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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引蛇出洞

2024-06-01 19:17:51 作者: 銀耳君

  「人走了?」

  「走了。」

  崔寒衣站在熱烈盛放的花樹下,神情卻帶著幾分陰森,既然一個二個都想將她扒皮喝血,那便讓她瞧瞧,究竟誰能喝到第一口。

  回到雲霄院,釗明仍舊在院裡喝茶,見她回來,他身旁的丫鬟猛地站起來,唯唯諾諾地退到了一旁。

  「翠屏?你在這兒作甚?」明柿一見她便皺起眉頭,「巴掌還沒挨夠?」

  翠屏低聲道:「奴婢只是伺候公子茶水,沒做其它。」

  「哪個丫鬟伺候茶水是坐著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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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大公子瞧奴婢辛苦,讓奴婢坐下的。」她怯怯地看了一眼釗明,又驚恐的看了一眼崔寒衣,「還請夫人饒了奴婢。」

  崔寒衣沒有說話,她上前坐到了釗明身邊,與釗明對視了一眼,隨後對翠屏淡淡道:「夫君讓你坐著伺候茶水,想來是因為你伺候得好,既然伺候得好,就該嘉獎。明柿,賞她一兩銀子。」

  明柿愣了片刻才應道:「是。」然後對翠屏道:「跟我來吧。」

  翠屏本以為自己要挨罰了,卻不想還得了賞錢,她看了崔寒衣一眼,只覺得這個少夫人的心思讓人捉摸不透,賞罰不似尋常章法,像是全憑心情。

  翠屏跪下朝崔寒衣磕了一個頭,「奴婢拜謝少夫人賞賜。」

  隨後便起身,和明柿一起走了。

  待兩人走遠,釗明問:「你不問我為何讓她侍奉?」

  崔寒衣淡道:「大公子慧潔,這麼做自有道理。」

  釗明見她平靜無波,心頭有些失望,隨後自嘲一笑,說道:「她太過殷勤,我懷疑她另有所圖。」

  所以就色誘她?崔寒衣微微挑眉。

  釗明有些赫然,繼續道:「我欲先放鬆其警惕,看她究竟有什麼目的。」

  崔寒衣點頭,「好,我也會讓明柿多盯著她。」

  正說著,崔仙芝與阿洛提著食盒朝這邊過來了,她笑著對釗明和崔寒衣道:「我見大公子和少夫人在此處吃茶,便親手做了些小食來,給二位佐茶。」

  隨後便從食盒裡撿出些果子、糕點,崔寒衣見釗明拿起一塊芡實糕就吃,倒有些訝異,隨後抬頭看了崔仙芝一眼。崔仙芝只顧盯著釗明看,沒注意她的目光。

  不一會兒,明柿也帶著翠屏回來了,翠屏又朝崔寒衣跪下,舉著銀子謝恩:「奴婢謝少夫人賞賜。」

  崔仙芝訝異地盯著她,又不可置信地看向崔寒衣,「少夫人,翠屏這是……」

  明柿替崔寒衣答道:「翠屏伺候大公子有功,少夫人賞賜銀一兩。」

  伺候釗明有功?崔仙芝眼底頓時飄起怒火,這人曾欺負過她,如今又勾引釗明,姐姐不罰便罷了,竟還賞賜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她等著崔寒衣,崔寒衣視若無睹,只對翠屏道:「起來吧,記著日後也如今天這般,好好伺候大公子。」

  「是。」

  「退下吧。」

  翠屏起身退下了,崔仙芝見她腳步都充滿著得意,恨不得衝上去再給她兩巴掌。

  崔寒衣沒心思分理幾人之間的暗流,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吩咐明柿去給釗明熬藥,她要給釗明行針。

  看看藥效,明日再去找李濟寧調方子。

  看著她與釗明一起回房,崔仙芝將桌上的點心一股腦的掃在了地上,隨後帶著阿洛往翠屏的房裡去了。

  翠屏回房後將銀子小心翼翼地收起來,隨後坐到鏡子前打量自己,她本有幾分姿色,雖因被掌嘴臉上殘留著紅痕,卻看起來更加楚楚動人了。她對鏡自照,越看越覺越美,覺得自己雖比不上少夫人那般姿容,卻比二姨娘那個小家子氣的模樣要好看不少去。

  「哎——」她忽然嘆氣,想今日大公子對自己的態度,她頓時猶豫起來,若大公子看上了自己,那自己或許還能撈半個主子噹噹,若聽二夫人的話,一旦事發身家性命不保不說,即便事成,她仍舊只是個奴婢。

  可自己身契還握在二夫人手裡,若違背她的命令,她定會將自己賣了,或是殺了也說不定。

  真是讓她左右為難。

  正糾結著,房門忽然被人踹開了,她回頭一看,發現竟是二姨娘和阿洛。二人神色陰沉,看樣子來者不善。

  她起身朝崔仙芝福了一禮,說道:「奴婢給二姨娘請安,不知二姨娘來找奴婢有什麼事?」

  崔仙芝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一遍,冷道:「狐媚子,阿洛,給我打她耳光。」

  「是。」阿洛得令,上前便給了翠屏一個重重的耳光。

  翠屏被打,也怒了,二話不說,抬手將耳光還給了阿洛,隨後對崔仙芝道:「二姨娘,打人也要有個理由,你無緣無故來我房裡,讓阿洛對我動手,便是告到公子和少夫人面前,也是說不過去的。」

  她不提釗明和崔寒衣還好,一提他二人,崔仙芝更火了。

  「別以為今日得了賞,便是得了臉,可以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了。別以為我不清楚你的心思,怎麼瞧著我姐姐要將大公子治好了,便認為自己有機會了?做夢!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姿色。」

