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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絕望自裁

2024-06-01 19:16:34 作者: 銀耳君

  薛九娘被毒啞並被降為家伎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落樟院,巧眉為表慶賀宿敵隕落,連吃了三壺酒,將自己喝倒了。

  崔寒衣卻並沒覺得痛快,只覺得這是她應得的結果,當初若不是她下毒,陳雪鳶不會在她上一世早逝,也不會在這一世折壽。

  即便知道受胡檀指使,她也不會心慈手軟,二人同謀便同罪,此次是薛九娘,總有一天會輪到胡檀。

  「三小姐,你呆坐在此處作甚?小姐叫你去她房裡,該念書了。」白鵲見崔寒衣坐在院裡的樟樹下發呆,將她的魂兒喊了回來,又上前拉著她往陳雪鳶屋裡去。

  崔寒衣一聽到念書寫字就頭疼,卻又看不得陳雪鳶失望的眼神,只好硬著頭皮去學。每日三個時辰,她回回從陳雪鳶房裡出來,腳下直打飄。學得艱苦,可成效卻顯著,很快她便將《千字文》《百家姓》認齊全了,讀起書來也不再磕磕巴巴,順暢了不少。

  這還是陳雪鳶身子不濟的教學成果,若她精神頭再好些,崔寒衣想必都能將《千家詩》倒背如流了。

  有個才女當娘,也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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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九娘被灌了啞藥,碎紅軒從此清淨下來,有時候甚至清淨得可怕。

  沒過多久,崔家便對外宣稱其妾氏薛姨娘暴斃,還差人出了殯,立了冢,讓小廝代替崔淮安給她摔了盆。

  而崔府從此多了一個叫九娘的家伎,那家伎雖已不年輕,卻艷麗多姿,風韻逼人,崔浩每每宴請同僚,便將她帶到席上,大方的任人狎玩。

  此事暗暗流傳出去,惹得不少好色之徒往崔府跑。畢竟狎玩家伎比逛青樓的名聲好聽不少,免去了許多麻煩,更何況那家伎比那青樓魁首更勝一籌,誰又不心癢?

  而崔浩也藉此與不少朝臣拉近了關係,從中獲利頗豐。

  這日崔浩又在綠蓼町宴客,吩咐了薛九娘陪同。薛九娘本已麻木,卻不想那宴席上崔淮安竟也在場,崔淮安見她被那些個禽獸灌酒,只當看不到,只當認她不得。

  薛九娘只覺得滿腹心腸都碎成了粉、爛成了泥,眼淚和著酒,被灌進肚子裡,將其澆築成一灘腐臭血肉。

  她想:這才算是爛到底了。

  席上,一個官員看中了薛九娘,朝崔浩討要她。那人近日手裡剛好有個肥差要派遣,明里暗裡地示意,讓崔浩拿薛九娘來換。

  崔浩哪有不應的?當下便答應了。

  而崔淮安聽了,卻連眉毛都沒抬一下,薛九娘便這般被當著親兒子的面,送給了他人。

  薛九娘無聲冷笑,然後替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緊接著,她便拔出腦袋上的金簪,在眾人的驚呼中,捅穿了自己的脖子。

  血濺了那官員一頭一臉。

  所有人都驚恐的看著這一幕,四下逃散。

  而薛九娘怒睜的雙眼,死死盯著崔淮安,將她的怨毒深深烙在了他的魂魄之中,心臟之上。

  崔浩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傻了,隨後趕緊讓小廝將薛九娘的屍首抬下去,自己則點頭哈腰地給前來赴宴的同僚們賠罪。

  可沒有人買帳,尤其是那名討要薛九娘的官員,簡直怒不可遏,將崔浩一頓狠罵,隨後拂袖離去。

  如此,不僅那肥差也泡湯了,更是連人也一起得罪了。

  「賤人!賤人!」崔浩又怕又怒,連忙叫來小廝吩咐:「將那賤人的屍首給我丟去亂葬崗,我要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松風閣。

