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靈慧巫術請上身

  家僕進進出出，傅家上下都蔓延著一股緊張的氣氛。二夫人忽然暈倒可不是小事，何況如今二爺不在，能持事的也只有傅管家和傅元君。

  蔣玉晶病得蹊蹺，一連請了三個大夫也沒能瞧出點毛病來。她臉色灰白，像全身血液被放干一般，明明是個豐腴之人，卻總讓人覺得乾癟得駭人。若不是胸脯微微起伏，尚存一口氣在，跟死人毫無區別。

  大夫瞧不出病，人又確確實實倒下了。傅元君站在病榻前想了好久，最終撥通了公館的電話。

  說明了二嬸的情況，陳奕生那頭一陣沉默。

  「如何？你也治不了？」傅元君擔心道。

  「我治不了，或許小桃仙可以試一試。」程奕生不似開玩笑。

  「你是說......二嬸......中邪了？」

  電話那端傳來小桃仙驚異的聲音，程奕生說了句我們馬上過來，立即掐斷了電話。

  小桃仙說的什麼她聽得不甚明白，似乎提到了「靈慧」二字，靈慧是什麼她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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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之計只有等，二叔不知去了何處，聯繫不上，大夫又無法醫治，二嬸的情況很不樂觀。

  花了一個時辰，程奕生和小桃仙喘著粗氣出現在傅家大門前。

  「累死了，」小桃仙氣都喘不勻，仍抱怨道：「如果真是......靈慧，死不了人的。」

  不明白程奕生如此火急火燎的做什麼。

  程奕生不回答，「靈慧」二字足以使他內心驚悸。他握緊拳頭，臉色十分難看。

  傅元君的貼身丫頭小妹早早在門口候著，見著兩人的身影，忙不迭的將人迎進去。

  「情況怎麼樣？」程奕生問她。

  「實在嚇人。」小妹低聲道：「今晨人還好好的，與大小姐幾句話的功夫，人就不行了。還請程先生仔細瞧瞧。」

  「哦？」程奕生挑眉，眼露疑惑的望著她。

  小妹叫他看得急了，想起傅元君與眼前之人是朋友，雖不知是哪種朋友，但傅元君看人應當不會錯，這才將心中的話吐露出來。

  「程先生有所不知，我們家小姐與二夫人素來不和，如今二爺不在，二夫人發病時又只有小姐一人在旁，將來真出了點什麼事，有嘴也說不清。」

  蔣玉晶雖與傅元君多年來不對付，可她畢竟是二爺的糟糠，二爺不說，他們下人卻看在眼裡。傅鶴清疼傅元君，是心裡眼裡的疼，傅鶴清疼蔣玉晶，是小心翼翼的疼，十分顧及蔣玉晶的感受。

  傅元君到底只是大哥的女兒，當年大爺的死外頭又有些風言風語，難免讓人心有芥蒂。

  若真出了點什麼事，待二爺回來，傅元君的罰是免不了的。傅家只有一個傅元君倒罷了，如今卻又多了一個傅子興。

  傅元君心裡坦蕩，心大，有些道理她不懂，免不了要她們來操心。

  「好在還有沈二少爺在小姐身邊，否則大小姐當年如何能熬得過來。」小妹多嘴說了一句，陳奕生邁開的步子隨即停了下來。

  當年？

  「程程哥哥？」小桃仙示意他快些走。

  「沒事。」程奕生輕咳，轉而對小桃仙道：「若真是靈慧，你......盡力就好。」

  小桃仙帶著疑惑的神情點了點頭，總覺得程程哥聽到靈慧之後變得很奇怪。

  「程奕生！」

  傅元君的聲音響起，程奕生抬頭，旋即被她拉進了房間。

  床榻上的人已經氣若遊絲，毫無生氣，偏偏那雙眼在眼皮下快速打轉，就像在睡夢中一樣。

  探了脈，程奕生的臉色越發陰沉。

  「如何？」傅元君急急問他。

  程奕生皺眉道：「脈象很正常。」

  傅元君一點也不驚訝，這句話她已經在三個大夫口中聽過了。脈象正常，無能為力。

  「你有醫治的辦法嗎？」傅元君問。

  同樣的搖頭，她也看了三遍。

  「我來！」小桃仙自告奮勇，頭上的小辮隨著她的走動而晃動，恍惚間竟容易讓人將她滿頭的小辮看成蛇。

  「不過，」小桃仙望一眼滿屋子的人，高聲道：「你們可不許看，這是我家的絕學！」

  傅元君揉揉眉間，叫人都先出去，發覺小桃仙的目光緊盯著自己，她問：「我也要出去嗎？」

  「會嚇著你。」小桃仙說得十分誠懇，傅元君是施與她住所的人，她可不想嚇著她再回去睡大街。

  「沒關係。我留下來。」連腐爛的屍體都不怕的人，還有什麼可怕的。

  小桃仙也不反駁，請傅元君幫忙掀開蔣玉晶的被褥，將她的手和腿露出來。做完這些，她從自己腰間的花布包里拿出拳頭大小的土陶瓶子，將裡面的東西倒在了蔣玉晶的手心。

  是一隻蜘蛛，一隻雞蛋大小的灰腳蜘蛛。

  傅元君冷不丁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與程奕生站在一起。隔得遠了看不太清楚，只覺得那隻蜘蛛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蠕動著，叫人心頭一陣惡寒。

  小桃仙絮絮叨叨的念著，什麼「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死得其所」云云。正當人疑惑她要做什麼時，她忽然一掌拍在那隻灰腳蜘蛛上，只聽見「啪嘰」一聲，一縷縷黑色的東西順著蔣玉晶的手腕往袖口裡鑽，密密麻麻一片。

  不單是傅元君，連程奕生也是頭皮發麻，汗毛立起。那些黑點其實是伏在大蜘蛛背上的小蜘蛛，受到外力衝擊分散開來，朝著蔣玉晶的袖口裡逃。

  「你......」傅元君咽了咽口水，說不出話來。

  小桃仙拿開手，把被拍死的大蜘蛛回收當做飼料，自言自語道；「可惜了，養了你一年。」

  毫不顧忌已經驚在原地的兩人，拿出一隻香點燃，在蔣玉晶的身上畫著圈。

  蜘蛛大軍受到香的指引，沿著既定的位置走遍了蔣玉晶全身。小桃仙打來土陶瓶蓋，將他們盡數收回。這才舒了一口氣，額頭冒出密汗。

  「真是靈慧，」她將手擦乾淨，道：「好在還沒成型，用蠱可解，不過有些麻煩。這年頭怎麼還有人這種巫術。不管了，咱先去抓大蚰蜒吧。」

  回過頭來，桌旁的兩人已經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