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永結琴瑟之好

  「畫！」李南依搶救不及時，硯台上的墨汁傾倒，絹上已經一團漆黑，李南依當即發作：「蔣玉昆，你有什麼不滿的你沖我來，你對這《軍練圖》發什麼火？我告訴你，我今後就算剃了頭髮當比丘尼去，也決不嫁給你這樣的！」

  玉昆氣的幾欲吐血，指著李南依的鼻子道：「你……你個醜丫頭，我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你真以為我喜歡你不成，要不是你那日打扮的好些，我對你壓根沒意思！」

  李南依捂著臉上的刺青，苦笑道：「是，我是醜丫頭，可我求你娶我了麼，你給我滾！」

  

  玉昆滿臉詫異，「我……我剛才是氣急了才。」

  「你不滾是吧，我滾，你滿意了吧？！」李南依將鞋子塞給王希孟，一抹眼淚就跑了出去。

  玉昆一腳踢開凳子，「我說的是實話，她氣什麼！」

  王希孟冷著臉起身，一拳砸向了玉昆，他使勁了全力，玉昆一下被砸懵了，等唇齒間的血腥氣蔓延開來，他才扭頭瞪著王希孟，「你敢打我？」

  「不要讓我再聽到你說她一個丑字。」王希孟撂下話，追了出去，士忠恰好進來，見王希孟沉著臉飛奔出去，又見帳內一團亂，當下便明白了。

  「你幹什麼了？我剛才一聽你回來直奔這裡，我就覺得要出事。」

  玉昆滿肚子火，吼道：「我好好地沒了面子，還被那個王希孟揍了一拳，你來問我幹什麼？那是我訂下的娘子。」

  玉昆吼完後，帳內安靜了下來。

  士忠蹲下身子，「你憑什麼覺得南依就該嫁給你，因為她不似別的娘子那般貌美，所以你提親，她就應該感恩戴德的嫁給你麼？那你真是錯看南依了，她是個有血性的女子，就算讓她去戰場，她也不輸給男人，你連基本的看重都不曾有，卻總是高高在上的姿態，大哥沒答應你將她許配給你，我看是對的。」

  玉昆經他一說，好似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他仰起頭問道：「難道，難道我真錯了？」

  「你自己去跟大哥交代吧。」士忠搖搖頭，嘆了口氣。

  李南依一邊跑一邊哭，她心裡委屈極了，她多麼不堪，她心裡有數，要他來施捨什麼？還要在王希孟面前這麼說她。

  她跑到河邊，見什麼都不順心，蹲下身子撿起石頭就往河裡丟，「噗通」一聲，水花濺起，她尚不解氣，只想把湖當成玉昆來打，待察覺身後有人，她便躲到了樹後去，如今她這幅樣子，不想被人瞧見。

  王希孟到的時候，環顧四周，只看到湖中央有水波暈開，卻沒看到人，直到吹風起李南依的一片灰色衣角，他才緩緩走過去。

  李南依縮在樹後，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心裡惴惴不安起來。

  王希孟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是我。」

  李南依略驚訝，她以為，他不會來找她的。

  「玉昆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王希孟也坐了下來，隔著一棵樹，二人就這麼背對著彼此。

  李南依不語，王希孟自顧自說道：「其實，這句話我早該說了的，但是這段時日我沒心思，便一直壓在心裡，如今想來，若我早些告訴你，也不必讓你受此屈辱。」

  他默默從懷中掏出一根木簪，木簪形狀古樸，只簡單地做了些紋路，看樣子更像是兩條樹藤纏繞著，但仔細看，上面刻了小字，正是南依二字。

  王希孟用指腹細細摩挲，「初見你時，你還在襁褓之中呢，那時候，你是我的小主人，我只是你們家買的奴，多看你一眼，我都不敢，後來再見，便是在軍營了，你梳著一根大辮子，氣勢洶洶的樣子很威風，再後來，你跟著我，入刀山火海，咱們都闖過來了，這些話，我若不說，我怕你一輩子都不知道我是如何想的。」

  李南依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他……他竟是這樣明白我的心意，原來他都是知道的！

  「如今我有句話想問問你，若你不願，我亦不會強求。」

  李南依感覺自己的心撲通撲通跳著，她感覺這句話會是很重要的一句話，她緩緩起身，從樹後走了出來，「你要同我說什麼？」

  王希孟見她肯出來了，也緩緩起身，站到了她對面，清風徐徐，還有隱隱的花香，王希孟耳邊聽得水流聲，他捏著簪子，後退一步，對李南依行了一個禮，雙手奉上木簪，「王氏希孟，孤身孑然，今求娶李家娘子，願結兩姓之好，琴瑟之歡。」

  李南依腦子一片空白，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應，他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她聽不大明白，但求娶二字，她是懂得。

  王希孟彎著腰，態度虔誠，他在靜靜等她回應。

  李南依眉心跳了跳，「你……你是不是因為……」

  「非也，你是不是想問我，是因為你無人可嫁才求娶，我現在告訴你，不是，我是真心誠意求娶，將來今後，你都是會是我最重要的親人。」王希孟長得很好，李南依並非第一次知道，可是他這樣專注的眼神只看著自己的時候，她還是著了魔似得，接下了那根木簪。

  「我不會說什麼漂亮話，但……我是願意的。」李南依拿起木簪，「這是送我的聘禮麼？」

  王希孟含笑點頭，「嗯，上面是連理枝，相互依偎又相互扶持，我希望我們今後也能如此度過風雨。」

  我們……這世上最好聽的話便是我們了，這就代表了將來她的每一天都有他，她再也不用擔驚受怕。

  「那……那你心悅我麼？」李南依充滿期待地看著王希孟。

  王希孟張了張嘴，李南依轉過身道：「算了，我現在不想聽，等咱們成親了，我自然會知道的。」

  李南依背對著他，將簪子遞迴來，「你……你能幫我戴上麼？」

  「好。」王希孟接過簪子，插入她烏黑的髮髻之中，李南依轉過身，「我從今日起，會好好學習做一個妻子，我會好好讀詩詞歌賦，做個配得上你的娘子。」

  「傻丫頭，你做你自己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