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局

  而他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卻還能夠活得這麼風生水起的，自然是有原因的，也就像江南說的那樣，如果不能有十足把握把這個老王八蛋拉下馬，貿然行事只會打草驚蛇，王海洋拿她們倒真不會怎麼樣，但是劉婷怎麼辦，劉婷的父親又怎麼辦。在現在這個強龍壓倒地頭蛇的社會，更何況如同螞蟻般的劉婷一家人，如果陳守玉不是陳守玉，或許可以理解劉婷後媽這麼做的原因。

  只是這麼想著，陳守玉不免覺得有些惆悵，再出口的聲音明顯沒有剛才那般著急和底氣了。

  「恩，比起時間，還是結果重要，只要能把那個王八蛋付出他應該付的代價，時間又算什麼呢。」

  江南聞言，側目看向陳守玉，看著她此刻不如往常那般明淨的眸子，仿佛蒙了層什麼東西，不是陰霾，更像是迷惘一般，唇角抿了抿，想要說什麼，卻覺得知道這些對於陳守玉來說，也不見得就是一件壞事，便忍住沒有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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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想要喝咖啡，陳守玉便推著她到醫院外面去逛一逛。

  而病房裡的劉婷父女在江南二人走去之後，劉婷父親便放下手裡的帳單，就如同江南同陳守玉料想的那般。

  劉婷父親先皺著眉頭，看著劉婷問著。

  「你劉姨早上來真是那麼說的？」

  劉婷點頭，不過卻多補充了幾句。

  「守玉早上給南南買早飯的時候，給我也買了一份，劉姨來的時候，看見我已經吃了早餐就有些不太高興，南南也是幫我解圍，才提出來說是不用劉姨送飯了，只需要付早上和中午的外賣錢，劉姨估計也是覺得這樣跟平常送飯差的錢也不多，就同意了吧。」

  劉婷父親聞言，頓時一掌拍在了床上，不悅地低吼著。

  「那是錢的事嘛！外面餐館的東西又貴又不知道干不乾淨，你本來身體就不好，不就是送兩頓飯嗎，跑跑腿的事，這就不耐煩了咳....咳咳。」

  劉婷父親這麼大反應還是把劉婷嚇了一跳，她趕緊扶住他父親的胳膊，讓他坐在床邊，伸手在他後背上撫著，他父親常年在工廠上班，腰背頸椎都不好，肺子因為總吸那些灰塵的，也不好，只要情緒一激動，就咳嗽地停不下來，劉婷就這麼一下一下地在劉婷父親的前胸後背上撫著，等他緩和一些，又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讓他喝下。嘴唇動了動，深吸了一口氣，還是說了出口。

  「爸，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不是心疼錢，但咱家什麼經濟狀況，我還是清楚的，早上劉姨答應南南的時候，我就攔著她來著，畢竟，江南和守玉家境很不錯，那帳單你也看過了，一頓午飯就將近一百塊錢，這幾乎就是咱們家兩天的生活費了，就算你不心疼這錢，我也心疼啊，還有劉姨，雖然她嘴上沒說，但是我讀研究生這件事，她一定心裡不舒服。」

  「她有什麼不舒服的！你這是學校保送的研究生，學費啥的，學校都給減免了，她憑啥不高興她！」

  劉婷聽著劉婷父親明顯偏向她的話，心裡不禁暖流淌過，儘管有說著有後媽就會有後爸，但劉婷父親卻始終沒有變過，在他的心裡，劉婷也始終都是第一位。可就算如此，劉姨畢竟也是嫁給他父親的人，並不是沒有名分的，劉婷自然也不能讓她父親難做，所以，有些話也就是點到為止。

