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失而復得

  江衍聞言愣了愣，聽出了她聲音里摻雜的哽咽。

  抓著韁繩的手控制不住緊了緊，鍾鯉瘦小的身子像被他牢牢護在懷裡一樣。

  「別怕……」

  江衍微微側頭向前靠近，鍾鯉的髮絲被風吹撫在他稜角分明的下巴上，微癢的感覺讓他心裡酸疼稍緩：「別怕啊，以後絕不會再讓你發生危險……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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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鯉微微一笑，也不知信沒信：「嗯，好啊！」

  聽她這樣說，江衍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卻又不知哪裡不對。

  他又稍稍向前靠近了一點，垂眸一看才發現鍾鯉雖然說話輕鬆自然，可抓著馬鞍的手指已經用力到發白了。

  江衍愣住，一隻手放開韁繩伸過去拉開她緊攥的手指。

  只見她手指微張，整條手臂連著身子都還在輕輕抖動，阿鯉她……並沒有感覺到安全……

  江衍覺得挫敗不已！只因為他的自以為是，以為可以保護好她便沒有告訴她鍾家人來過，若是早早告訴她，她也好有所準備，至少不至於嚇成這樣……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鍾家人第一次來時我就該告訴你的！」

  江衍握住鍾鯉的手，心裡愧疚到不行。

  「對不起，對不起……」

  鍾鯉在他的聲聲道歉中徹底潰敗，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下來：「嗚嗚……他們什麼時候來的？你告訴我啊……嗚嗚……我要嚇死了……張瘸子他打我……她們扒了我的衣服……嗚嗚……摁著我的頭！我和一個老瘸子拜了堂……」

  江衍聽見這話整顆心都擰了起來，握著鍾鯉的手緩緩收緊，再也說不出一句道歉的話。

  鍾鯉腦子裡不住地盤旋著張瘸子猙獰的老臉，泣不成聲道：「還……還好你來了，也……謝謝，謝謝你來了。」

  江衍輕輕環住她的腰肢，嘴唇微張卻又抿住，無措道：「別謝我……幸好你還好好的，不然……不然你去哪我去哪，你經歷什麼我加倍還於他們……只要你在就好。」

  這話說的逾矩，江衍回神後青澀英挺的臉上不禁泛起苦笑，默默低下頭，手也跟著放開了。

  回去的路並不長，兩人這一路再也沒說一句話。

  妙妙和齊哥兒已經被鄰居小姑娘們帶回了家，坐在門前台階上不住地往巷子口張望著。

  見到哥哥嫂子一起駕馬出現，趕緊跑著迎上來：「嫂子，嫂子你沒事兒吧！」

  說著，兩人積壓的恐懼也跟著釋放出來，哇哇地哭著抱緊鍾鯉。

  鍾鯉一下馬就被兩個小傢伙抱住了腰和腿，再也動彈不得。

  「沒事兒啊，嫂子這不是回來了嗎？」說完伸手緊緊的抱了兩人一下，「別擔心，你二哥去的很及時，嫂子一點事兒都沒有！」

  「走，別在外邊兒站著，咱們回家說話。你看嫂子還穿著別人的衣服，讓鄰居看到多不好。」鍾鯉在兩人耳邊小聲說道。

  「嗯嗯，嫂子你快進去。」

  兩個小傢伙簇擁著鍾鯉走進家門，一個拉著她回屋，一個非常有眼力勁兒的去端水。

  鍾鯉在江妙妙不錯眼的伺候下換了衣服，又用齊哥兒端的水洗了臉，心中鬱氣消散不少。

  平時真是沒白疼他倆，關鍵時候真的很貼心。

  「二哥，你平日裡用的跌打損傷藥還有沒？嫂子腿上和胳膊上都青紫了。」

  江妙妙伺候鍾鯉穿衣服時，看見她肩膀側方和小腿膝蓋處有大片淤青，心裡擔心到不行，趕緊出來問江衍拿藥。

  江衍本就因為進不去鍾鯉房間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現在一聽這話，想也沒想就跑進自己房間拿藥油，拿完又轉身片刻不停地進了鍾鯉的臥房。

