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妖孽一般的存在
2024-04-30 21:14:48
作者: 葡萄君
江凡回到江府別院時,天才蒙蒙亮。
老管家福伯新安排過來的僕人、婢女此時都已經起來,各自忙碌。
江府別院是一座三進的大宅,占地極廣。
因為時間還早,還沒有到用早飯的時候,江凡便在中庭之內,練習了一陣拳腳。
這個世界的江凡也是個酷愛習武的人,因此在這裝飾清幽的中庭之內,各類習武的器械也是不少。
不過練了一陣以往江凡的各種套路和長短兵器之後,江凡還是練起原來在部隊之中的擒拿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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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現代軍中的格殺之術,招式簡單樸素,卻是格外的實用,只講究一招制敵。
西廂房的秀閣里,江小漁推開雕花窗,看著樓下拳腳如風的江凡,還在腦中還在回想著江凡病癒後的種種變化。
心思沉穩了許多,做事也更有條理,仿佛只是一夜之間,江凡就變了個人似得。
「難道這就是頓悟嗎?」
江小漁痴痴地看著少年揮灑汗水,不禁笑了起來。
「也不錯呢,至少比以前有趣了很多。」
待到吃飯時,江凡已經沐浴了一番,洗去了滿身的疲憊,恍然一新。
坐在主位上,喝了一點米粥,吃了幾口精緻的小菜,江凡就又開始有些呆滯的坐在那,盯著一樣樣菜品。
「哥,你怎麼了,在想什麼呢?」
江小漁輕聲問道,江凡這才清醒了過來,搖搖頭道:「沒什麼,就是沒有什麼胃口。」
「那明天讓福伯換一個廚子過來吧。」
「呃……」江凡一愣。
換個廚子?這是什麼邏輯?
沒有胃口,然後馬上換一個廚子,果然是大戶人家啊。
「不必了。」
江凡心想,你再換十個廚子也是白搭。
說實在的,在缺乏食用油、香料,沒有味精的宋朝,再好的廚子做出來的菜品,在一個現代人的口中,也只能算是味道一般。
「那是身體還是有些不適嗎?」江小漁有些緊張的問道。
江凡微笑著搖了搖頭道:「應該是有一點吧,不過也是沒有大礙的。」
江凡趕緊解釋,免得江小漁直接就罷免了別院的廚師,連累了他人。
「那你明日好好休息,不許一大早就跑出去了。我讓羅甘看著你。」
江凡一愣,我就是隨口一說而已啊,這就監視居住了?怪不得羅甘總說要找江小漁告狀,原來這個家裡說的算的人,是江小漁啊。
江凡無奈一笑,道:「沒事的,多做運動,身體恢復的才快嘛。」
說完江凡便起身跑路,他可知道,一個女人要是認真起來,絕不會善罷甘休的,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的好。
到了書房,羅干已經在那裡讀書,江凡也沒有打擾他,兩人只是相視一笑而已。
江凡拿起毛筆,沾了些早已研好的墨,練起了書法。
這個世界的江凡有些書法的底子,不過寫得並不算好,因此江凡看著自己的字,除了還算工整,實在是找不出什麼優點。
「得好好練練書畫啊。」
放下了筆,江凡心中暗暗想著。以前的江凡只是一門心思的想,有朝一日帶兵北上,收復河山,對讀書之類的事情很是怠慢,連家中的產業也被他視為累贅。
可是此時的江凡卻是並不認同,他這個樣子,就會與如今的社會產生隔離,畢竟大宋是一個重文輕武的朝代。
一代名將狄青,奮鬥一生,戰功無數,還不是被視為異類,不被文官集團所接受,處處受文官的刁難,無非就是狄青沒有一個正經的功名在身嗎?
融入社會,才能改變社會,以往江凡種種的想法,在此刻的江凡看來都是有些幼稚。
富可敵國不好嗎?這樣不也是一個強大的資本嗎?