  檀得知此事也不由得震驚,「你、你說薛九娘當著貴客的面自盡了?」

  陳嬤嬤也是一臉駭然,「千真萬確,主君大發雷霆,已經讓人將屍首拖去亂葬崗了。」說完又吞吞吐吐地說道:「她自盡之時,大公子……也在場。」

  胡檀聞言,臉都白了,「他親眼……」

  崔淮安心性本就不堅定,受這一遭,怕是要廢了。

  她趕忙問,「大公子如今在哪兒?」

  「回他自己院裡了。」

  胡檀立即起身,幾乎是用跑的往崔淮安院子裡去了。

  留春堂,胡枝子得到聽到消息,驚得打翻了茶盞。

  「自盡?」隨即她只覺得一股寒意自腳底升起,頓時打了個冷顫,「雲、雲嬌,趕緊替我灌個湯婆子來,我冷。」

  雲嬌趕緊去了。

  另外的兩個丫鬟趕緊將她扶到榻上,扯被子將她蓋住,雲嬌很快將湯婆子灌了來,塞進了她手裡。

  「主子,您可好些了?」

  湯婆子讓胡枝子好受不少,人也逐漸恢復了鎮靜,隨即吩咐其他服侍的丫頭都出去,只留雲嬌一人陪她說話。

  「雲嬌,這薛九娘這般橫死……你說她會不會怪咱們?」

  雲嬌心頭也有些怕,畢竟崔浩壽宴上那人是她找來的,薛九娘因此才受了責罰。可誰人做了惡事,結了惡果,會將罪責往自己身上攬呢?

  她推說道:「主子,她死她的,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咱們將她毒啞的,又不是咱們將她將回家伎的,要怪就怪主君和主母,是他們做事太絕,才會遭此反噬之禍。」

  「對,她怪不了咱們。」

  胡枝子心安了,整個人也暖了起來,又開始編排其胡檀的不是。

  「早就勸過姐姐,別將事情做得太絕,凡事給人留一條退路,也是給自己留餘地。她哪怕是利落的處死薛九娘,也好過讓她受辱於親兒面前,含恨自盡,泥人賞有三分人性,何苦她一個做了母親的人?」

  雲嬌想想當時場景,便覺得毛骨悚然,同時又驚懼與主母主君的冷酷與殘忍,「那可是大公子的親娘啊,又曾是主君的妾,便是有千般不是,又怎能讓她受那樣的侮辱。」

  「你說大公子親眼瞧見了那場景?」

  「侍奉的小廝說的,大公子就坐在薛九娘對面,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這人怕是要廢。」胡枝子心頭一喜,「他若是廢了,這崔府便只能指望我的兒子了。」

  雲嬌瞧著她的笑,心頭不由得一突,她這位主子,與主母主君又有何不同?怕也是一副冷情冷心腸,這人剛死,便想起自己兒子的好處了。

  「看來這幾日,我得多請主君來咱們留春堂,讓兩個兒子多陪陪他父親,替他父親解解愁,分分憂。」想起這事,胡枝子不怕了,也不冷了,反而下榻開始張羅起來。

  「雲嬌,去叫人備席面,過會兒我親自去請主君。」

  雲嬌看了她一眼,應了一聲,領命去了。

  胡枝子盯著松風閣的方向,得意道:「胡檀,我看你還拿什麼同我爭。」

  「知道了。」聽到薛九娘的死訊,崔寒衣沒有驚訝,她的死在自己預料之中。

  只是死法倒是讓她有些意外,自盡?那樣一個貪生怕死、虛榮至極的女人,竟也選擇了自盡。

  「雖然從前日日咒著她死,可真死了,又覺得怪不是滋味。」乍聽薛九娘死訊那刻,巧眉心頭猶如塞進了一個酸李子,半天沒說出話來。「不曾想她竟死得這般慘烈,聽說主君讓人將她的屍首扔去了亂葬崗,想來是恨毒了她。」

  「巧眉,今日李濟寧是不是要來?」

  巧眉算了算日子,「是,就是今日。」

  崔寒衣道:「你拿二十兩銀子給他,讓他幫忙找人打副棺材,再找人把薛九娘的屍首收了。」

  巧眉一愣,「可是咱們的銀子也並沒有多少,二十兩,會不會太多了?」

  「曾經大名鼎鼎的薛九娘,葬禮又怎麼能寒酸?你讓李濟寧再找一隊哭喪的,抬著她的屍首,繞著汴京城哭上幾圈,務必讓人人都曉得,這一朝嫁入清流門戶的汴京名伎,最後得了個何等下場。」

