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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公館三樓白骨現

2024-06-01 22:41:09 作者: 焦阿斗

  自己多年無所出,二爺老來得子,她嘴上罵著,心裡卻也疼著。傅子興畢竟是二爺的獨子,傅家的獨苗。苗斷了,傅家的香火難再續了。

  傅元君潛意識裡認為這件事與在公館遇襲的事有關聯。必定都是衝著那枚虎頭戒指來的。

  當日的情形尚且歷歷在目。她很清楚,黑衣人無意傷害自己,只是想拿走那枚戒指而已。否則他不會煞費苦心的準備曼陀羅製成的蒙汗藥。他大可一刀了結自己,再拿走戒指,不僅神不知鬼不覺,也不會驚動樓下的程奕生。

  如果這次也是衝著戒指來的,同樣準備了蒙汗藥,奶球應該沒事才對。

  如此說來,那個箭頭......

  傅元君忽然彎下腰半蹲在地,往床底探去。

  

  床底下只有一個大檀木箱子,箱子沒有上鎖,箱體高度幾乎與床底高度持平。

  「這是什麼箱子?」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這是姨娘用來裝換季衣裳的箱子,箱子太大了拿進拿出不方便,就一直放在床下。」丫頭解釋道。

  「把箱子拉出來。」傅元君讓出位置,「還有,叫醫生。」

  傅元君這話雖讓人摸不著頭腦,此刻卻沒有人敢質疑。傅管家安排跑腿,又叫來門口兩個男工,一起將檀木箱子從床底拉出來。

  傅鶴清斜眼望著傅元君,鼻腔里哼了一聲,上前掀開了木箱。

  檀木箱子打開的一霎,房裡立即騷動起來。

  「子興!」傅鶴清一把抱起木箱裡氣若遊絲的傅子興,臉上終於動容,吼道:「快!大夫!」

  丫頭們驚驚乍乍,誰也沒有見過這等場面。打開箱子裡面居然躺著個冷冰冰的人,小少爺不知是死是活,顏姨娘哭著哭著暈了過去,場面一度混亂至極,一個個手忙腳亂,照料姨娘也不是,多找幾個大夫也不是。

  這會兒子誰還顧得上大人,二夫人讓人將顏若雪抬到床上,顧不上多看一眼,又撲到了傅子興這邊。

  鬧哄哄的臥房,吵得傅元君腦袋疼。她知道歹徒無意傷他性命,卻不知這孩子糟了這麼大的罪。難道這人不知道將一個四歲的孩子關在木箱裡,是會悶死的嗎?

  傅元君當即吼了一聲:「安靜!停下!」

  然後走到傅鶴清身旁,從他手裡接過孩子,讓傅子興平躺在地上。

  「二叔,我來試試。」

  語畢,她探了探奶球的鼻息,伸手捏住他的鼻子,打開他的嘴,替他做心肺復甦和人工呼吸。

  臥房內一下子安靜下來,眾人望著唯一冷靜的傅元君,神情顯得微妙。直到西洋醫生從她手中接過奶球,傅元君將奶球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知醫生,說的儘是他們聽不懂的話,那些神情才漸漸轉為欽佩。

  折騰一早上,小傢伙總算從缺氧中緩過來,平安脫離了危險。

  這件事讓所有人對傅元君這個西洋法醫刮目相看,若不是她找到了小少爺,傅子興極有可能會被悶死在顏姨娘的床底下。

  有驚無險,算不得什麼喜事,卻也不是什麼壞事。這事一準成為談資,給傅元君的探長二字上填上一筆。二爺卻始終沉著臉,吩咐所有人,這事不許再提。

  不許再提?意思是連將小少爺塞在木箱裡的歹人也不查了嗎?

  眾人雖滿腹狐疑,卻無人敢多說一句。

  難道二叔知道這人是誰?傅元君心中暗想,眼神落到了二夫人蔣玉晶的身上。

  ......

  無上閣公館的門大開著,絢爛的陽光斜灑在屋頂上,反射出一圈朦朧的光暈。

  程奕生在小院裡等了很久,說著「一早就過來」的人卻始終沒有出現。

  百般無聊,他在小院溜達了幾圈,看上了小院柵欄外的一片荒地。

  傅元君到達南山公館的時候,程奕生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鋤著荒地,他圈了很小一塊地,剛剛翻了一半的土。

  「程管家好雅興啊。」傅元君拍手道:「打算種草藥?」

  程奕生抹去額頭上的汗,回答她:「種點小菜。」

  「為什麼?」

  「土地還是種菜好,還可以吃。」

  「你不是做不了農活麼?」

  程奕生指著這塊小苗圃,「就這麼點,還行。」

  傅元君不多作深究,問他:「你昨晚讓我過來,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程奕生放下手中的鋤頭,拍了拍身上的灰,沖她笑笑:「三樓,你去看看。」

  三樓?

  「三樓不是被鎖住了嗎?」傅元君嘀咕,先一步往三樓去。

  整理好農具,程奕生從地里出來,在小院洗乾淨手,聽見傅元君的吼聲。

  「程奕生!」

  他忽然勾起嘴角,心情頗好。

  傅元君受到驚嚇,很快回過神來,回到書房裡拿來手套,搬來凳子仔細觀察懸在三樓樓梯口鐵門後的骸骨。

  這是一具成人骸骨,身高約有158厘米,盆骨較寬,腳掌略小,應該是具女性屍骸。屍骨的各個關節連接處被釘上了鋼釘,使得屍骨掛在半空不至於散架。一根粗麻繩拴住了屍骨的脖子,將整具屍骨吊在樓梯口,如同活人上吊的樣子。

  她踩著凳子,與屍骨的頭顱平視。頭顱很小,像未發育完好的孩子,而緊緊勒住頭骨的繩子......竟然是新的。

  身後傳來腳步聲,傅元君回頭,程奕生已經到了自己身側,正抬頭仰視自己。

  他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傅元君卻覺得他的眼神後面隱藏著一種笑意和期許。期許?

  「有什麼吩咐嗎,傅小姐?」他問,像是沒有看見眼前的屍骸。

  傅元君指著那根麻繩,「你弄的?」

  程奕生搖頭,「我認為我沒有必要弄這種東西嚇唬你,事實上,我也被嚇了一跳。」

  傅元君從他的臉上看不出說謊的痕跡,片刻後,她道:「說說你發現這個的情況。」

  程奕生原原本本的說了,從無聊散步到聽見腳步聲,再到如何砸開這把被鐵鏽鎖死的鐵鎖,發現面前懸掛著的屍骨,繼而給她打電話,一五一十說得清楚明白。

  「腳步聲?」傅元君望向仍被掛在半空的屍骨,「一具白骨怎麼會發出腳步聲。」

  「或許......」程奕生指著白骨左後方破了洞的窗戶,「因為這個。」

  「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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