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唐門？

  傷勢過重，李思銘盤膝坐在床上，運功療傷。哪知內力甫運，只覺一股寒意瞬間傳遍四肢百骸，走到鏡前一看，背心那紅色的掌印上竟結了一層銀白的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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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即心中大驚，連忙運氣納，運起「太清氣功」護住臟腑，心想道：「記得師父說『風雲門』門下有一門秘籍叫『寒冰玄陰掌』，掌力冰寒，可以凍結人體的血液，厲害之極，自有以來還從未有人真正練成過。難道紅拂女用的就是這種掌法？」

  氣運周天，吐納調息完畢，將全身寒氣收在一處，慢慢逼至腳跟，到最後一遍太清氣功行功已畢，那掌印漸漸消失不見，但他已累得心跳如鼓，汗如雨下，心道：「好厲害的掌法！怪不得師父曾叮囑於我，讓我碰上『風雲門』的人，一定好自為之！」

  而此時，窗外早已 露出微光，腹中飢餓，出門叫小二送飯菜上來，邊吃邊想道：「紅拂女和李靖、虬髯客並稱『風塵三俠』，按年紀紅拂女應在五十歲以上了，為何那『紅拂女』看上去只有三十七八歲的年紀！難道這女子不是紅拂女？但她不是紅拂女又是誰？難道是紅拂女的弟子？」

  所思未果，李思銘再運功調息了一陣之後不敢久留，當下收拾行李，結帳出門。

  步行出城，昨晚大鬧皇宮，若非紅拂女插手，唐太宗幾乎命喪在他劍下，此乃唐太宗登基以來從未有過的大事，長安內外到處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九城兵馬司與大理寺緹騎捕快四處巡查，亂了一夜。

  李思銘易容改妝成一個落拓老書生，滿面病容，把守城門的官兵看不出絲毫破綻，詢問幾句，便放他出城。

  哪知剛出城不久，便覺身上寒氣又復捲土重來，而且似乎比先前更是嚴重，以致指尖腳趾也都凍得微微發麻，暗驚道：「若不找個地方靜坐療傷，恐怕性命堪憂！」

  只覺胸口鬱悶，哇的一聲，吐了一口鮮血出來。他暗道：「我只知這種掌法掌力古怪，卻不知它竟能在身體當中持續發作。」

  擦了擦嘴角血跡，稍作喘息，遠遠望見山路邊有一片小茶鋪，道：「先歇歇再走。」哪知他剛走進茶鋪，便不由一呆！

  茶鋪中客人不多，都是些往來的客商和行腳的力夫，可是一名女子身穿白衣卻讓李思銘驚魂未定，女子的桌上放著一口長劍，背上插著一根艷紅如火的拂塵，正在喝茶。那女子正是昨天晚上打了他一掌的紅拂女！

  真是冤家路窄啊！

  誰曾想竟然在這個當口碰上了紅拂女，此時李思銘掌傷未愈，若是被對方認出，著實糟糕。

  好在紅拂女仿佛並沒有認出李思銘，喝了盞茶便匆匆離去。

  想到此，李思銘稍稍寬心，端起茶來正待要喝，忽覺一股淡淡的甜香沖入鼻觀，心知有異，叫道：「算帳！」

  茶博士滿臉堆笑地走了過來道：「承惠，承惠。」

  李思銘見那茶博士是個七十多歲年紀的老人，身材佝僂，一張臉上滿是皺紋，腳步漂浮，絕不象曾練武的人，心下更疑道：「茶水中名堂卻從何而來？」

  摸出三個大錢往那茶博士手中一放，手腕一翻便將那茶博士手腕抓住，喝道：「好大膽子，竟敢在天子腳下開黑店！」

  那茶博士嚇得魂不附體，大聲叫疼道：「小老兒怎敢開黑店？」

  李思銘察覺對方脈門全無內力，知他確是不會武功無疑，當下把他手一放，飛身掠出店外，卻見一個身影正向山路疾奔，喝道：「草賊，待要跑到哪裡去？」

  鷹飛鶻撲，幾個起落便追到那人身後，一掌拍下。那人被他掌風掃著肩頭，猛地向前一個踉蹌，幾乎跌倒，卻是剛才給李思銘送茶進來的「小二」。

  那「小二」一骨碌爬起身來，三下兩把，將外衣脫掉，拉開架勢，怪叫一聲，撲了上來！

  雖然掌傷未愈，但對付「小二」，李思銘卻渾然無懼，五指併攏順手一划，指尖對著那「小二」手腕劃下，那小二把手一縮，變掌為抓，抓向他掌背。李思銘見他十個手指指甲帶著淡淡的烏青，恍然道：「原來毒藥就藏在他指甲之內。」

  移形換步，雙掌拍出，朝著那小二的虎口拍去，小二善於用毒，武功卻只泛泛，見勢不妙，幾個筋斗竄出五六尺遠，反手一揮，一股黑煙向李思銘迎面飛來。

  「草賊，哪裡跑！」李思銘輕喝一聲，將身一閃，一個「旱地拔蔥」騰空躍起，一拳下擊，拳風到處，登時將那小二震得口鼻噴紅。

  卻不曾想小二甚是兇悍，雖然吐血倒地，卻突然雙手連揚，兩股黑霧再從袖中飛出，向李思銘撲面飛來。

  李思銘飛身閃避，那小二趁他一閃之機，幾個骨碌抱頭從草坡直滾而下，片刻便失了蹤影。李思銘回頭一看，山路邊一片青草瞬間變得灰白枯槁，道：「什麼毒藥如此厲害？」

  武林中用毒門派以蜀中唐門和雲貴之間的「五毒教」以及遠在西北陰山的「陰山教」最為著名。

  五毒教盤踞雲貴，足跡很少來到中原，蜀中唐門弟子很少與外人交往，而那「陰山教」也已是兩百多年寂寂無聲。

  思索未果，李思銘恐這邊的動靜讓紅拂女察覺，也是連忙離開，上官道順漢水一路向南大步而行。

  他此行的目的，去蘇州，找那孤苦伶仃的母親。

  一路向南，好在一路上，身上的寒氣不再發作，長途跋涉，不知覺鞋底已磨穿了兩個大洞。

  再行片刻，遠遠瞧見山腳下人來人往，有個集鎮，李思銘心道：「此去蘇州，路途尚遠，不如下山買一匹腳力代步。」

  李思銘走進小鎮一家估衣行換了一雙結實的短靴，那雙爛靴是「雪衣媽媽」親手縫製，不捨得丟棄，擦淨鞋底，珍而重之又收在包袱之中，依估衣行夥計指點，來到騾馬市上。

  可是轉了一回，卻沒有中意的馬匹，李思銘搖了搖頭，店家見狀，道：「我這裡都是小本生意、尋常牲口。鎮西有一處朝廷軍馬徵集所，經常處理軍中汰下的軍馬，也有好貨色，客官不如去那瞧瞧。」

  軍馬徵集所？

  李思銘含笑道謝，隨後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