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迷霧叢中傅子楠(2)
2024-06-01 22:48:36
作者: 焦阿斗
「阿君,」有人在叫她,「我讓廚房煮了碗面,順道拿了一碟糕點。」
傅宗已經回來了,傅元君恍然發覺自己已經在院子裡站了這麼久。
「就來。」
身上已經沾染了寒氣,進屋時帶進了一陣涼風。傅宗咳嗽兩聲,退下了。
一碗熱乎乎的擔擔麵放在書房裡的茶几上,散發出誘人的香辣味道。
傅元君摸了摸飢餓的肚子,正準備大快朵頤。她走得有些急,撞倒了門邊的燭台。油碟摔落在地上,碎成了兩半。傅元君一驚,腳步移到了燭台旁。
自從裝上了電燈,書房的燭台再也沒用過。然而二叔沒有將其取締,油碟也一直放在燭台上,積了很厚一層灰。
傅元君將油碟碎片撿起,準備將碎片扔出去。起身的瞬間,目光掃過燭台,傅元君一愣,邁出的腳又收了回來。
燭台上有被人抹過的痕跡。痕跡很淺,但是明顯能看出燭台中間位置上的灰塵上有手指的印記。只是那印記原本被油碟壓在下面,看不到而已。
她靠近燭台,手指沿著印記再次覆蓋。她感覺到黑色的燭台上有一個微微的凸起,手指可以按動。
書房內響起「啪嗒」一聲,有什麼東西從某處打開了。
回過頭去,書架旁的一株富貴竹被移到另一側,一個盒子從牆體內掉出來,落在富貴竹原本的位置上。
暗箱。傅元君眉眼一跳,警惕著周圍的動靜,小心翼翼的走過去。
金屬質感的箱子通體漆黑,很有分量,金色紋飾勾勒出一朵朵祥雲,盒子上有一個小小的虎頭。箱子同樣上了鎖,鎖很小,只有拇指大小。
傅元君忽地想起方才那個木箱裡的鑰匙,忙將那把鑰匙拿出來,嘗試性的打開黑箱。
果然能打開。
她慌忙將箱子打開,拿出覆蓋在箱子裡的絨布,露出藏在箱子下的一枚銀虎頭戒指。
這是......她父親的戒指?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仿佛要將她溺死在水裡。傅元君神情呆滯,零散的記憶碎片中,慈祥的父親總愛牽著她的手。他手上的戒指咯得她的小手很疼。小傅元君總是不開心,因為傅鶴安總是用不戴戒指的手去簽傅子楠。
而父親的手上....戒指是銀的。
銀的......傅元君感到頭痛難耐,記憶相互衝撞,叫囂著要她想起她留在時間長河裡的東西。怎麼會是銀的?
對啊,對啊,傅鶴安是右使,傅鶴清是銅衛,他們兩人的戒指的確是該一銀一銅,可是......可是......可是如此一來,那枚金虎頭是誰的?
她腦中嗡嗡作響,已經分辨不清哪一種才是真實。
她原本以為那枚戒指是殺害父親和子楠的兇手掉落的,可是不久之前在張家巷的廢墟中,在此後的事件里,她已經想起來那枚戒指的來緣。
年幼的她用父親最寶貴的戒指和傅子楠,引誘他到東苑玩捉迷藏,不是嗎?
這枚金虎頭戒指......究竟是誰的?
那時東苑裡只有傅鶴安、傅子楠、她和那名兇手。金虎頭戒指她一直拽在手中,傅元君很清楚這不是她的戒指,如果戒指不是父親的,那麼......難道真的是兇手的?是滿達靈慧殺了他們?
不對,不對,兇手手上有戒指。
難道金虎頭......是子楠的?
傅元君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臉色蒼白。
如果金虎頭真的屬於子楠......她知道兇手為什麼要連子楠一起殺掉了......因為擁有金虎頭的人,是滿達靈慧君。
這個信息太過令人驚悚,傅元君搖頭,不敢繼續想下去。然而想法一旦成型,就會無時無刻的占據你的大腦。她越是想將這個荒誕的想法強壓下去,就會有更多荒誕的想法從各個角落冒出來。
傅子楠......那個痴痴傻傻不愛說話的孩子,他會吹骨笛......
骨笛!傅元君瘋狂的翻著黑箱,這麼大的箱子裡不可能只有一枚小小的戒指!如果傅子楠真的是滿達靈慧,這裡一定還有消失的骨笛才對!
她將黑箱裡外翻遍,甚至檢查了牆上的暗箱,什麼都沒有,除了那枚戒指和一些絨布,沒有骨笛的痕跡。
難道骨笛真的失蹤了?也許碎成粉末,早就消散在世間。
傅元君感到一陣恍惚。
門外忽然響起腳步聲,她慌張的將黑箱塞回去,牆體吞進黑箱,自動恢復如初。傅元君將富貴竹搬回原來的位置,腳步已經在書房前停下了。
門外的人猶豫了幾秒,不出一聲推門而入。傅元君緊張的盯著門口,手裡已經握住了書架旁掛著的藏地彎刀。
沈長水關上門,回頭望見傅元君怒目相斥的臉,心裡一驚,面上已經顯露出心虛來。
「你......你都知道了?」
看清來人,傅元君忽地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
「知道什麼?」她問。
「你看起來臉色很不好,嚇著了?」沈長水關切的問她。
是嚇著了,她以為來的是滿達的人。
「你來做什麼?」傅元君坐在沙發上,端起面問他:「吃嗎?」
「不吃,」沈長水也坐下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真沒事?我聽我哥說,你這兩天幾乎沒怎麼睡覺,所以我來......」
「這件事沈禎大哥也知道了?」傅元君想了想又道:「知道也不奇怪,二叔病成這樣,也許江北都傳遍了。」
「這倒沒有,你可以放心。」他說:「傅伯辦事一向牢靠,再說還是我家在呢。」
傅元君沉默半晌,低聲道:「沈長水......」
「嗯?」
「謝謝......」
二叔重傷的消息傳出去,不單是傅家的產業受損,滿達的人也會尋著找上門來。
「你既然這樣說......」沈長水湊近她:「謝謝不如以身相許。」
「哈?」傅元君一下噎住,嗆得涕淚橫流。連連擺手,艱難的出聲罵道:「你又......胡說什麼?」
沈長水替她倒了茶,一邊替她順氣,一邊笑眯眯道:「我沒跟你開玩笑呢,嫁給我怎麼樣?」
傅元君又嗆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