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心急如焚
2024-06-01 21:23:07
作者: 眼神正直的大妹子
「十一郎,希孟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王希孟深吸一口氣,準備對他說實話了。
趙佶擺手,「哎,我有些累了,你若是說這件事,還是別說了,我暫時還沒想好。」
王希孟欲言又止,過了會才道:「那……那我先下去了。」
「嗯。」趙佶揉著眉心,閉上了眼睛。
王希孟一出殿內,就對守在門外的雲真道:「傳信出去,查一查這個馬植是什麼人。」
「是。」雲真轉身就走,去找張擇端傳信給唐家。
王希孟回屋後,反覆將李少卿給自己的信看了好幾遍,滿腦子都是戶部的帳本,這些錢究竟是去了哪裡,朝廷們的迂腐文官們重文輕武,只懂說文講道,根本不重視武將,現在糧餉剋扣如此惡劣的事情都無人敢說一句,一天到晚盯著雞毛蒜皮的小事反覆上奏,王希孟這才感覺到,就算是到了天子身旁,看的東西多了,了解的更廣,就越發現肅清朝政,勸君親賢,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官家有自己的固執和脾氣,如何引導不引起他的反感,太難了。
胭脂她們瞧他回來就唉聲嘆氣坐著不動,便默默退了出來,放下棉簾。
「小郎這是怎麼了?不是剛回來去官家呢麼。」
「不知道呢,明明年紀輕輕的,一天到晚凝重的樣子。」
「說什麼呢。」藤黃不悅道,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胭脂和硃砂忙行禮,「貴人好。」
張擇端含笑,「不必多禮。」
「小郎在殿內麼?」
「在呢,剛回來,我去上茶點。」胭脂脆生生應道。
王希孟聽到動靜,在殿內問道:「誰來了?」
「是我。」張擇端掀簾而入,王希孟驚訝起身,「先生,你?」
「前幾日不是王畫師送了畫過來,我已命人裝裱妥當,剛好有些見解想跟王畫師討論討論,便前來叨擾,王畫師不會拒絕吧?」張擇端笑盈盈站在門邊問道。
「自然不會,快請坐。」王希孟仿佛有了主心骨,忙前後打點起來,二人坐下後,他對藤黃道:「下去吧。」
「是。」等人都走了,王希孟才道:「雲真呢?我方才讓他去找先生了。」
「我知道,所以我親自來找你了,並命他自個去唐府送東西,原本唐老大人就問我要一副畫,我一直沒去送。」
「哦,原是這樣。」王希孟鬆了口氣。
「你查馬植做什麼?」
「哼,童貫出使遼國回來,將此人帶回,卻居心叵測,對官家獻計,說遼國皇帝昏庸無能,朝政無人治理,勸官家與女真族合作,一起攻遼,收復燕雲十六州。」
張擇端臉色果然一變,「官家同意了?」
「暫時沒有,但我看他也沒有很拒絕的意思。」
張擇端喝了口茶,嘆氣道:「情況不妙,童貫將燕雲十六州抬了出來,官家很難不心動,想想此前石敬瑭反唐自立,去問遼借兵求援,在遼的幫助下建立後晉,成了開國皇帝,將燕雲十六州也一併割讓給了遼國,那邊是什麼地方,平原的最北方,農耕好,又有延慶、懷柔等山巒疊嶂的天然禦敵之所,咱們這是失去了抵禦外敵的地方。」張擇端搖頭。
「咱們的太祖皇帝開國之後,面對遼國的威脅也不得不在汴京附近廣植樹林,還在內府庫專置封樁庫,打算用金錢跟遼國贖回燕雲十六州,大名府就是為了跟遼國對峙而建立,太祖的志願就是先南後北,統一中原,可惜大業未成便駕崩了,仁宗更是為了收復燕雲十六州,御駕親征攻打遼國,高粱河一戰,十萬大軍被遼國南院大王耶律休哥打敗,殺得是全軍覆沒,就連仁宗本人也身中三箭,若非楊業楊將軍相救,何來我大宋今日,多少年來,咱們愣是沒將這塊失地收復回來,我中原男兒哪個不想要,可這計策是童貫在這個內憂外患的節骨眼上提出來的,不可輕信。」
「正是如此,我才焦慮啊,官家好大喜功,之前童貫又立了軍功,二人這麼一合計,說什麼與女真族合作攻遼。」王希孟將自己的疑心說了出來,他在邊關待過,他知道,那邊的百姓過得如何。
他站起身,看著頭上那塊牌匾,心中悲愴道:「國庫空虛,百姓民不聊生,官兵們衣不蔽體,這樣的情況下,還要去跟別的國家打仗?別說正在崛起的女真族,就算是旁邊的吐蕃,也有可能蠶食我們大宋。」
「你不要焦急,官家如今還沒定下來不是麼,咱們能想到的,朝堂上的人也能想到,童貫與蔡京再怎麼一手遮天,還是有人來制止的,你也是,不要一口氣跟官家說這些,慢慢來,勸著官家,你想啊,我們就算同意,女真族也未必同意,還得雙方去周旋才是,就算能拖上幾年也好。」
王希孟這才坐了下來,「明日我見到官家再想想辦法吧。」
「嗯,馬植這個人很有問題,咱們可以從他下手,說不準官家知道此人不對,便不再聽信童貫之言了也未可知。」
「嗯,讓仁軒儘快幫我查明白,我怕耽誤下去,根本來不及。」
「去遼國打聽快馬加鞭也得十天半個月,說不準你自己去試探試探更好,童貫一次沒成功,便會有第二次,你在官家身旁,又允許你聽政,你便多得是機會。」
王希孟眼睛一亮,「是啊,官家今日既然允許我聽,明日說不準也不會拒絕,我就裝作也不認識童貫他們,心平氣和的跟官家分析一下如今的局勢。」
「是啊,官家吃軟不吃硬,你一句話,也許就能挽回來。」
「我就算今日勸不了官家,還有接下去的日子呢,只要官家一直信我,我便沒有顧慮,若實在不行,就拖,拖過年後,左右離年節不遠了。」
「嗯,你想的明白就好,我也不方便久留,免得人說閒話,有什麼不對的,你儘管用畫的名義來找我。」
「好,我送你。」
「不必了,咱們如今關係可不算好,只是官家命我偶爾指點你的關係。」
王希孟垂下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