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章 結果

  此時為了與宋則坤報告進展的寧忝佩，也來到了中庭。剛撥通的電話在看到那熟悉的背影后，匆匆被掛斷。

  這裡鮮少有人會來，更何況入了夜後氣溫驟降，她在這裡做什麼？

  不遠處手機發出的光照亮她的側臉，他凝視著她，下意識收回了要走的步子。靠在樹邊的她突然蹲下，他的視線也跟著動了動，呼吸也莫名變得小心翼翼。

  這刻的他，不知出自何意，竟忘了她是他要對付要拿下的人。她好普通，卻又普通得特別。

  因站累了而蹲下的莫悧此時正捧著手機在打字，比她平時寫報告還認真，害怕出錯。

  她閉了閉眼，終於點了發送。

  此刻，萬籟俱寂的周遭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使她瞬間驚覺，她猛地回過頭，顫抖的聲音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害怕，「誰！？」

  她站起身子四下張望，欲尋找聲源處，可奈何周圍昏暗一片，只有一盞散發出微弱光線的路燈，聲音也在下刻戛然而止了。

  

  她眯著眼緊盯著中庭入口處，窗邊正好閃過一個黑影，她心口處落了一拍，那影子走得迅速，當然她也完全沒有上去追的想法。

  她僵在原地，被嚇得不輕。

  見入口處徹底沒了聲響，她才打開手機手電筒照明緩緩上前。被吹進門前的雪映出幾個淺淺的腳印，有她的，還有來自另一個人的。

  那腳印看上去明顯比她的大幾個碼，其中有兩個相對其他來說較深的印子，腳尖朝著她待過的方向，不難看出這就是那人站定此處觀察她時留下的。

  後來她想，如果黑影是這個研究所的人，那他為什麼不直接走出來，而是選擇無視她的呼喊直接逃走。

  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個黑影在暗中觀察她，不知過了多久。

  寧忝佩出到大門處，看著被自己掛斷的宋則坤的來電，怔怔出了神。

  ——

  三層歐式建築里，一樓主廳亮著橘黃色的吊燈，烘托出了暖洋洋的氣息。

  兩人正攀談著，時不時傳出笑聲。

  這時，肖與被手邊突然亮起屏幕的手機奪去了視線，他的反應也吸引了劉老的注意。

  拿起手機前他瞥了一眼劉老，對方正好躲開他的視線，假裝什麼也沒看到，緊接著望向暗無星月的夜空，悠然的喝了口咖啡。

  老人的反應引他發笑，他點開了那條來自莫悧的信息。

  ——謝謝，我又欠你一次。

  看來在漫長的猶豫不決後，她還是直接跳過了重拾尷尬的道歉。

  肖與將手機閉屏，沒再回信，嘴角卻在不覺中上揚起弧度。不管她現在對他的看法如何，他在她心裡已經有了位置，可能連她自己都未發現。

  ——

  平復了心情後的莫悧回到實驗室，迎面撞上從大廳方向走來的寧忝佩，她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瞥了眼他的腳邊就進了實驗室。

  內心突然萌生的想法使她的瞳孔在下刻擴張，雖然只是短暫一瞥，但他的鞋沿可以明顯看出雪融化過的潮濕痕跡。

  想到這，她突然頓住腳步轉身，他就跟在她身後。她停，他也跟著停。

  莫悧開口前稍稍打量了一下他，「你剛去了哪？」

  她語氣偏冷，仿佛回到了她曾經對自己的態度。面對她突如其來的問題他並沒有膽怯，而是拿出手機，故作不解，「剛在門口和媽媽打了電話。」

  莫悧蹙眉，南極點所用的時間為紐西蘭時間，紐西蘭屬於東十二區，也就是說南極點採用東十二區的區時。

  現在極點時間是晚上八點剛過，國內已經是凌晨一點。

  他有點可疑。

  見她看自己的目光漸漸變得犀利，他趕緊補充，「我媽媽她昨天生病了，現在還在醫院，看到新聞後夜裡睡不著，因為擔心我所以給我打了電話。」

  莫悧半信半疑的稍稍點頭，雖然他的解釋未能完全消除她的疑慮，但最終還是沒再說什麼。

  等待已久的化驗結果終於出來了。

  密閉空間下那隻小白鼠的肺部細胞，被檢測除了腺病毒ad17。

  分析病理後得知，這隻小白鼠的致死原因是長時間短距離的不停吸入該病毒，導致肺部失去運作功能而死亡。

  可由於腺病毒只對嚙齒類動物有致死能力，目前他們還不能妄下定論，申請讓接觸過巨石的所有人進行隔離。

  莫悧在實驗室的電腦前不停查閱著資料，她對這種病毒不了解，卻深知其的危險性。

  知道結果後的葉延昱不淡定了，「可是如果我們不發聲明，到時候出現什麼惡性傳染病不是得我們背鍋了嗎，而且……」

  他扒拉住黃啟明的胳膊，「我給那石頭套袋子的時候離得這麼近，我會不會已經……」

  黃啟明難得沒有把他推開，反倒是拍了拍他纏著自己的手臂，對他的語氣更是千載難逢的緩和，「別怕，你不會有事的，我們都不會。」

  寧忝佩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葉師兄你不用太擔心，腺病毒的普遍傳播方式是通過空氣和接觸，我們接觸巨石的時候都做好了防範措施，不會有什麼大礙。」

  葉延昱兩眼巴巴的回應著寧忝佩的視線，此刻也忘了自己對他的偏見。

  「我查過了。」電腦前的莫悧突然發聲，「腺病毒對呼吸道、胃腸道、眼部和肝臟等均可感染，其中呼吸道感染最嚴重的會引起肺炎。在青年人腺病毒肺炎的病死率在8%-10%的範圍」

  「什麼？！10%這麼高？？」葉延昱驚呼，聽到這個數據他已經嚇得腿軟。

  黃啟明想讓她別說了，葉延昱本來就膽小她還一直嚇唬他。可奈何她背對著自己，無法察言觀色。

  莫悧的解釋還在繼續，「腺細胞進入人體後，它的顆粒會粘附進入宿主細胞，將基因是放在宿主細胞核中從而選擇性地改變早期基因，這一過程一般在6~8小時內完成。緊接著細胞為病毒基因組複製，和腺病毒晚期基因表達並最終釋放成熟的感染顆粒，這一過程則更快，只需4~6個小時。」

  她這才從電腦前起身，面色凝重的看向他們，「接觸巨石後的10到14小時，是它在人體內的潛伏期。為了安全起見……」她頓了頓，「我建議所有接觸過巨石的人都去醫院做個檢查，也能保個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