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送走江衍

  鍾鯉說完這話就想捂住自己的嘴，心裡剛剛想到這茬嘴就禿嚕出來了，怎麼能張口就沖人要帳，況且人家還算救了自己一次……

  「我，我說笑的。侯爺慢走……」尷尬說完，鍾鯉默默把自己藏在水千雲身後。

  水千雲抽了抽嘴角：「不好意思啊，我這妹子腦子不好……」

  上官玦聞言差點兒笑出聲，這兩人是真的有意思，看她們能把生意做到這麼風生水起，也稱的上心思靈巧機敏過人，怎麼說話做事總給人一種過於隨意的感覺？說她們沒規矩吧也不對，禮儀方面至少這位千雲姑娘做的就挺好。

  兩人完全沒發覺自己的做事行徑有什麼問題，若是細究下來，這種隨意可能就是對於所謂皇權威勢缺少了一絲敬畏感。

  「這事兒是我疏忽了，一碼歸一碼，該謝的謝，該賠償的就要賠償。千雲姑娘損失了多少銀子？」

  水千雲被他笑的頭大，哪能真收他的銀子：「侯爺客氣了，並沒有損失多少。」

  上官玦微微側頭，看著水千雲窘迫的模樣，心知她不會再收自己銀子了。沉吟了一瞬，從隨身的摺扇上取下一枚玉墜：「這小東西就當賠禮吧，以後千雲姑娘有急事這也算個信物，能予你些方便。」

  水千雲本來還想推拒，從古至今男子隨身之玉都是當定情物送的，她若收下算個什麼事兒？可聽到上官玦後半句她又猶豫了，有這玉墜關鍵時刻肯定能幫上大忙……

  

  她是個商人，商人重利。

  「多謝侯爺，日後若用的上我們的地方，侯爺也儘管開口。」水千雲坦然接下玉墜，並給出自己的承諾。

  上官玦看她把玉墜收好，眼中滑過一絲笑意，再三與之道別後，帶著上官玉走出了玉容坊。

  上官玉坐上馬車後還不解地看自己大哥：「大哥，那扇墜……」

  上官玦『唰』的一聲抖開摺扇，搖晃兩下驅趕車廂中的悶熱，沒了扇墜的扇子拿在手裡輕巧不少。上官玦顛了顛，語氣隨意道：「就是個信物而已。」

  ——

  夏日傍晚，紅霞侵占半邊天空，就是沒有了日光照射，天氣也不見絲毫涼爽。

  鍾鯉早早回到家裡，明天江衍就要隨上官玦走了，她幫忙看看有沒有要收拾的東西。

  看著江衍打包好的衣物，鍾鯉無語道：「就這幾件衣服？你好歹再帶點兒吃的啊……算了，還是我給你收拾吧。」

  這時候出行麻煩，路上多不見人家，渴了餓了都是大事。

  「碎銀子多帶些，天氣太熱祛暑藥也帶上一些，金瘡藥，跌打損傷的藥油也要帶著，整日舞刀弄槍的這些都少不了……」

  江衍看著她絮絮叨叨地給自己裝了一包東西，吃的用的林林總總都塞了一些。

  江衍想說他這一路上跟著誠毅候不會缺什麼的，但看著鍾鯉絞盡腦汁給他塞東西的模樣，心裡熱乎乎的，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鍾鯉前兩天收了江衍的五百兩賞銀，現在又換成碎銀子和兩張銀票給他塞進了包袱里。

  江衍見狀，把銀票又拿了出來：「你留家裡用吧，我是去當差又不是去揮霍，拿這麼多銀子幹什麼？」

  「你懂什麼？窮家富路，我在家有族長和千雲關照著能有什麼事兒？再說了我比你有錢，要知道出門子可不一樣，說不定遇到突發狀況，還是多備些以防萬一。」

  鍾鯉從他手裡搶過銀票，又重新塞回包袱里。

  江衍年少總不著家，時常與師父外出遊歷或接些護送任務，從來沒生出過想家的念頭，如今還沒走就又開始捨不得了……

  他岔著兩條長腿坐在凳子上，單手托腮，看著少女坐在床沿上一件件檢查是否有遺漏，看著弟妹小心疊好自己的衣服，很難想像自己離開後他們會是什麼樣子。

  水誰來挑？水井在巷尾，那麼遠，她又沒多少力氣……她知道賣柴的什麼時候來嗎？晚上從店裡回家誰去接她……

  江衍越想越坐不住，考慮再三他向正在收拾的鐘鯉說道：「我還有些事沒交代好，先出去一趟。」

  鍾鯉把備用藥單獨用布袋裝好，聞言不解道：「這麼晚了你還有什麼事兒？」

  「我去找一下鵬哥兒，還有些事兒沒交代清楚……」

  鍾鯉目送他離開，低頭繼續整理包袱。

  吃的用油紙包好，天氣太熱也不能裝太多，鍾鯉腦子靈光一閃，索性把餅子拿出來，跑到廚房去炸方便麵。

  這玩意和面時加上油鹽雞蛋，炸過以後用油紙包著能撐七八天。有熱水時還能泡一碗湯麵吃吃，方便的很。

  就是做起來麻煩，江衍回來時她還在拉麵條。

  「你這是做什麼？不是吃過晚飯了嗎？」江衍看她熱的滿頭大汗，想阻止。

  鍾鯉兩隻胳膊抄著一把麵條拉扯：「等著，我給你帶些好吃的走。」

  把拉好的麵條擰成一坨，切成方塊，邊沿捏在一起，放入已經熱了的油鍋里炸到表面微黃，就趕緊撈了出來。

  鍾鯉一連做了十多塊兒，見齊哥兒眼饞，就順手給他泡了一塊。邊泡邊與江衍講解：「看見沒，路上缺湯水了就自己泡一碗，特別方便！」

  江衍搓了一下眉尾，有些眼眶發熱：「知道了……」

  鍾鯉怕單吃麵沒有味道，又炸把蔥花蒜末炸干用鹽和胡椒粉調成粉包，用油紙分成一個個小包放進去：「吃的時候加包調料，更香。別忘了分給別人嘗嘗啊……」

  鍾鯉還不知道她這小小的舉動，為江衍融入上官玦的隊伍起了多麼快的作用，她現在就是想讓江衍路上吃的好點兒。

  等江衍半道上祭出方便麵時，連上官玦都被那霸道的香味兒吸引了。

  炸乾的蔥蒜和胡椒粉的香味順著風勢飄遠，江衍和他的小隊煮的方便麵被聞著味兒的兵卒們哄搶一空。

  上官玦看著放了七八天依舊不變質的麵餅陷入沉思，過不了多久，鍾鯉就收到了一大筆方便麵訂單……

  她和水千雲的事業也就此發展出了其他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