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江衍要走了

  不管前一天發生了多麼驚天動地的大事，第二天的太陽照樣正常升起。

  鍾鯉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夢裡一直被人綁著恐嚇追殺，醒來時身上出了一身汗。

  剛想起床清洗清洗，一動彈就感覺到身上被束縛著，低下眼一看，妙妙和齊哥兒雙手雙腳纏著自己，怪不得一晚上都沒掙開繩子……

  鍾鯉挪開小朋友們的手腳，小心爬到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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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門而出時耀眼的日光灑在臉上，昨夜的恐懼全部消失了。就仿佛天一亮，所有魑魅魍魎都消失不見了一樣。

  她先去敲了敲江衍的房門，人果然沒有回來。

  昨天晚上折騰的太晚，她也沒想起洗澡，早上乾脆燒了水，讓大家都洗個熱水澡鬆快鬆快。

  沒一會兒，江妙妙和江齊也起床了。兩人眼睛都還沒消腫，厚厚的眼皮遮住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十分搞笑。

  尤其是江齊，額頭也腫的老高，加上厚厚的眼皮特別像年畫上的壽星老。

  江妙妙沒忍住笑了一通，惹得小傢伙差點兒又哭出來。

  等三人洗漱完，鍾鯉帶著兩個小的去早食攤子上吃了碗餛飩，又順便把江齊送去了家學。

  到了地方少不得和先生解釋了一下頭上的傷，於是江齊幸運的免去了今天的騎射課程，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這也算因禍得福了……

  鍾鯉帶著江妙妙直奔錦繡坊，每天這一趟都要走兩刻鐘，她們也只當早上鍛鍊身體，沒有過要買馬車的想法。

  經過昨天的事兒，鍾鯉這下連坐馬車的念頭都升不起來。

  到了錦繡坊，水千雲還沒出發去玉容坊，頂著兩個黑眼圈兒在櫃檯後坐著，薛掌柜滿臉擔心地拿雞蛋要給她揉眼睛。

  見鍾鯉過來，同樣頂著兩個黑眼圈兒，薛掌柜惱怒地指了指兩人：「你們昨天晚上做賊去了？怎麼一個個起來都這樣？」

  鍾鯉接過薛掌柜給的煮雞蛋，熱乎乎地敷在眼眶上，舒服地嘆了口氣：「賊沒做成，倒是被賊綁了……」

  「怎麼回事兒！？」薛掌柜聞言心裡一驚。

  「沒事兒，就是昨天在玉容坊……」水千雲白了鍾鯉一眼，又恍惚想到這事兒也瞞不住，索性把經過挑挑揀揀說了一遍，略過了中間被劫持的一段兒，只說被個侯爺救了。

  就這麼簡單的描述，還把薛掌柜嚇得不輕：「老天爺呀！幸好你們沒事兒……」

  說著把兩人上下檢查了一番，見真的沒傷著才算放心。

  水千雲得知江衍一晚上沒回來，就和鍾鯉呆在錦繡坊沒挪窩。想著等午休時讓人去打聽一下情況。

  結果不等她們行動，衙門裡就敲鑼打鼓地開始張貼告示，大意便是某江姓捕快連夜搗毀人販子團體，解救出了數名兒童，特此表彰。也請家裡失蹤小孩兒的百姓們去縣衙認親……

  鍾鯉和水千雲看完告示，徹底放下了心。這麼一遭，證明賊匪們已經全部落網了，她們也不必再擔驚受怕。

  夜裡，鍾鯉帶著江妙妙回家，江衍也剛接完齊哥兒回來。

  「你們今天怎麼這麼早？我剛說要去接你們。」江衍看著手牽手回來的兩人笑道。

  「不想趕天黑回來，你呢？衙門裡的事都忙完了？累了一天一夜吧？」鍾鯉先一步打開家門，把三人迎進來。

  「沒事兒，熬個夜而已。聽鵬哥兒說昨天你們被劫持了，是我沒考慮周全，忽略了那些人過于謹慎的心思……受傷沒有？有沒有嚇到？」江衍把人推進家，順手把門帶上。

  「……好多了。」說沒嚇到他也不會信，鍾鯉也說不出口，只能轉個話題，「那小男孩兒真是什麼侯爺的胞弟？」

  「對，是誠毅候胞弟。具體為什麼落在這些人手裡他們沒說，不過其他孩子確實大部分都是拐來的。」

  江衍在廚房裡看鐘鯉忙活，他想伸手幫忙，被鍾鯉勸開後只好自己尋個地方坐下，給她講誠毅候的來歷，以及被拐的那些孩子們的身世。

  鍾鯉把菜下鍋，腦子裡突然想起一件事兒：「你辦了成了這麼大一件案子，上邊說要賞什麼了嗎？你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兒，賞銀要上交啊……」

  江衍聞言笑起來：「賞銀當然給你，不過我沒拿太多……」

  「什麼意思？什麼叫沒拿太多？」鍾鯉不解地側過頭問。

  江衍神色斂下來：「誠毅候給了我兩個賞賜，他說救了他的胞弟本該賞銀萬兩……只是……他想讓我跟他走……」

  「跟他走？」鍾鯉呆住。

  「對，誠毅候是延慶府和臨幽府兩府總督……我想在他麾下擔個職位，你也知道捕快並不是個正經職位，算是公差里的賤籍……我……」江衍有些說不下去。

  他很想走，只是捨不得弟妹…還有鍾鯉。若是沒他庇護，她們三人在家難免不順。

  「我懂。」鍾鯉開口道，「前途最重要，別這麼婆婆媽媽的，妙妙和齊哥兒有我照顧著你放心。昨天的事兒你還不明白嗎？若是你有權在手，我們也更安全，若以後再碰上這樣的事兒，也絕不會有人敢輕易放棄我們……」

  「我和千雲生意做的風生水起，卻步步都是坑，稍有不慎便有被人拿捏的風險……沒有強有力的靠山，我們想做大都不行……你放心去闖，我等著沾你的光呢！」

  江衍苦笑一聲，他又何嘗不知道呢。只是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

  「你們都這麼捨得我啊？」

  齊哥兒搖搖頭：「捨不得……不過二哥，好男兒志在四方！你快快升職去吧，我不想再被人扔來扔去，鼻子都塌了！」

  「……」

  鍾鯉看著他吃癟的表情笑起來，「快別逗了，誠毅候有沒有說讓你去哪個府任職？」

  「只說先跟著他，具體不清楚……」江衍猶豫了片刻說道。

  其實上官玦也給了兩個選擇，一是跟他去府衙當差職位提到捕頭。二是進軍中從小兵做起，後一個選擇聽著沒第一個優渥。但當兵晉升快，有機會得到正式冊封的官位。而捕快說來說去都只能算賤籍。

  所以江衍選了後者，只是當兵風險太大，他想過後再告訴鍾鯉。

  「那也沒事兒，反正我們都在家，你記得寄信回來就行。又不是不能回來？愁什麼？」

  飯已經做好，鍾鯉大咧咧揮舞著勺子給碗裡添滿，對江衍的職位不甚在意。

  她又不懂，知道那麼多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