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二人夜談來捉凶
2024-06-01 22:42:21
作者: 焦阿斗
二叔傷口發炎,已經開始發熱,整個人如同火爐,單是靠近就能感受到那股熱氣。傅元君前腳叫人準備酒精,後腳踏入書房,叫程奕生先在門外候著。
傅鶴清還沒有燒糊塗,聽見傅元君想叫大夫替自己治病,怒火衝天。
傅元君小心解釋,門外那人不是大夫,只是自己留洋認識的朋友,與自己學的同一個學科,只不過他的技術更好,活人身上也能動刀。
她一邊解釋著,一邊用酒精替二叔擦著手臂和腿。
傅鶴清並不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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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回去,我好得很!」
「二叔,」傅元君苦口婆心:「您不快點好,在書房裡待得久了,二嬸起疑心怎麼辦,就算二嬸不起疑心,保不准誰起疑心......」
「那也不能隨意拉個人來就當是個大夫!」
「那我去找個大夫來?」
「不行!」
「二叔,」傅元君表情嚴肅,多日來的疑問終於問出了口:「您是在害怕什麼嗎?這些傷又是怎麼來的?」
傅鶴清臉色一變,緘口不言。
傅元君嘆了口氣,「您不說也行,那您把衣服褲子脫了吧。」
「你!」傅鶴清一臉震驚,「姑娘家家的......」
「您不讓旁人近身,又不讓請醫生大夫,不得只有我照顧著,您現在燒得這麼厲害,不脫了衣物拿酒精擦一擦,燒糊塗了怎麼辦?」
「歪理一堆。」傅鶴清見傅元君真有要伸手給自己脫衣的架勢,忙道:「叫他進來!」
「得嘞!」傅元君臉上笑著,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開門將程奕生叫了進來。
書房內熱氣逼人。程奕生在門外已經觀察過,書房前後四扇窗戶全部緊閉著,屋內空氣不流通,烈日落下,裡面的溫度必定高於屋外。
好在房內空氣算不上渾濁。
書房內有一間隱在屏風後的軟塌,傅鶴清半躺在軟榻上,望見程奕生的臉,眉頭漸緊。
「傅小姐,還請迴避。」程奕生拉上屏風,半蹲在軟塌前,想了想,還是從傅元君的箱子裡拿出了一雙手套。
「傅二爺。」程奕生微微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還請您脫掉上衣。」
傅鶴清緊盯著他的臉,卻不脫衣,直到程奕生再次出聲提醒,他才回過神來,問他:「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程奕生。」
「奕生......耳東陳?」
「禾呈程。」程奕生乾脆自己上手,解開了傅鶴清的衣扣。
「程奕生......」傅鶴清喃喃念著,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輕蔑笑意,「你可曾聽過芸生堂?」
程奕生脫衣的手一頓,隨即被傅鶴清一把將手打開。
「我自己來。」
......
待程奕生處理完傅鶴清的傷口,撤去屏風,已經夜深了。
傅元君這才意識到這幾日來自己從未過問程奕生的住處,忙問他:「你不會天天回南山吧?」
程奕生感到有些疲憊,「我還沒那麼蠢,住的旅社。」
傅元君滿心羞愧。自己還沒給人發工錢,反倒叫別人先破費了。她叫住傅宗:「傅伯,準備客房。」
「不用了,我回去睡。」
「我又不會吃人,」傅元君說:「我還想問問二叔的情況,還有......」
可是沈長水會吃人啊。程奕生苦著臉,要是讓他知道自己在這兒住下了,指不定生出什麼事來。那個傢伙可是非傅元君不娶。
傅元君卻不給他反駁的機會,吩咐傅宗準備好客房,又叫他拿來酒菜,再次將人邀進了荷塘。
「你賣的什麼藥?」程奕生是個明白人,傅元君如此熱情,必然不會只是犒勞他這麼簡單。
「識凶宴。」傅元君吃著小菜,「我們只需要等。」
程奕生抬眼望著夜空中的滿月,月亮東落,時辰已晚。
「會不會晚了?」他問。
「晚不了。」傅元君頗為自信,「對了,龍北有沒有提到過那個撈屍的人?」
「撈屍?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今天龍北說他少了個拇指,有些在意。」傅元君道:「你還記得公館閣樓上的屍骸嗎?那些骸骨有些年頭了。」
程奕生疑惑,為何又提起了這個?
見著程奕生疑惑的神情,傅元君啞然一笑,揮揮手道:「沒事,忽然想到而已。」
「其實......村里也有一個人少了一根手指。」
「什麼?」傅元君大驚:「你怎麼不早說?」
你也沒問啊。程奕生無奈道:「那人是個鐵匠,姓李,年輕的時候在城裡打鐵鋪做工,後來被鐵水燒壞了拇指,老闆不給賠償,於是回村種地了。」
「他年輕的時候,是不是去過公館?」
程奕生的神情終於嚴肅起來。
「你懷疑他?」
傅元君點頭,「閣樓里的屍骨積了很厚一層灰,掛在樓梯上的屍骨上的灰卻被蹭得一乾二淨,說明那具屍骨掛在那裡,也就是那幾天的事,所以肯定有人搗鬼。」
「那你為何......」
為何會認為那個人少了一根手指,問未說完,程奕生忽然明白了。
灰塵,手印。
「那個人挑了很久,可是每一具屍骨都缺少一根腿骨,最後他只好隨意挑選了一具殘骸,拿走另外一具屍骨的腿骨,組成一具完整的骨架。」傅元君邊吃邊道:「其他骨頭上留下了掌紋,他正好缺了左手拇指。」
程奕生面露嫌棄的看著大快朵頤的傅元君,她是如何做到一邊吃東西一邊談論屍骸的?
「你觀察得這麼仔細。」他說:「你慢點吃。」
「沒吃晚飯,光顧著給奶球餵飯了,」她問他:「你也沒吃吧?」
「還沒來得及......」
程奕生的話被水聲打斷,兩人敏銳的豎起耳朵,目光掃向荷塘。
不是自家荷塘的水聲,一定是錢家的。
「來了。」程奕生小聲道。
傅元君搬來早就準備好的梯子,領著程奕生爬上牆頭,居高臨下的望著小巷那端的荷塘夜色。
月色下,荷塘那端略顯佝僂的身影正拿著漏網在水中打撈著什麼,直到兩道斜長的身影延伸至自己腳下才猛然抬起頭。
傅元君壞笑,「錢伯伯,這麼晚了,你在......游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