  回來的路上也沒問阿鯉受沒受傷，江衍上下打量著生怕錯過哪裡不對勁兒，見鍾鯉一副沒事兒樣，不禁面色焦急道：

  「哪裡受傷了，我先看看。」

  江妙妙指指她的膝蓋和肩膀：「這裡和這裡。」

  江衍拉了把凳子坐在鍾鯉面前，一手握住她的腳踝，另一隻手不由分說便把那層薄薄的襯褲擼到了小腿上方。

  「嘶——怎麼這麼嚴重！」

  江衍看到那片青紫，仿佛疼在自己身上一般倒吸了一口涼氣，「要知道你受這麼重的傷，今天說什麼都不會放過他張瘸子！還是打輕了！」

  鍾鯉被他這套動作整懵了，就一眨眼兒的功夫，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帶著粗繭的大手環著她纖細的腳踝，熱氣陣陣上涌，鍾鯉控制不住輕咳了兩聲：「咳咳……再打，再打人怕是要沒……」

  江衍被鍾鯉的話喚回了理智，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不妥，手上白嫩細膩的腳踝仿佛燙手山芋，燙的他整個胳膊都麻了！

  江衍努力穩住自己的眼睛，不讓它四處亂飄，直勾勾的盯著那片青紫道：「沒事兒，等會兒我再出去一趟，看看鵬哥兒處理的怎麼樣了。」

  說完，一手快速撥開裝藥油的瓷瓶，小心地把藥油倒在鍾鯉膝蓋上。

  接著便伸手用掌心大力揉搓起來。

  藥油的沁涼被粗熱的掌心融化開，漸漸被青紫的皮膚吸收。鍾鯉只覺得腿又涼又熱，又疼又麻……

  室內得氣氛漸漸變得不太對。初春而已，溫度還有些涼意，可此時兩人鼻尖都冒出了細汗。

  鍾鯉面色緋紅，江衍抿著唇仿佛不受影響，殊不知耳根和脖頸也跟著紅了一大片……

  江齊傻小子一個，只顧著擔心鍾鯉的腿。

  江妙妙卻敏感的感覺出氣氛異常，無奈人太小什麼也不懂，只以為鍾鯉傷的太厲害，自家二哥生氣了。

  「二哥，嫂子腿沒事兒吧？」江妙妙實在受不了這粘稠的空氣，出聲打破了房間寂靜。

  鍾鯉猛地回神兒，尷尬地側過頭去。

  江衍手上動作一頓，慢悠悠的開口道：「沒什麼大問題，估計要疼個十天半月，你看著我的動作，一會兒把阿鯉肩膀上的傷也擦上藥油……記得用力點，要把淤血揉開才能好的快。」

  「好的。」江妙妙乖巧地點點頭。

  江衍感覺到手下的藥油已經半幹才慢慢停下動作，抬頭看鐘鯉，在看到她緋紅的臉頰後眼神控制不住閃了閃：「咳，腿已經好了，你讓妙妙給你揉揉肩膀，藥油要揉到半干……我，我先去找鵬哥兒問問情況。」

  鍾鯉低垂著眼睛頭也不抬:「你快去吧，我沒事……」

  江衍把她的腿小心放下，又把褲腿挽下去撫平整：「那，那我走了……」

  「嗯，快走吧！」怎麼這麼多廢話？鍾鯉心慌慌的，臉熱的能蒸熟個雞蛋，實在受不了他在這磨磨蹭蹭！

  江衍又看了她一眼，才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裡，江衍控制不住搓了搓手心，那裡仿佛還殘留著細滑的觸感，酥酥麻麻的……惹得他又忍不住呼出一口氣，只覺得後背的衣服都已經被細汗浸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