記著朝中大事，府城裡也沒有人關心日常事務，整日亂糟糟的。

  就在全國亂成一團的時候，廣陽突然發兵攻打嶺南，嶺南四大家族竟一同投敵，裡應外合，幾乎一夜之間，大半個嶺南就歸屬了廣陽。

  戰火燎原，幸好此時七皇子終於登基，改年號為萬寧。大夏朝迅速的結束內亂，整頓朝綱，派了軍隊開往嶺南邊境。

  萬寧元年六月，寧安縣。

  蘇桃自馬車裡探出頭來，有些不耐煩的模樣。

  「修文，前頭快到了嗎？」

  「姑娘，這段路壞了，還請姑娘再等片刻。」

  修文指揮著僕從去一旁挖土，再將土填在官道上壓實，好讓他們的車隊能順利通過。

  「如今的世道真是壞了，好好的官道壞成這樣也沒有人管。」

  「哎，嶺南正打仗呢，說不定過幾日就打到我們這頭來，到時候大家一齊捲鋪蓋跑路，誰還管的上修路啊。」

  路過的百姓搖頭感嘆，緊了緊背上的包袱，繼續埋頭往縣城的方向趕。

  如今的天氣已經有些炎熱，蘇桃趕著收了最後一批藥材運往府城。誰料寧安縣的路竟壞成這樣，眼見在這耽誤了一個多時辰。到得終於將官道勉強補好，蘇桃帶著車隊來到寧安縣的城門時，才發現大家竟都被攔在了門外。

  「怎麼回事，咋不開城門了？」

  百姓們擠成一堆，有些著急的在外頭大聲議論起來。

  「修文，你去看看。」

  修文領命離去，過得片刻回來，毫無表情的臉上罕見的有了一絲困惑。

  「城牆上頭有人站著，但就是怎麼喊都不給開門。」

  「搞什麼？」

  蘇桃抬手擦了擦額上的汗，視線掃了掃眼前黑壓壓的人群。

  「這王知縣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啊，我從未見過這樣大白日關城門的。」

  王知縣顫抖著手，一連灌了三杯茶水才有些冷靜下來。

  「你再說一遍，到哪了？」

  「大人，廣陽的軍隊就在前方五十里了，咱們快走啊！」

  「走？哦，對，走，快走，夫人，快收拾東西。」

  王知縣簡直要瘋了，不是說嶺南城的守將孟毅將軍掌兵多年，百戰百勝嗎？朝中將他派來嶺南時，大家還叫嚷著殺雞焉用牛刀，這不過幾天時間，怎麼就讓廣陽人過來了？難道前頭那些城池的城牆都是紙糊的不曾！

  他帶了家眷收拾好東西，以最快的速度坐上了馬車，臨走前，王知縣咬了咬牙。吩咐人將南城門關了，這樣若是廣陽人攻來，門口那些百姓還能阻擋片刻。

  他從北門悄悄溜了出去，馬不停蹄的往江寧府城的方向趕。

  府城附近有朝廷的駐軍，足足三萬人馬，眼下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王知縣跑路跑的熱火朝天，另一頭，蘇桃等人卻依舊毫無所覺的等在城門口。

  眼見的日頭漸漸西斜，百姓們喧譁聲更大了，已經有人不耐煩的上前去大力的拍打城門。

  「開門啊，我看見你在上頭了！快開門！」

  城樓上的守衛將頭縮了回去，有些無奈的朝身邊之人抱怨。

  「大人咋回事啊，莫名其妙下令關門。」

  「誰知道呢，這些官老爺，一天一個主意。」

  「天吶！那是什麼？」

  那名守衛顫抖著手，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看著視線盡頭出現的黑線，那黑線躍出地平線，而後潮水一般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