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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豐亨豫大

2024-06-01 21:21:15 作者: 眼神正直的大妹子

  「小郎,你們便在這說說話,有什麼吩咐我的,只管叫我。」陳婆將王希孟他們帶到一間矮房,這已經是張擇端家中的客房了。

  「多謝陳婆。」

  陳婆一走,王希孟才拉著雲真坐了下來。

  雲真直盯著王希孟,就怕他從眼前消失了似得,復又想起華文,正色道:「小郎一路上,可有人相助麼?遇到了石郎君他們麼?有沒有人對小郎不利?」

  「你一口氣問我這麼多事,我該說哪一件好?」王希孟笑道。

  「每一件,不不不,從出了城開始,雲真都想知道。」

  王希孟想起這一路上的事,心中感慨萬千,好幾次都是鬼門關里闖過來的,他略去了與小風的那段往事,只挑了些無關緊要的說於雲真聽。

  雲真聽完才臉色稍緩,「這兩個護送的官差真是該死,小郎怎麼說也是朝廷下派的,他們不好生護送,還想暗算小郎,死在馬匪手上,真是便宜他們了。」

  「他們收錢辦事,自然不會管其他的事,何況該死的,也不止是他們兩個。」王希孟眸光一縮,帶著某種暗示的語氣說道。

  雲真眨了眨眼睛,「華文如今已經沒了靠山,居然還要派人去殺小郎,看來,他是對小郎又怕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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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希孟譏諷一笑,「是啊,如今他沒了靠山,不知道在畫院中,身處何種地位了?」

  雲真搖頭,「就憑他,能有幾斤幾兩,當年雖說是個上舍的,可是心術不正,本來就沒幾個人願意跟他說話,現在官家又厭棄他,說他畫風粗獷,總是不知所謂,不知道畫學裡學的都是什麼。」

  王希孟沒料到善於鑽營的華文如今處境竟然比自己想像中的艱難。

  「官家對畫院向來是要親自過問的,他若經常被官家厭棄,想必不用咱們動手,也快完了。」

  「是啊,官家近日就說要裁掉一批,我看華文必定在內,他也有些狗急跳牆了,之前跟他還算有點交情的彭明,前些日子也吵翻了。」雲真道。

  王希孟起身,細細思量道:「那如今看來,他是左右無人,也無後台了。」

  「是啊,倒是於子昂他們還在畫院內,只是被委派到了園林王府供職,小郎恐怕要重頭開始了。」雲真為王希孟的前途憂心。

  「我既然能活著回來,就必定有我的造化,只是跟著我實在太冒險了,回去後我也不知道會被委派去哪,你還是跟著先生吧,莫要跟我。」

  雲真一聽此話,急了眼,當即就要下跪,「小郎,雲真日思夜想就盼著您回來,雲真絕不易主,你若不讓雲真跟著你,那我留著這條賤命又有什麼用?何況宮中宮外皆兇險萬分,小郎能做的面面俱到麼?防的了一時防不了一世啊。」

  王希孟嘆氣,「我知道你對我的心,只是雲真,我不想再讓任何人因為我,而受傷了。」

  雲真一愣,他垂下眼眸,「張郎君之死,小郎到底是一輩子也放不下了,可並非全是小郎之過啊,石郎君跟唐郎君都已經原諒了小郎,小郎為何不放過自己。」

  「這是心中徹骨之痛,宛如挖心,如何能忘。」王希孟怔怔坐了下來,沉聲道:「當年我走後,那些同學還有幾人在畫院供職。」

  「只有跟張郎君交好的幾個人,不過他們並不知道內情,小郎不必擔心。」

  「不知道內情也好,若是知道,想必又要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若是他們知道,也許會幫小郎除掉華文,以報張郎君之仇呢?」雲真提議道。

  「不,華文誰都不能動,我要親自殺了他。」王希孟話音落地,雲真驚訝片刻後,點了點頭。

  張擇端是未時回來的,彼時王希孟已經跟雲真用了午膳,在他的書房細看書畫。

  「小郎,如今官家喜歡的這種畫風。」雲真指著畫卷某處細細說道:「張先生觀此畫時,曾說官家如今越發喜好豐亨豫大,這四個字我倒不是很明白。」

  「《周易?豐》中有言:豐亨,王假之,意思就是財多德大,故謂之為豐;德大則無所不容,財多則無所不濟,無所擁礙,謂之為亨,故曰豐亨,豫大則是出自《周易?豫》,豫大有得,志大行也,原來是說,王可以利用天下的富足和太平而有所作為,但是蔡京慫恿皇上,告訴皇上,王應該占有百姓的財富,坐享天下的金銀財物,大興土木,光是延福宮、艮岳、九鼎便已經是勞民傷財了,而皇上還以為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國庫充盈,所以這些畫卷也都奢靡繁華,以大為美,更要求真、細、精益求精、一副畫卷上,全、多便成了官家最喜歡的風格了。」王希孟細細說來,雲真這才恍然大悟。

  「原是這樣,難怪華文不管怎麼畫,官家都不滿意呢。」

  「華文技法不錯,可是心思都不在畫上了,如何還能畫得出好畫,只有至情至性之人,才能畫出令官家滿意的作品。」張擇端乍然出聲,倒把屋內的兩個人嚇了一跳。

  「先生!」王希孟驚喜的放下畫卷,斂袖撣衣,展臂行禮,「學生王希孟,見過先生,我回來了。」

  張擇端觀他朗朗少年,舉止大方,心下已是滿意至極,但聽得他那一句「我回來了。」心中暖流涌過,忙虛扶一禮道:「回來了就好,讓我看看,變了沒。」

  王希孟朗然一笑,轉了轉身。

  張擇端含笑點頭,「好,壯實了,臉也張開了,有小大人的模樣了。」

  「學生乍見先生喜不自勝,請再受學生一拜。」

  張擇端忙阻攔,「學生這話以後不要再提了,我只是盡我的本分,指點了你一段時日,等你去畫院報導後,咱們就是同仁,不可再自稱學生了。」

  王希孟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他們私底下叫是無妨的,若有人說張擇端結黨營私,在畫院內拉幫結派可就不好了,當下點頭道:「是,希孟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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