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是生病還是月事?
2024-06-01 22:46:52
作者: 焦阿斗
小桃仙無聲無息的跟在三人身後,直到踩在鋪在地面的枯草上才發出聲響,將三人紮實嚇了一跳。
她臉色煞白,頭髮汗涔涔的貼在額頭,眼神也變得飄忽。
「程程哥,」她低聲道:「你回來啦。」
「你怎麼在這裡?」程奕生快步上前將人扶住,問她:「程慶呢?」
「他守了我一晚上,我讓他去休息了......」語氣輕柔得不似從前那個活潑的少女,讓人聽著隱隱有一股氣若遊絲的味道。
「我送你回房。」程奕生面露急色,又帶著迴避的意味,是一種讓人看不懂的複雜神情。
小桃仙怎麼了?
「我和你一起去。」傅元君也上前,女人家照顧女子,總比他一個大男人方便。
程奕生不推脫,兩人將人往樓上送。
沈長水並不關心小桃仙如何,他的目光被隨意丟在地上的磚頭吸引。
那是半截青磚,用來堵住牆上傅元君發現藥包的洞的。磚頭的側面,靠近截斷面的地方用小刀刻了歪歪斜斜的幾個字:舟,沅。
兩個字中間畫了一個極小的圖案,因磚頭朽化變得不清晰。沈長水拿出一瓶白色藥粉,倒在圖案上抹平,終於將字都看清了。
舟(愛心)沅。
......
「她怎麼了?」將人送回房間,安頓在床,傅元君走出房門,問程奕生:「生病了?她的臉色不大好。」
「嗯。」程奕生靠在牆上,「她的身體一直不好。」
傅元君倒是沒有看出這點,小桃仙一向面色紅潤,活潑好動,仿佛全世界的精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說病就病成了這樣?
她剛才檢查過,小桃仙渾身無力,臉色煞白,似乎身上的血液被抽走一般。
「什麼病?嚴重嗎?」她追問。
「嚴重,可是治不好。」程奕生刻意壓低了聲音,神色疲憊。
他治不好,甚至不懂得如何緩解她的痛苦。她的病痛都是因他而起,從十年前就是這樣。
「她是因為......練蠱?」傅元君隱約猜到了,卻不敢確定。
巫蠱之術她接觸甚少,若不是遇著小桃仙,大概她並不會真的相信世上還有這種術法的存在。巫祝之術她略有耳聞,只知道練就這些,對自身是有損傷的。
巫蠱的損傷,竟然這樣厲害。前幾日還活蹦亂跳在她病床前的人,這麼快就與她換了位置,躺在了病床上。
可是......她做了什麼能反噬至此?
程奕生知道傅元君的疑惑,實際他也心有疑惑。
追離一道人時,她雖受了內傷,卻很快便痊癒了,那傷是不至於傷她至此的。救傅元君時招來毒蛇,是她手中香爐的香引作用,對她並不會有什麼損益,為何她病得這麼突然?
他想不通病因,也不敢胡亂醫治,再者,巫蠱之毒用尋常醫藥方子是沒法化解的。
邪門的東西要麼用正道鎮壓,要麼就要有比它本身更邪門的東西。
他已派人快馬加鞭趕往湘西,請了小桃仙的師父。
程奕生並不否認,默認了傅元君的猜測。兩人在門外站了半晌,聽見門內的咳嗽聲,俱是一驚,推門便要進去。
一齊往裡擠,恰恰誰也進不去。
兩人擠在一起,傅元君顯得有些尷尬。
「你去倒點溫水來,我去看她。」她道。
「也好。」
支走了程奕生,傅元君進屋關了門,伸手摸了小桃仙的額頭。
不熱,只是冷,刺骨的冷。
見小桃仙睜著眼,眼神還算清明,傅元君出聲問她:「你感覺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小桃仙望著她,伸出手來攬住她的腰,將頭枕靠在傅元君的腿上,語調發抖:「我肚子疼,腰還很酸。」
傅元君一愣,只覺她說的病症有些熟悉。
「還有嗎?」她問。
「我無端端的流血了......」小桃仙說著猛然抬頭,臉色蒼白的看著她,小嘴一癟,就快要哭出來:「傅姐姐,我會不會死?」
病症很熟悉。
傅元君扭頭看一眼床頭的藥碗,瓷玉般白淨的碗裡還剩半碗暗紅色湯藥,她怔了怔,問她:「程奕生給你喝的是什麼藥?」
「紅糖薑湯。」
傅元君:「......」
她小心翼翼問她:「你可是來了月事?」
小桃仙弓著腰在她腰間蹭了蹭,似乎這樣能減緩痛楚。她喃喃問:「什麼是月事?」
傅元君忍不住笑了,伸手在她鼻間颳了一下。
「你怎麼這麼傻,你娘沒教你嗎?」
「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我是跟著我爹長大的。」她問:「和這個有關係嗎?」
「我娘也是......」傅元君小聲喃喃:「不過我還有二嬸......」
兩人正說著話,程奕生端著一杯熱水進來了,前腳剛踏進屋子,後腳又被傅元君支使了出去,要他去拿暖手壺。
程奕生乖乖去拿了,臨走,囑咐小桃仙多喝點熱水。他的臉上雖帶著笑意,卻讓人覺得笑意很冷,沒有溫度。
傅元君愣了愣,隨即聽見小桃仙問她:「為什麼要拿暖手壺?還有,到底什麼是月事?」
小桃仙雖然已經十六,卻是第一次來月事。眼見著血水從自己的身體裡流出來,在她看來就是出了大事,自己得了怪病,必死無疑了。
她的反應不足為奇,可是程奕生......
他既然給小桃仙準備了紅糖薑湯,應該是知道她來月事的。即便他難以啟齒,無法將月事是什麼原原本本告訴她,也不該是這種表情和反應,就像小桃仙......真的得了什麼重病一樣。
「傅姐姐?」小桃仙見她發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嗯?我沒事,暖手壺是為了讓你舒服一點,至於月事嘛......」
程奕生很不正常......
將人哄得睡了,傅元君躡手躡腳走出房間。程奕生還在門外,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根西洋菸。
見人出來,他忙將煙滅了,驅散空氣中的煙味,問她:「她怎麼樣了?」
「她不是單純來月事吧?」
程奕生一愣,想來知道她說話直白,沒曾想這樣直白。他面露尷尬,點了點頭。
「她說你讓程慶守了她一夜,她的病很嚴重嗎?」
程奕生沒有回答,做了噓聲的動作,示意她下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