  「我什麼姿色不勞姨娘相看,只要大公子喜歡就夠了。」

  「不知廉恥!」崔仙芝親自上前給了翠屏一個耳光,隨後冷笑道:「阿洛打你你敢還手,我打你,你還一個試試?」

  翠屏只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大公子才對她多瞧了兩眼,這賤人便教她臉上添了傷,可恨還真如崔仙芝所言,她不敢還手。

  「奴婢是不知廉恥,那姨娘你又算什麼?又有什麼資格說我?呵,聽說先前要死要活的不肯嫁,如今卻巴巴的跟過來當妾,還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崔仙芝被她說得一張臉漲得通紅,便又給了她一巴掌,「主子的事輪的到你來說嘴?」

  反正打也打了,翠屏乾脆豁出去了,「主子?什麼主子?不過也是奴婢罷了,說好聽點,咱們看在少夫人的面上,尊你一聲主子。實際上不也是站著服侍人的玩意兒?」說著翠屏又冷笑,「哦,對了,聽說二姨娘的親娘是教坊司的歌伎,也不知二姨娘歌喉如何?能不能博得大公子和少夫人的歡心。」

  「你,你……」崔仙芝指著她的鼻子,整個人都氣得發抖,「阿洛,給我打!」

  說著自己先一把抓住了翠屏的頭髮,往她臉上狠扇了幾個耳光,阿洛見主子上動了手,自己自然不好旁觀,也衝上來廝打。

  翠屏也被激得惱了,也忍不住還起手來,一時屋裡雞飛狗跳。

  其他丫鬟在外間聽到動靜,忙跑過來看,一見是崔仙芝和翠屏打起來了,趕緊上前將三人拉開。翠屏趁人多不注意,往崔仙芝肚皮上狠踹了一腳,踹得她頓時彎下腰,捂著肚子哀叫起來。

  一個丫鬟見狀,趕緊去通報了崔寒衣,崔寒衣與明柿聽了丫頭的回話,冷笑一聲,吩咐將鬥毆的三人帶過來。

  三人齊齊來到崔寒衣面前,兩個丫鬟先跪下了,崔仙芝盯著翠屏冷哼一聲,別開頭站著朝崔寒衣喊了一聲『姐姐』。

  崔寒衣見她披頭散髮,衣衫散亂,又見兩個丫鬟鼻青臉腫,便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打起來?」

  崔仙芝指著翠屏道:「這個奴才出言不遜,我沒忍住,才出手教訓了她。」

  崔寒衣盯著翠屏,問道:「才方賞了你,你便恃寵而驕欺辱主子,可是巴掌還未挨夠?」

  翠屏頂著一張紅腫的臉,哭訴道:「少夫人,不是奴婢的錯,是二姨娘無緣無故跑到奴婢房裡,二話不說便指使阿洛打奴婢,還罵奴婢勾引主子。奴婢不過分辨了幾句,她便與阿洛一起打我,我沒忍住才和她們抓扯起來的。」

  「她說的可是真話?」崔寒衣看向崔仙芝。

  崔仙芝臉上閃過一絲心虛,隨後色厲內荏地道:「姐姐,她胡說,我不過是去告誡她罷了,誰知她不聽便罷,嘴裡不乾不淨反倒罵起主子來,我這才與她動手的。」

  崔寒衣又問阿洛,「阿洛,你老實說,是二姨娘先動的手,還是翠屏先罵的人。」

  阿洛為難的看著崔仙芝,隨後對上崔寒衣眼中的鋒芒,想起她曾經警告過自己的話,便老實與她交代了。

  「是二姨娘讓奴婢動手,先打了翠屏。」

  崔仙芝臉色頓時一白,恨恨地瞪了阿洛一眼,隨後便聽崔寒衣對她命令道:「跪下。」

  「姐姐,我……」她欲向崔寒衣求情,卻被崔寒衣打斷,「跪下。」

  她只好屈辱的與兩個丫鬟一起跪在了地上。

  翠屏見狀,冷笑一聲,心道:充什麼主子,最後還不是和她們這種奴婢跪在一起。

  「二姨娘,你為何無緣無故去翠屏屋裡打人?」

  「我只是覺得翠屏不安分,所以才想教訓教訓她罷了。」

  「你覺得?」崔寒衣緩緩道:「你覺得如何,便要如何?這個院子裡難道沒有規矩麼?」

  「不過是教訓一個婢女罷了,姐姐前幾日不也教訓了她?」崔仙芝頗有些不服,在這宰相府里,她與崔寒衣才是姐妹,怎麼還幫著外人來教訓自己。

  「她有錯自然該教訓,有功也自然該賞,你也一樣。」崔寒衣不動聲色的將翠屏臉上的得意之色收盡眼裡,隨後對崔仙芝和阿洛道:「今日你無故動手打人,禁兩日飯食,阿洛見主子行為不妥,不加勸阻,罰跪半日,同樣禁食兩日。此次只是小懲,若再不引以為戒,下次再壞了規矩,便不是這般輕鬆了。」

  崔仙芝聞言,眼中瞬間蓄起屈辱的淚水,她正要吵,卻在對上崔寒衣泠泠的目光時,將話吞進了肚子,顫聲應道:「是。」

  阿洛叩頭道:「奴婢謹遵少夫人教誨。」

  崔寒衣將翠屏打量了一番,見她傷得不輕,便對明柿吩咐道:「將我配的活血祛瘀的藥膏拿一盒給她,大公子既然喜歡她侍茶,頂著這麼一張臉,有礙觀瞻。」

  「是。」明柿得令,去崔寒衣藥箱取來了一個藥瓶遞給翠屏。

  「奴婢謝少夫人賞賜。」翠屏接過藥膏,拜叩在地,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崔仙芝死死攥住手心,心頭快要恨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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