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章 進度

  接下來的幾天，肖與每晚都到宋則坤那兒報到，也因此和寧忝佩低頭不見抬頭見。

  兩人都同時扮演著兩種身份，白天是航天局的正經職員，為研究出躲避小行星的方案而共患難。黑夜作為宋則坤的棋子，都在為其賣命，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由於相同的立場，外加這些天在學術理論上的不停摩擦碰撞，兩人從剛開始的誰看誰都不順眼，到現在的見面就微笑。除了工作之餘，時不時還會拉上幾句家常。

  雖然兩人表面上成了普通朋友，但實際上誰也沒看好過誰。

  這一切也都被宋則坤看在眼裡，聽在耳中。

  不過寧忝佩倒是多留出了一個心眼，沒將內心顧慮向宋則坤道出。反正他是不信肖與會和一個跟蹤過自己的人敞開天窗談真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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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肖與非同常人，他有著敏銳的洞察力和謹慎的邏輯。

  他們都有想從彼此那裡得到的東西，只是他們都還未開始試探對方。

  這天與往常無異，這才六點剛過，墨藍色的天幕已經隱約能夠看到最亮的那顆啟明星。二月初的空氣依舊會讓人忍不住縮脖頸，大抵是因為冰雪融化帶來的寒冷。

  肖與從航天局下班，就來到了DM集團頂層的研究室。他前腳剛到，寧忝佩後腳就跟了進來。為了掩人耳目，他們沒有選擇光明正大的出雙入對。

  今天是『異星號』第一次查驗進度的日子，宋則坤規定從計劃開始每隔一周，就安排一次進度解說，為了方便他能夠最大程度的了解『異星號』，畢竟這是未來他要親自駕駛的飛船。

  宋則坤到場後，肖與看了他一眼便將室內所有燈光都關了。這一舉措引來了宋則坤滿腹猜疑，他要謀反不成？！

  直到面前的模型被數道光線點綴出了整個形態。

  這一道道光線是從模型外殼發出的，『異星號』表面採用的是多分子材料，能夠在巨大壓強下保證飛船內部不受大氣壓強的影響，從而達到安全衝破大氣層飛出宇宙的目的。

  宋則坤的情緒也隨著眼前的閃爍變得明朗，看著原本只是設計圖的『異星號』以如此輝煌的形態呈現在眼前，他連不顧形象上前抱住肖與的心都有了。

  在肖與為主，寧忝佩為輔的進度講解下，宋則坤無比滿意的點點頭，下刻傳入眾人耳中的是裝載著讚揚的鼓掌聲。

  「好！好！好！」宋則坤笑得合不攏嘴，他揚手拍了拍肖與的胳膊，最終還是抑制住了抱住對方的衝動，畢竟這裡除了他們三個，還有不少如機器一般的『工具人』存在，而且那個西裝革履的壯漢也在。

  「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肖與黑眸抬也不抬，他一個響指重新點亮了室內燈光。

  「您過譽了。」他語氣淡薄，面上更是沒有除平靜外的多餘情緒。

  雖然對方以冷漠回應，但這並沒有削減宋則坤內心的任何雀躍。他開始滿眼泛光的繞著『異星號』參觀了起來。

  肖與也不理睬，背過身去抬手看了眼腕錶，時間已經快到八點，莫悧應該要回家了吧。

  「又該去接她了吧？」他的身後傳來了寧忝佩由遠至近的聲音。

  近來他依舊在用莫悧的車上下班，也因此每天主動在給人當司機。

  ——之前寧忝佩在停車場看到他開了莫悧的車來，還以為他們準備和宋董明干，誰知車上下來的只有肖與一個人，他還因此問過他：「她知道你在為宋董做事嗎？」

  他答：「不知道，只是和她說借車用用，她不問原因，我也不主動解釋。」——

  肖與回頭沖他笑了笑，「是啊。」

  這幾天莫悧也不知道在忙什麼，連他也瞞著。每天除了吃飯就是紮根實驗室，誰叫都不出來。

  「那你先走吧，我再和宋董說。」話語間，寧忝佩瞥了眼在『異星號』周圍心花怒放的宋則坤。

  「行。」他也不多做停留，把手裡的遙控器一放，就徑直走出了門外，步伐看上去還有些著急。

  ——

  莫悧幻想中的當面對峙，最終還是沒能在現實中發生。

  全因肖與的那句『聽我安排』。

  換作以往，她一定咽不下這口氣，且不說她有沒有膽量去做出心中所想的事，畢竟能讓寧忝佩招供並將其繩之於法的方式，有很多種。

  她可以將證據交給警方，也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冷靜下來的她，選擇相信他。

  因為他是指揮者，他有著能夠讓白令鈞那樣的人信服的能力。

  此時的航天局實驗室里只有莫悧一人，她一身白衣坐在實驗台前無動於衷，淺褐色的眸子泛著微光。

  地面上散落著一堆被肆意揉皺的紙團。又一個實驗室失敗了，試圖救他的實驗。

  她如泄了氣的氣球一般兩手撐著腦袋，仿佛腰板都是去了挺直的底氣。此刻的她覺得未來惶惶不可終日，沒有期待只剩咬牙面對。

  關節敲擊玻璃門的清脆聲響將她拉出了漫無目的的冥思苦想，她無精打采的回頭，對上了他滿是陽光的笑臉。

  她微怔，下刻勉強擠出了一絲微笑。

  從實驗室出來後，肖與問道：「不順利嗎？」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問什麼。

  她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他輕聲嘆氣，似乎不想再將低氣壓往她身上蓋。他面露擔憂，關切的話卻又止於喉中。

  關於她這幾天在忙什麼的問題，他問了不下十次，可她沒有一次對他的問題作出正面回答，他也無奈。

  要是能有洞察人心的超能力就好了。他想。

  「你還沒吃飯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他語氣輕快，想讓她心情好些，然而換來的回應依舊是勉強擠出的笑和一聲『好』。

  車上，副駕駛上的肖與喋喋不休。

  起初只是漫不經心的聽著他述說宋則坤那邊的情況，直到他口中第三次『異星號』的出現，她才頓時恍然。

  轎車被她一腳急剎猛地停在了路中間。

  被巨大的緩衝力嚇一跳的肖與滿眼驚恐的扭頭看她。

  而她，卻是一臉欣喜若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