  「瞧你這倔脾氣，我話都沒說完，你就先急起來了。爸，其實比起劉姨答應南南定外賣的事倒是沒什麼，只是。。。」

  劉婷沒有說下去，一臉的欲言又止，讓劉婷父親蹙眉問著。

  「你這丫頭，賣什麼關子，有話就說啊。」

  「你這陣子有沒有發覺劉姨同平時有些不一樣的？」

  「不一樣？」

  「恩，就是花錢方面的，早上的時候，劉姨一個勁地跟南南說不用在意錢，不用在意錢，如果說劉姨只是好面子，但她那麼一個節儉的人也完全沒有不會跟錢較勁，所以，我就覺得哪裡怪怪的，爸，劉姨有跟你說過她漲工資了嗎？」

  劉婷父親聞言，一雙不甚明淨的眸子微微滯了滯，似乎在思考著劉婷的話，又似乎想到什麼，臉色愈漸深沉，最後，反應過來，怕陳守玉擔心一般，大手覆上劉婷的手，說著。

  「我這就給她打電話，她瞞了我們什麼事，我們當面說清楚。」

  劉婷聞言，瞳孔縮了縮，下意識地就說著。

  「不行，爸。」

  「怎麼不行？」

  劉婷移開同劉婷父親對視的眸子，看向一邊幾秒，又再移回來，臉上掛著淺淡的笑容，無奈地對著劉婷父親說著。

  「你說怎麼不行，就算她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你覺得她在我的面前能跟你承認什麼嗎？」

  劉婷父親反應了一下，也覺得不太對勁，皺著眉伸手撓了撓後腦勺，說著。

  「那行，我今晚回去問問她，你不用操心這些事，就專心養病，啥事也別操心，養好病咱就回家。」

  劉婷看著父親溫暖的目光，鼻腔不禁一酸，點了點頭，真的有一瞬間很想同他把這些苦衷都說出來，但這件事就不是個能任性的事，不是敵人太強大，而是人心太可怕，容不得你說實話。

  等到陳守玉和江南回到病房的時候，劉婷父親已經不在病房了，劉婷坐在床頭髮呆，陳守玉見狀，同江南對視了一眼，正想要說些什麼調節氣氛的時候，被江南拉了一把。

  江南滑著輪椅滑到劉婷的床前，劉婷聽到聲音後，回神看著江南和陳守玉勾了勾唇，說著。

  「回來了。」

  江南點頭，直接問著。

  「心裡不舒服？」

  劉婷唇角的笑容斂掉，點了頭，江南瞭然地點了頭，卻讓她確認了另一件事。

  「那說明我們的第一步進行得很成功。」

  劉婷聞言，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低著頭。江南沒有做出不在意的模樣，反而伸手托起劉婷的下巴，讓她的眼睛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就像是催眠一般說著。

  「劉婷，就算你對你爸說一些誇張或是顛倒是非的話，你現在做的事也沒有錯，你只是在捍衛屬於你自己的尊嚴和利益，如果你後媽沒有答應王海洋那樣的要求，你就不會經歷這樣的事。你要相信一句話，這世界本就不公平，但我們可以主動地去創造屬於我們自己的公平，我們只能盡我們自己的努力做到善人有善報，惡人有惡報。不過，公平的結果也意味著過程不會那麼完美，想要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就必須付出些代價，這是自然法則，也是一種容許自己犯錯誤的最佳藉口。」

  江南的語調和緩，態度更是不卑不亢地，莫名地就讓人覺得十分有說服力。

  陳守玉看著劉婷閃爍的眸子，也補了一句。

  「是啊，婷婷，咱們還是要以大局為重才行，畢竟對手太強大，想要笑到最後，前期的每一步計劃都必須走到位，不然就是白費功夫。」

  劉婷剛才只是覺得她說的那些誇張的言辭是不是在騙自己的父親，但只是想到這，就會想到她父親那雙溫暖的眸子，就會讓她的心十分的難受。劉婷搖了搖頭，確實，什麼事都沒能有兩全的，想要一件東西，就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第二步的計劃？」

  江南聞言，知道劉婷已經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了，勾了勾唇角，說著。

  「計劃有變，如果另一邊搞定了，我們就可以直接進行反攻的階段了。」

  「另一邊？」

  江南含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