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南歸
2024-06-01 19:15:32
作者: 公子九歌
吳德興聞言,看了眼地上的刀,又看向江南,嘴唇動了動說著「所以,你現在想殺了我。」
江南搖頭,伸手指了指吳德興,紅唇微勾,一字一句地說著「錯了,不是我想殺了你,是你自己罄竹難書,慚愧自殺。」
吳德興聽著這似曾相識的罪名,只覺得或許這真是報應吧,當年他逼江軍用慚愧自殺來了結那個案子,如今,將軍的女兒又用同樣的罪名來讓他死,這一切還真的應了「天道好輪迴」這句話吧。
吳德興斂下眸子,去拿刀的手不自覺地顫抖,當他冰涼的手觸到那同樣冰涼的刀把時,吳德興只覺得渾身都掉到了一個冰窟窿里,沒有底,上不了岸,或許了結自己也是一個好的結束吧。
吳德興唇角一勾,沒有猶豫地拿著刀插進了自己的身體裡,臨死前,他還憑著最後一口氣,對江南說了三個字「殺了他」。
江南看著吳德興死了都沒能合上的眼睛,輕嗤了一聲,聽著外面凌亂的腳步聲,江南的身子不由抖了一下,睫毛也控制不住地顫了顫,她回頭,就對上了陳鴻那一雙焦急的眸子,陳鴻的目光從江南身上移到了旁邊倒地上留了一灘血的吳德興身上,眸子狠狠地顫了顫,臉色頓時就變得煞白一片,顫著嗓子說著。
「南南,你。。你殺了他。。」
江南聞言,唇角緩緩勾起,搖了搖頭,走到陳鴻的面前,拉起他的手,一步步走到倒地的吳德興前面蹲下,試圖拉著陳鴻的手握著吳德興胸前的那把刀上,看著陳鴻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著「不是我,是你,是你殺了他。」
就在陳鴻的手觸到了吳德興刀把的那刻,陳鴻條件反射地抽回了手,同時像是受了驚的鹿一般地向後退了兩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一般,江南看著陳鴻的反應,眼裡除了冷漠沒有任何的情緒,用著從未有過的至寒聲調說著。
「當年,逼我母親跳樓的根本就不是別人,那個人就是你,她的親弟弟,我的親舅舅,我沒說錯吧。」
陳鴻聽著江南的話,煞白的臉色更是沒有血色一般,他緩緩低下了頭,讓江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聽見他的聲音。
「為什麼覺得是我?」
「我說過,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事是意外的,都是有人刻意為之,川澤納污是葉柏川,他可以和這陣子發生的所有事都穿的上,如果還有第二個人,那個人也一定要符合條件才行,馬雄飛馬騰雲,劉婷,王海洋,吳德興,甚至是何瑞山,這些人都和你有或多或少的聯繫,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有誰都有這麼巧合的意外。」
陳鴻仍舊低著頭,沉默不語,此時的沉默除了默認,沒有什麼更好的解釋,更何況,江南也知道這就是事實,事實就擺在她的面前,原來葉柏川一步步想帶著她找出來的人壓根就不是吳德興,而是她的親舅舅,陳鴻!
江南突然覺得十分的好笑,這就像是命運跟她開的一個天大的玩笑,她懷著一顆報仇心折磨了自己十幾年,原來殺害她母親的仇人就在她的身邊,還是她最親的人,最依賴的人,是她每當彷徨不安都想投入懷抱的人,而這個人是殺害她母親的人。
江南忍不住地笑出了聲,她笑著問著陳鴻「你當年為什麼要這麼做。」
陳鴻聞言,身子一顫,但他倏地抬起了頭,激動地上前握住江南的肩膀說著「我沒想過要她死,南南,你要相信舅舅,我怎麼會真得讓她去死呢!她是你的媽媽,也是我的姐姐啊,我當時只是氣不過她說江軍死了,她也不想活了,我在氣頭上就說這麼想救江軍,那你就以死相逼啊,把動靜鬧大,越多的人知道這件事,江軍也就越安全了!我當時真得是氣頭上的一句話,我沒想她真的會去做的,南南,你要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沒想過你媽媽會真得跳樓的,我。。。」
「可她死了。」江南淡淡地打斷了陳鴻激動的話語,也滅了陳鴻眼裡那閃動的激動光芒,陳鴻的眼裡如同是失了火光的乾癟柴木一般,他鬆開了握住江南的手,脫力般地向後踉蹌了幾步。
江南看著陳鴻那狼狽的模樣,眼眶酸澀,但這並不能阻礙她的任何決定,所以當紀潮生如期出現在房間門口,複雜地看向她問著「是誰殺了吳德興」時,江南看向陳鴻,把決定權交給陳鴻,沒錯,她就是在拿她的命威脅陳鴻,陳鴻同她對視,在看見江南張口的時候,先一步說道「是我。是我殺了吳德興。」
紀潮生聞言,臉上並沒有多少喜色,反而將眉頭皺地緊緊的,看向江南的眼光更複雜了一些,江南卻跟沒看見一樣,走到陳鴻的面前,伸手整理了下陳鴻的衣襟,看向陳鴻的目光里也已沒了寒冷,反而就如同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地如常同陳鴻說話一樣的溫柔。
「舅舅,我感激你照顧了我這麼多年,以後我會照顧好守玉的。」
陳鴻聞言,握住江南的手,把江南摟進自己的懷裡,那熟悉的大手在江南的後背上輕撫著,溫潤的嗓音一如往昔「南南,舅舅對不起你。」
不過一句話,卻讓江南淚如雨下,她忍不住地伸手緊緊回抱了一下陳鴻,卻又在下一秒狠狠將陳鴻推開,沒有一絲猶豫地跑出了房間。
屋內的紀潮生看著江南離開的背影,腳步邁出了幾步,想到身後的情景,又轉了身,看向站在原地仿佛一夕間老了幾十歲的陳鴻,動了動唇,就看見陳鴻緩緩抬起雙手,沖他點了下頭,唇角輕勾著,說了那句「這是我應得的。」
紀潮生在原地呆站了十幾秒,才走過去銬住了陳鴻,將他帶出了房間。
淚眼朦朧跑出去的江南根本看不見路,但她也沒跑多久,就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江南聞著那熟悉的味道,更用力地抱住了眼前的人,哽咽著一聲聲叫著「虞叔,虞叔,虞叔,虞叔。。。」
虞鶴鳴伸手撫著江南的背,聲聲地應著「我在,南南,我在。。。」
虞鶴鳴抱著江南,看見江南身後紀潮生銬著陳鴻走出來,眸光閃了閃,一把將江南橫抱了起來,說著「我們回家。」
出了公安局後,江南沒繼續讓虞鶴鳴抱著她,只是站在公安局的門口,紅著眼睛,輕聲說著「我以後都不想來這個地方了。」
「好,我們以後不來了。」虞鶴鳴答著。
又過了一陣字,江南說著「吳德興是自殺的,不是他殺得。」
虞鶴鳴點頭,把江南摟緊了懷裡,嘴唇磨著江南的額頭,音調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我知道,我們都知道,他不會有事的。」
江南緊緊地揪著虞鶴鳴的衣擺,艱難地「恩」了一聲。
就這麼抱了一會兒之後,江南從虞鶴鳴的懷裡退了出來,紅著眼睛看著虞鶴鳴,隨即,踮起腳咬住虞鶴鳴的唇,惡狠狠地說著「從今往後,我就專心折磨你了!」
虞鶴鳴溫柔地回吻住江南,溫柔又深情地回著「榮幸之至。」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