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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李武死了案情變

2024-06-01 22:47:33 作者: 焦阿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程奕生抬頭望一眼客廳的鐘表,發現傅元君上去已經很長時間了。身邊醉著的人被他方才一踹,迷迷糊糊醒了一陣,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他心裡擔心,快步往樓上走。

  

  傅元君的話說得過分,說完自己也叫自己驚了一跳。即便戴著面具,她也知道此刻舟無岸的臉色該有多難看,只是他站在背光的地方,怎麼看也看不清他的臉。

  舟無岸輕笑一聲,望一眼她拿著木盒的手,舔了舔發乾的嘴唇。

  人總是這樣的。

  「你知道盒子裡的東西吧?」他問她。

  傅元君的臉色忽地變得緋紅,羞得不敢抬頭看他。

  她拒絕了他的骨笛,認為他髒,可她還是接下了他遞來的對小桃仙有益的蠱蟲,一個她去怡紅樓求了很久也沒有得到的——紅娘的蠱蟲。

  舟無岸的問句比無數句嘲諷的話更有力,重重敲擊在傅元君心頭。他就那麼看著她,等著她伸手。

  她果然還是伸出了手,將他手中的骨笛遞了過去。

  「我很滿意。」舟無岸在她耳邊低聲耳語。

  「你可以走了。」傅元君下了逐客令。

  兩人都聽到了腳步聲。

  「他來了?」舟無岸輕笑:「也罷。」

  他習慣性伸手揉著傅元君的頭髮,卻被她一下躲開了。舟無岸不急,手順勢往前一勾,攬住她的腰,一下拽回到自己懷中。

  另一隻手輕輕滑過她的脖頸,極盡玩味和挑逗。

  「放開我!混蛋......」

  「照顧好自己,希望下次......還能親耳聽見你罵我。」舟無岸鬆開了她,轉身從窗戶一躍而出,和剛才的黑衣人一樣,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窗外冷風灌進來,傅元君渾身都冷。舟無岸好像來過,好像沒來,她摸著自己因羞愧而發燙的臉,越發看不懂了。

  他們究竟在玩什麼花招。

  「有人來過了?」身後傳來程奕生擔憂的聲音:「你沒事吧?」

  程奕生走向前,一眼看見了傅元君手中的木盒。

  他認得這種盒子,半個手掌大小,盒面紋飾精緻,裡面關著魔鬼。這是裝蠱蟲常用的盒子。

  「嗯,來過了。」傅元君深吸一口氣,關了窗,插上插銷。動作一氣呵成,沒有一絲猶豫。

  她轉過身,將盒子遞出去:「這個給你。」

  「舟無岸給的?」程奕生皺起眉頭,在傅元君臉上得到肯定回答之後顯得有些驚異:「紅娘不是......」

  他沒有再說下去。

  「這個東西我必須和阮叔研究一下,你早點休息吧。」

  「不去追黑衣人了嗎?」傅元君問。

  「來不及了。」等待的時間太長,腳程快的已經下山了。

  更重要的是,舟無岸剛才出現過,黑衣人如果不是舟無岸的人,他一定逃不出舟無岸的掌心。如果是舟無岸的人,已經沒有追的必要了。

  不知為何,在這一點上程奕生寧願選擇相信舟無岸。也許是他覺得,舟無岸並不是那種不擇手段的小人。

  甚至相較於自己,舟無岸更光明磊落。

  ......

  一夜無好眠。

  傅元君始終想著舟無岸,她的一顆心都記掛在他的身上。他的突然消失,和突然出現。她此刻才發覺她真的不了解他,他硬生生闖進她的生活,然後以最刻骨銘心的方式離去——他下令殺了自己的父親和兄長。

  他似乎對自己很好,卻又對自己最不好。傅元君越想,越是迷失在一種離奇的怪圈中。怪圈裡人人都是錯的,包括她自己,和那些已故的人。

  她突然很想知道關於滿達的一切,這種欲望從未如此強烈過。她想知道他們的來歷,和殘忍的根源。

  傅元君從床上坐起,快速穿好了衣服。她宿在一樓,推開門看見的是客廳里鬍子拉碴的四個男人,他們衣衫雖整,卻沒有形象可言。

  傅元君的大腦忽然停止轉動一秒,一秒後才回過神來。她不是在傅家。若是讓二叔知道自己與四個男人同住一起......

  她打了個冷顫,沒有往下想。

  電話鈴聲忽然想起,趴在茶几上熟睡的男人忽然驚醒,抬頭望見傅元君,睡眼朦朧的伸手接了電話。

  「喂,無上閣公館......你說什麼?」程奕生一下清醒過來,緊接著便是:「我們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他面色凝重的望著傅元君:「李武死了。」

  李武死在自己家中,自殺。上吊的繩子就掛在樑上,是一根粗麻繩。就在他上吊的房間裡,四方桌上還擺著酒具,兩個酒杯里還有酒,下酒菜是豬頭肉。

  人已經被放了下來,就停放在案發地點。李家前後已被街坊四鄰包圍起來,指指點點的聲音甚至大過龍北發脾氣的聲響。

  李守田整個人已經魂不知所以,木噔噔的坐在家門口,任由警員將他那個家徒四壁的窩翻了個便。

  李武上過幾年學,識得字。沒有找到李武的遺書。

  根據李守田交代,昨天夜裡兒子忽然提議將那頭死豬燙一燙,刮去豬毛鬃,至少能一月有肉吃。天氣雖然已經轉涼,這頭死豬再這麼放下去,就真的壞了。父子兩人請了街尾的本家屠夫李胖子幫忙,豬肉宰割出來之後,李守田拿了半隻豬後腿答謝李胖子,李胖子順道邀他去家中喝酒。

  據他回憶......他其實什麼也想不起來,只記得自己喝了很多,又都是些度數低後勁大的黃酒,回家的路上讓冷風一吹,連怎麼回到家的也不知道。

  他根本不知道兒子死了,就吊在樑上。他在兒子屍體旁邊睡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李胖子來他家找自己不小心掉落的一把砍刀,在門外叫了好幾聲沒人應答。他發覺李守田家的門虛掩著,伸手推開了門。

  風從他的身後灌進房裡,有個東西在他眼前隨風晃動。李武就掛在房裡,眼皮上翻,面色青紫,舌頭長到下巴。

  尖叫聲吵醒了李守田,也叫醒了所有的街坊鄰居。李家子女全無,雪上加霜。

  然後李守田只在最初見到兒子屍身時微微發抖,此後任由警員進出,被警局當做嫌疑犯控制之後,他仍舊一句話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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