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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風雲起而星辰變(3)

2024-06-01 22:48:29 作者: 焦阿斗

  靈慧乃一蠱之名。最是陰毒可怖。

  傳說靈慧君是天降之子,率八萬驍騎,駐長江以南。

  傳說他驍勇善戰,卻宅心仁厚。

  傳說他遭人陷害,敗走西南。

  一切都是傳說,如今的滿達已經沒有幾人能記住靈慧曾經的英姿,甚至關於他的傳說的都是真假參半,多數都是崇拜之下的誇大之詞。回頭去望,如今的滿達不過只是一群殺戮血腥的烏合之眾,很難推敲出靈慧和滿達當年的風姿。

  就連他的墓穴里收藏的,都是些農耕織造,育樹種花的閒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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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無岸勾起一抹苦意的笑,有些無力的癱倒在群書中間。大護法究竟想做什麼?

  「聶辛,」他木噔噔的望著那些書,忽然問他:「滿達教義是什麼?」

  「人生而苦難。」聶辛如實回答。

  「人生而苦難......」所以要去改變和創造。

  舟無岸眉間緊蹙,忽地一拍大腿,「和尚!找和尚!」

  滿達教義與天竺佛教有關,靈慧既為滿達初創者之一,定然也與佛教有關。

  和尚......對,和尚!舟無岸欣喜之餘,越發覺得靈慧二字更像法號。

  「可是......」聶辛露出為難的神情,「左使,要去哪裡找一個作古的和尚......」

  舟無岸橫他一眼,「那是我的事嗎?」

  「對了......」舟無岸道:「把這個消息透露給程奕生,讓他去找。」

  ......

  短短數十日沒有回到傅宅,恍惚間竟有一種歸鄉的感慨。這種感覺比她才從英吉利回到重慶時還要強烈,傅元君不由得心上一緊,總覺得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

  傅宗先一步回到傅家,此刻正在堂屋裡忙前忙後,指揮著丫頭下人將一盆盆熱水端進書房。

  傅元君先前沒有問,此刻才察覺到不對勁。書房......她心裡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甚至一種莫名的恐懼填滿了她的整顆心臟。

  「傅伯!」傅元君快步上前,滿目擔憂的問他:「是二叔出事了?」

  否則家裡為何一片素縞氛圍?二嬸和顏姨娘為何都不在?

  「阿君,」傅宗停下來,滿面愁容。他躊躇半晌,欲言又止。「你先去書房看看吧!」

  二叔果然出事了!傅元君腦中只有這一個念頭,她拔腿朝著書房跑,跌跌撞撞的不知撞到了多少人。

  二叔不能出事,他不可能出事!傅元君安慰自己,心裡卻一陣陣害怕。傅鶴清只是一介商賈而已,他能出什麼事?

  可是她卻無法控制的想起二叔渾身是傷,躲在書房裡的場景。他究竟在秘密的做著什麼?為什麼經商也能將自己傷成這樣?

  「死丫頭,你......」

  她撞在蔣玉晶身上,不顧二嬸的咒怨,猛然推開了書房的門。

  書房裡有一股很重的消毒水味,繼續往裡走,鼻間縈繞著一股難以壓制的鐵鏽味。血液的味道將她整個包圍,讓人噁心得想吐。

  除了在命案現場,她從未聞到過這麼濃重的血腥味。

  傅元君越發心慌,腳步也不自覺的慢下來。繞過屏風,軟塌上躺著一個乾癟的人。他瘦得仿佛被抽乾了全身的水分,幾分嵌進了軟塌里。

  「二叔?」傅元君聲音顫抖,嘗試性的叫他。

  沒有回應。

  「二叔......」她的腿徹底軟了下來,走到軟塌旁邊似乎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癱倒在軟塌前,輕輕牽起傅鶴清的手。

  儘管她自小到大,十六年的光景里,有大半時間都在恨他埋怨他,可是他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面前。關於滿達,關於那樣多的事,他還一件都沒有告訴她。

  「傅伯。」她胡亂抹去淚水,紅著眼問身後顯得滄桑的老人:「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蔣玉晶打發了來府治病的醫生,踏進書房時帶著一股強勢的氣息。

  她到底是傅家二夫人,平日裡驕捏造做賣弄女兒姿態,關鍵時卻是傅家當家的主子,也是有些手段的人。

  「帶上來!」隨著她一聲令下,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女人被推進了書房。

  女人臉上血污一片,已經被割花了臉,她痛苦的嗚咽著,嘴雖然沒被封住,卻說不出話。

  傅元君沒法從染了血污的臉上認出她是誰,但她認得她的衣裳。

  「顏姨娘?」傅元君驚異。

  「可不就是這個賤=蹄子。」蔣玉晶抬手勾起顏姨娘的下巴,任由還在流淌的血水淌在手上。她惡狠狠的盯著顏姨娘,恨不得將她連骨頭一起嚼碎了,再吐出來餵狗。

  「我就說你沒安好心,一個會爬床的女人,手段一定不差,果然啊!老爺不信我所言,反倒輕信了你這個賤=人!」蔣玉晶一把將人推到在地,狠狠踢了她一腳,不解恨似的,又揪起她的頭髮將人踹到一邊。

  顏姨娘臉上不知是淚水多一點還是血水多一點。她捂住自己被踹的小腹,蜷縮在地,嗓子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二嬸!」傅元君一時不明白眼前這鬧的哪出,傅鶴清還躺在床上,夫人就忙著收拾姨娘了?

  她攔住發瘋般的蔣玉晶,「二嬸你先等一等,這是怎麼回事?」

  傅元君回過頭,卻發現一向要強的二嬸眼裡蓄滿了淚,雙眼通紅髮腫,儼然是哭過好幾回了。

  她微怔,隨即聽見傅宗的低語。「阿君小姐,你讓夫人打吧,若是老爺這口氣緩不過來,整個傅家都......」

  「什麼意思?」傅元君怔怔的,發覺有溫熱的液體順著面頰往下淌。她伸手去摸,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止不住淚。

  「傅伯,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發瘋似的揪起傅宗的衣服拽在手心,重複問他:「什麼意思?二叔會死?」

  那個整日念叨她,阻攔她做所有事的,像一隻兇猛驕傲的公雞的二叔,會死?

  「怎麼回事?」她問,「二叔為什麼會受傷?」

  蔣玉晶的眼淚已經包不住,吧嗒吧嗒掉落下來。

  「因為這個賤蹄子!」她說:「還有那個野種!」

  野種?奶球?

  「不會吧......」傅元君嘴角抽搐,不可置信的望向不遠處匍匐在地的女人。她喃喃念著:「傅子安......野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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