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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君王猜忌

2024-06-01 21:23:22 作者: 眼神正直的大妹子

  鄭瑜兒一愣,趙佶的眼神中有著孤狼一般的冷寂,她不敢直視,低下頭來道:「臣妾不知,只知道蒼天庇佑,十一郎倖免於難。」

  「是啊,我也不知道是誰要毒死我,所以……我才怕。」趙佶低眸,凝視著鄭瑜兒溫婉的側面,剛認識她的時候,她還不適合溫婉這個詞,而是可愛玲瓏,像一隻穿過百花叢中的蝴蝶,靈巧極了,她會不會怨恨我這麼多年來,去寵愛其他的女子?

  鄭瑜兒見趙佶沒動靜,抬頭去看,卻發現他的殺意,她神情一凜,「十一郎……」

  「沒事,有人毒害我的消息,後宮可知道了?」趙佶又恢復了帝王的口吻。

  鄭瑜兒不懂他情緒的變化到底為何而起,只好道:「臣妾剛知道便下令任何人不得外傳的消息,應該沒人知道了。」

  「做得好,讓外頭的人也管好自己的嘴,這件事能捂死就別傳出去。」趙佶嘆了口氣。

  「臣妾曉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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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來吧,地上涼。」趙佶靠在了椅背上,揉捏自己的眉心,鄭瑜兒自個起身,乖覺到他身後替他揉肩,替他疏散鬱氣。

  「臣妾知道十一郎在擔心什麼,不過有些話,臣妾私以為,說出來若是有用,十一郎就認真聽了,若是無用,便當是婦人之言一笑了之便罷了。」

  趙佶聽她想說什麼,便道:「你說吧。」

  「臣妾乍一聽到消息的時候,也懷疑過官家身邊的人,其餘人也就罷了,可是唯有一個王畫師,臣妾覺得,他絕對不會害官家。」

  趙佶睜開眼,幽幽道:「可那菜,是他放入碟中的。」

  「若真如此,王畫師難道是傻子不成,自己下毒還自己夾給您,若童太尉沒有吃那一口,被毒的豈不是您?那他自己還能摘乾淨了?」

  趙佶一愣,復又笑道:「是了,是我方才糊塗了,沒想到這一層。」趙佶信中一軟,抓過鄭瑜兒的手道:「還是你好,肯跟我說這些,王希孟不過一個小小畫師,你肯替他辯解,我心裡知道你是不想我難過。」

  鄭瑜兒見他笑了,心中的不安即刻放下,依偎到他懷裡道:「現如今,就是要好好盤查宮內的人,順著下毒這條線,往下查,徹徹底底地查,把這些亂臣賊子一網打盡才好,至於童太尉,太醫正在醫治,臣妾覺得還有希望。」

  趙佶點頭,「好,我去看看他。」

  「臣妾陪十一郎一起去。」

  「好。」

  帝後在屏風內不知道說了什麼,總之出來的時候,趙佶看起來情緒平復多了,張迪見狀也暗自鬆口氣,默默跟了出來。

  王希孟還立在外頭,乍一見到趙佶,忙迎了上去,可趙佶並未看他,只是擺手,王希孟在張迪的示意下,退到了一旁。

  趙佶從他的眼前目不斜視的走向了童貫所處的偏殿,裡頭一股濃烈的藥味,簾幕沉沉,加之外頭風雪越來越大,窗戶緊閉,紫宸殿內籠罩著一股死氣,太醫們都來了,見帝後一同前來,便紛紛下跪行禮。

  「平身吧,童太尉如何?」鄭瑜兒開口問道。

  太醫起身,「回官家、聖人的話,童太尉中毒不深,吃些藥將養幾日便好了。」

  「太好了。」鄭瑜兒喜笑顏開,握住了趙佶的手,趙佶也是十分激動,「好,重重有賞,那童太尉何時能醒。」

  「若是快,今晚就能醒。」

  「好,好啊。」趙佶到一旁坐了下來,「那我就在這等著。」

  王希孟聽著裡頭的動靜,越發不安,剛才十一郎看自己好像看見陌生人,他是不是真的疑心自己?這可怎麼說得清楚,如何剖白自己真的沒有這樣的心思呢?想必說出來,他也不會相信的吧。頭一次,他意識到,原來猜忌這種事,說發生就發生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希孟見裡面的宮女出來換了三次藥,又聽殿內童貫吐出了淤血,裡面亂糟糟喜滋滋的賀喜,自己就像個局外人似得,無人在乎。

  紫宸殿內燒著地龍,他卻覺得自己的心在逐漸冰冷,突然想到過兩日便是自己的生辰了,這一年,大抵是無人陪自己過了。

  「張迪,好生送童太尉回去,在軟轎里多鋪一層鵝絨被褥,別顛著他。」趙佶的聲音從屏風後頭傳來,王希孟僵著身子回頭,只看他事無巨細的吩咐著張迪,卻還是沒看自己。

  趙佶吩咐完後,掠過王希孟身邊,就在王希孟心墜落之事,他回頭了,那是一個什麼樣的眼神,王希孟在裡面讀出了陌生的猜忌與疏離。

  「你……你先回去吧,下毒之事我派人去查了,這段時日,我需要靜修,你也好好作畫,別亂了心緒。」

  王希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總之是委屈至極的問了一句,「十一郎是疑心我麼?」

  趙佶看著他,此時窗外已是夜幕,那宮燈在風中搖曳,吹的趙佶臉上忽明忽暗,王希孟只聽得他說了一句,「孰是孰非,朕只信證據。」

  王希孟向後退了一步,朕?他自稱朕,是在提醒他,君臣有別,他不該再稱呼他十一郎了,王希孟木訥俯首,「是。」

  趙佶回身,王希孟聽他的腳步聲已經回殿,才緩緩向殿門走去,剛到門口,便看到了站在那的馬植,他的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王希孟沒理他,走了兩步後,他回過頭,正巧與馬植挑釁的眼神對上,王希孟突然想到,不對!童貫若真是毫不知情,他應該是擔心的,畢竟童貫是他在大宋唯一的依靠了,為什麼,他會是那種笑容。

  「小郎?」

  王希孟回過神,雲真已經到了他的跟前,手上拿著披風,「外頭風雪那麼大,你怎麼站在這呢?」

  王希孟再扭頭,哪裡還有馬植?自己的頭上都是積雪,原來馬植已經離開很久了,他跟童貫出宮了,而自己好像一張網裡的小魚,被困的死死的。

  「小郎,你怎麼了?」

  「無妨……雲真……我只是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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