  「好!」瞧著主母主君是要倒霉了,巧眉卻不知為何,覺得痛快,二十兩便二十兩吧。

  崔寒衣在心頭輕道:薛九娘,一報還一報,你用你的命,抵了我阿娘的命,咱們算兩清了。你說不出的冤,便讓我替你訴吧,讓你的怨氣,將這崔家鬧得天翻地覆,讓崔浩與胡檀,這輩子都不得安寧。

  隨後,她又對巧眉道:「你千萬要囑咐他,行事要小心,別露了蹤跡。」

  巧眉點頭,「我知道了。」

  兩人正在房裡說話,白鵲又來叫了,「三小姐,小姐叫你過去。」

  崔寒衣身子一僵,神色崩裂出一絲抗拒,巧眉偷笑,趕緊對白鵲應了一聲,「三小姐就來。」

  應了又對崔寒衣道:「三小姐放心,你交代的事,我會辦好的。小姐叫你呢,咱們趕緊去吧。」

  崔寒衣被她拉著,不情不願的朝陳雪鳶房裡去了。

  可陳雪鳶今日卻沒沒有讓崔寒衣讀書寫字,而是將巧眉、白鵲都支開了,單獨與崔寒衣說話。

  崔寒衣猜到她要問什麼,便搶先道:「阿娘可是要問薛九娘的事?」

  陳雪鳶張了張嘴,要問的話頓時被堵在了肚子裡。

  「阿娘可是要問她的死跟我有沒有關係?」崔寒衣盯著她的眼睛,自問自答道:「有。」

  陳雪鳶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為何要瞞著我做這些?」

  「我不想打擾阿娘養病。」崔寒衣垂下眼眸,實際上是怕陳雪鳶得知她的計劃會阻止她。

  陳雪鳶盯著她,一時說不出來話,崔寒衣心頭泛起涼意,輕道:「阿娘一定對我很失望吧,是不是覺得我惡毒,根本不像你的女兒?」

  「你!」陳雪鳶聞言心頭升起一抹怒氣,「阿娘何曾這麼想過?阿娘只是覺得你做這麼危險的事,卻不跟我商量,覺得有些傷心罷了。」

  這下換崔寒衣說不出話來了,她低著頭不敢去看陳雪鳶的眼睛。

  「是你自己說,要與我母女連心,如今你卻事事瞞著我,我若今日不找你來問,你是不是便一直不打算告訴我了?」陳雪鳶盯著她圓圓的頭頂,越說越氣,「你知不知道,你幹這種事,一旦被發覺有多危險?胡檀是好糊弄的人嗎?即便你糊弄得了她一次,能糊弄得了她兩次、三次?」

  崔寒衣弱弱道:「我……做得小心,不會有人懷疑到我們身上的。」

  「這個世界沒有絕對,你做的這件事,你能保證只有你和巧眉知道?」

  「我……」她忘了還有蘇子游,頓時更心虛了。

  陳雪鳶見她這副模樣,心頭也不由得軟了下來,說來說去,女兒也是為了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怒火,想了想,循循善誘道:「除了這件事,你還有沒有別的事瞞著娘?」

  「……」崔寒衣臉都快貼到胸前的衣服上了。

  「還有?」陳雪鳶告誡自己不要生氣,不要生氣,這是自己的親女兒。她扯出一個溫柔的笑,「你說給阿娘聽聽。」

  崔寒衣沉默片刻,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陳雪鳶聽完,額頭青筋直跳,這孩子太無法無天了,不管不行了!

  「《千家詩》今日給我朝十遍。」

  「……」崔寒衣差點哭出聲。

  隨後,陳雪鳶又叫來巧眉,讓她在崔寒衣旁邊跪著,崔寒衣什麼時候抄完,她什麼時候才能起來。

  巧眉沒忍住,哇的哭出了聲。

  「小姐,奴婢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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