博望公江南樵的人脈也是深厚的,如果把這些串聯起來,便是一個強大的助力,也會給自己營造一個更高的平台。
而如今,正是宋徽宗趙佶那個藝術家皇帝當政,要想入得他的法眼,被他重用,精通書畫,便是第一捷徑。
因此江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要練好書畫,可是無論前生還是今世,他都不是一個精通此道的人。
還好江凡一向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仍是在那裡默默練習。
而且令他驚奇的是,在書寫的時候,他隨手寫著前世的一些文章,竟是發現,前世凡是他看過的文章、資料竟是一頁頁的映在腦海里,絲毫不差,就好像是被複印的一樣。
「獨坐池塘如虎踞,綠楊樹下養精神。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做聲?」
江凡寫了一首據說是偉大領袖少年時的一首《詠蛙詩》,這首詩還是他很小的時候讀過的,原本應當有些忘記了。
可是此時寫來,竟是一氣呵成,就好像昨日新學的一樣。
「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那豈不是凡是我以前學過的,或者只是草草看過的書,現在只要我想,就可以一字不差的寫出來了?」
江凡有些興奮地想著,原本他還以為自己到了宋朝,除了帶來了一個現代人的認知,便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了。
可是此刻他才發現,自己就是一個現代知識技術的存儲器,簡直就是bug一樣的存在了。
「少爺,這是你……你寫的?」
江凡正在那裡胡思亂想,不知何時羅甘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側。
小羅甘有些驚奇的看著江凡的字,漂亮的眉目間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呃,是啊,只是隨便寫寫。」江凡說道。
「少爺,你的字進步好大啊。」羅甘指了指書案上的江凡寫的那些紙張,道:「你只是寫了一個早上,書法便進步了好多,少爺,你是病了一場之後,開了天眼了嗎?這……這……這簡直是沒有道理。」
「進步很大?」江凡猶不自知,滿臉的疑惑。
羅甘指著第一幅字,道:「這是少爺您寫的第一幅,還是少爺您初時的水平,可是……」
說著,羅甘又指向了《詠蛙詩》的那副,道:「這是您最後寫的,字體已經有了些法度了,勉強已經算得上書法了,而這一切,只是少爺您練了一個早上而已啊。」
經羅甘這麼一提醒,江凡才看出了問題,一幅幅的字看過來,江凡發現自己竟是每一副都有些許的進步,雖然進步的都不大,可是這進步的速度……
江凡已經被自己給嚇到了。
這是什麼恐怖的學習能力啊?
莫非是兩個靈魂合二為一,不但是融合了兩個人的力量?連兩個人的悟性也合二為一了?
這也太妖孽了吧。
「啊……這個……」江凡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有些不知如何解釋,道:「也不知是怎了,就是病了一場之後,發現整個人都變了許多,竟然還有如此奇事。」
「何止是奇事,少爺你……少爺你……簡直是變態啊。」羅甘有些吃味的道。
變態?你個臭偽娘,敢說我變態。
江凡隨手給了羅甘一個爆栗,道:「哪裡變態了,嗯,爆你菊花了?」
羅甘捂住腦袋,道:「什麼菊花啊,現在還沒到秋季,哪來的菊花。」
江凡哈哈一笑,甚是暢快,到了大宋,居然會變成這樣,變態也很爽啊。
羅甘不服氣地瞪了江凡一眼,之後又說道:「少爺這詩也是不錯,甚是大氣。」
江凡倒是沒有竊取他人詩作,解釋道:「只是偶爾讀到過,今日隨手寫了出來。」
「哦,倒不知是何人所做。」羅甘點頭道。
「我也是忘了是何人所寫,只是記住了詩句。」
江凡也沒有說出此詩的作者,偉大領袖說了他也不會知道。
羅甘這時卻道:「還是毀了的好,這詩要是傳了出去,沒準會惹來禍事。」
「惹來禍事?一首詩而已啊,能惹來什麼禍事?」
「此詩有反意,『春來無不想開口,哪個蟲兒敢做聲』一句,不下黃巢的《不第後賦菊》中的,『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羅甘解釋道:「前有烏台詩案,後又同文館之獄,少爺還是要謹言慎行啊。若只是胡鬧一些,官家是樂意見到的,可是這詩卻會給人把柄,這是不臣之心,甚至有人會以此來攻擊老爺,說是他教給少爺你的。」
「這不就是文字獄嗎?」江凡心中暗想,原本受先前的歷史觀影響,江凡一直是把文字獄和腐朽的滿清聯繫在一起的。
可是經羅甘這麼一提醒,之前看過的種種史料映在了腦中。
烏台詩案,一代文豪蘇東坡險些被賜死。
同文館案,諸多官員被罷免流放。
車蓋亭詩案,蔡確被貶嶺南,死於貶所,整個新黨都受了牽連。
都說大宋與士大夫共治,對待讀書人極其寬容,江凡本也是這麼認為,可是他這時忽然想起,除了滿清以外,大宋可是文字獄最多的朝代。
大宋的文字獄不像滿清那樣,都是由皇帝發起,而是大宋的文人們是窩裡鬥最狠的朝代,只是規模較大的文字獄便是有十多起。
只有融入這個社會,才能適應這個社會,進而改變這個社會。
以往的江凡或許會對這些不屑一顧,可是此刻的江凡卻是很明白,如果不能混入體制之內,想在這個時代有所作為,簡直是痴人說夢。
因此毫不猶豫的把那首《詠蛙詩》揉成了一團,扔給了羅甘,讓他拿出去用火燒了,徹底毀了痕跡。
又是在書房裡寫了一陣,羅甘這時走了進來。
「少爺,白小六來了,說要見你。」
「哦?」江凡聞言一樂:「這才辰時,他就來了?也太心急了吧。」
昨日江凡吩咐白小六不要再在運河碼頭一帶收租子,並告訴他自己會有安排,並讓他今天來找自己。
本來江凡還以為白小六會午後才來,沒想到他竟是來得這麼早。
練字也已經有些累了,江凡也就放下了筆,伸著懶腰道:「你先去接待他一會,我去換身衣服,今天帶你們出去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