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梳妝打扮

  蘇石青倒是好，說睡就睡，連點遲疑都沒有。

  

  風初陽聽著他那逐漸變得平緩的呼吸聲，深呼吸一口，將胸口積壓的鬱氣吐了出去。

  她倒是不後悔嫁給蘇石青，雖然相比較而言，若此時嫁的是林炎，恐怕就不會遇到這麼複雜的家庭關係了。

  但風險跟收益從來都是成正比的，正因為蘇家不好待，所以蘇石青才會在自己「獅子大開口」時那麼爽快，談笑間便擺平了她身上的命案，還將香飄樓變相地送給了她。

  受人恩惠，幫人消災。她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

  在腦海中將蘇家的家庭構造重新梳理了一遍後，她閉上眼，清空腦海中的雜念，陷入了夢鄉中。

  等她睡著，蘇石青驀地睜開了雙眼，偏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風初陽，伸手幫她掖了掖被角，在收回手時，鬼使神差般的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而後若無其事地收回手，繼續睡覺。

  晨光微熹，風初陽被小丫鬟在耳邊叫醒，一臉懵地直起身，轉頭看了一圈。

  蘇石青已經整理好了儀容，正在桌邊吃著白粥。

  他看了風初陽一眼，慢條斯理地道：「一會要去見爹娘，早飯是一大家子一起吃，先過來吃點東西墊著。」

  雖然他說得不清不楚的，但風初陽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大家子吃也就意味著早飯的品種會很多，等全部上完，早飯肯定都涼了。

  就算沒涼，她作為一個新媳婦，肯定也是「不好意思」吃太多的，要是不先吃點，恐怕一會就要餓得頭眼暈花了。

  普通的情況下，她頭眼暈花沒事，但現在危機四伏，她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賠上了自己的小命。

  她起身，拒絕了小丫鬟的伺候，自己洗漱完，換上蘇石青為她準備的衣服後，一屁股坐下，開始喝白粥。

  蘇石青已經吃完了他自己那碗，盯著風初陽的頭髮看了好一會，突然開口道：「你不會梳髻？」

  風初陽差點被他嚇得一口粥嗆進嗓子眼裡，拍了拍胸口，伸手摸了摸頭髮，像是剛想起來似的，老實答道：「我沒反應過來要梳髻，不過你說的也沒錯。」

  說完，她低頭繼續吃，準備快速吃完再找丫鬟來梳頭。

  沒想到的是，沒等她抬頭，頭上便傳來了一股輕柔的力量。

  風初陽愣了愣，抬眸瞄了一眼蘇石青坐的位置，見上面已經沒了人，瞬間便明白過來自己頭上的力量是怎麼回事。

  她想拒絕，但不等她將話說出口，蘇石青便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別亂動。」

  蘇石青這麼一說，風初陽還真就一動不動了。

  只是一想到現在在給她梳頭髮的人是蘇石青，風初陽的心情就有些奇怪。

  這麼多年了，還真沒誰給她梳過頭髮，她都是自己摸索出來的，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蘇石青似乎十分嫻熟，還沒等風初陽感慨完就回到了她的視線範圍內，仔細地看了一眼後，突然回身往梳妝檯前走，再回來時，手上拿著那根珠光寶氣的金簪子，往風初陽頭上一插，點頭道：「可以，我們該走了。」

  風初陽想要伸手去摸，但蘇石青似乎猜到了她的打算，面色淡淡地提醒道：「摸散了我不負責。」

  剛伸出去的手在空中打了個轉再回到身後，風初陽哼了一聲，斜睨了蘇石青一眼：「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呢，用不少姑娘練手了吧？」

  話剛說完，她就覺出了不對勁。

  自己這話說的，怎麼就跟無來由吃醋似的呢？

  蘇石青看了她一眼，很快便移開了視線，慢悠悠地道：「小時候，我經常給梅氏梳頭。」

  給一個破壞自己家庭甚至害死自己母親的人梳頭，其間的滋味幾人能知？

  風初陽看著他推著輪椅出門的背影，突然覺得有些蕭瑟。

  家庭關係是理清楚了，但是其間的感情又豈是一天兩天能理得清楚的？

  她走上前，與蘇石青並列。

  蘇石青似乎已經從剛才的情緒中出來了，笑著看了她一眼：「你是第一個不來推我輪椅的人。」

  風初陽一臉莫名，看著他那熟悉的推輪椅姿勢：「你不是自己做得挺好的嗎？我又不會推，摻和什麼？」

  她這聽上去有些「無情」的話讓蘇石青笑眯了眼：「要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想就好了。」

  說著說著，他們走出了庭院，來到了走廊上。

  蘇石青在出門後表情陰沉了許多，但嘴上卻沒停，機械地給風初陽介紹著蘇家的分布，以及每處庭院住了什麼人。

  「中庭里住著蘇啟榮、寧氏和一些妾室，離他們最近的左庭住著蘇點墨和蘇清婉，右庭則住著寧氏的三個女兒，我們住的也屬於右庭，但離所有人住的地方都不近。」

  「北邊是蘇啟富一家子的住所，南邊則是蘇啟貴的住所，具體的分布，等有機會過去後再跟你說。」

  風初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將一路上看到的風景全部記在腦海里，努力構造出一副立體地圖。

  「三哥與三嫂可真是伉儷情深，小妹還是頭一回看到三哥對人這麼溫柔。」一道有些尖細的聲音突然從右邊拐角的走廊傳來。

  風初陽轉過頭，入目的是三個年紀不一的小丫頭。

  說小丫頭也不準確，因為她們看上去已經褪去了小孩子的青澀和童真，散發著只有成年人才有的刻薄之感。

  蘇石青面色淡淡地道：「不過一伺候人的玩意兒罷了，談什麼情深不深的？」

  風初陽微微挑眉，似乎是沒想到蘇石青會這麼說自己，但考慮到他這話是說給三姐妹聽的，所以她不但沒有開口反駁，甚至還作低眉順眼狀，看上去軟弱可欺。

  三姐妹對視一眼，年紀最大的蘇桑菊捂著嘴，故意笑道：「三哥這麼說三嫂，恐怕會傷三嫂的心啊，要不是三嫂，三哥的病哪會好得這麼快？」

  蘇石青看上去並不打算與她們多言，一邊推著輪椅繼續往前走，一邊緩緩道：「她又不是大夫，我的病跟她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