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贈林炎水

  風初陽頓了頓，知道林母是在諷刺自己，不過因為林炎在此事中出了力，平日裡也對他們姐弟倆頗為愛護，所以她沒有說什麼難聽的話，只是平靜地道：「放心吧，林伯母，不日我便會成親，你擔心的事情不會成真。」

  「初陽你……要成親？」

  林炎的聲音突然從一旁傳過來，眾人抬起頭，這才發現角落裡的林炎。

  也不知道他在那裡站了多久，聽去了多少。

  唯一知道林炎回來的大概也就是蘇石青了，不過他憑什麼要去提醒風初陽？反正他與風初陽成親的事情已成定局，林炎這個對風初陽有不軌心思的人越早知道這個消息越好。

  風初陽在看到林炎眼中的不可置信時，下意識「嗯」了一聲，想了想，如實道：「大概半個月後，我便會嫁人。」

  林炎的嘴唇在不知不覺中抿成了一條直線，眼神黯然。

  「我送你們回去。」

  

  林母還想說什麼，風初陽突然微笑著道：「好啊，正好可以感謝一下林炎大哥這幾日以來的照顧。」

  看她這副要跟林炎說開的架勢，林母想了想，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在看到林炎神魂顛倒的模樣時，忍不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蘇石青在旁邊定定地看了一會，驀地伸手將車簾放下，沉聲道：「回去吧。」

  車夫愣了愣，但什麼都沒問，順從地將馬兒掉頭，往來路行去。

  風初陽的潛力足夠，但是表現如何還未知，他不該投注太多的心血和期待。

  對於蘇石青的離開，風初陽沒有任何想法，反正這裡的土地又不是她的，他想來就可以來，想走就可以走，她管不了，也不打算管。

  何況擺在她面前的是個難題，雖然她對林炎本就沒有感情，但是這麼直白地傷害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心裡還是會有些負擔的。

  不過再困難，話還是要出口的。

  她放慢速度，故意跟林炎走成了並排，看著前方風烈日和甘阿娘的背影，想了想，緩緩道：「我要嫁的，是鎮上蘇家的小公子，他救了我的命兩回，這份恩情不得不報。」

  見林炎似乎有話要說，她補充道：「何況蘇家小公子相貌不俗，性格溫和，是良人。」

  這句話比什麼都管用，林炎一聽便泄了氣，這種感覺比打輸了仗還難受。

  仗輸了還可以再打，但是人沒了就真的沒了，他總不能去搶一個有夫之婦。

  何況就算他願意，風初陽也不會願意，否則她也就不會這麼幹脆地嫁過去了。

  他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也許這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

  這五年之間，他身上發生了很多事，風初陽也是一樣。

  如果他這五年一直都陪在風初陽身邊的話，現在的結果是不是就會不一樣了……

  見他眼中湧現出強烈的自責情緒，風初陽想了想，坦蕩地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情，但這份情，不一定是你想像中的男女之情，你迷戀的，大概是幼時那種無憂無慮的感覺，但是就算我現在陪在你身邊，也無法再給你那種感覺了，因為我已經不是我，現在的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

  林炎的眼中閃過一抹傷痛，雙拳也在不知不覺中緊緊地攥在了一起。

  風初陽看著他這副模樣，暗暗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惡語傷人六月寒，雖然她說的是實話，但也許比惡語更傷人。

  兩家本就是鄰居，相隔得並不遠，就算走路的速度再慢，也總有走到盡頭的時候。

  林炎停下腳步，看著風家近在咫尺的大門，知道風初陽這一進去，兩人之間的緣分便到此為止了。

  他轉過頭，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快到自己肩膀的風初陽，突然笑了：「你說得對，是我執著了，既然你已有決斷，那我便相信你的選擇。但作為大哥，還是要將醜話說在前頭，若是嫁過去不開心了，那便回來，我會為你撐腰。」

  風初陽同樣展顏一笑，點了點頭，如同聆聽哥哥教誨的妹妹一般，乖巧地道：「知道了，多謝林炎大哥。」

  她是真的要感謝林炎，不僅是因為這些天的幫助，更是因為現在的成全。

  若是林炎不肯放棄，就算蘇石青堅定地要娶她，事情也會變得麻煩許多。

  雖然她不在意風言風語，但有些名聲，能不要的最好就不要，否則被影響的不止是她一人，風烈日和甘阿娘同樣會被影響。

  想到這，她突然對準備離開的林炎道：「林炎大哥稍等一會。」

  林炎愣了愣，見她說完這句話後便轉身進門，順從地站在原地等候著。

  其實說開了之後，他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悲傷，大概是因為自己對風初陽的感情如同風初陽所說的，並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

  這些年來的廝殺和不安穩，讓他的心變得孤寂，只想尋求最簡單的快樂。

  而與風初陽在一起的那些時光，是他最快樂的時候。

  罷了，他的最終歸宿註定是戰場，雖然寂寞讓人絕望，但是勝利的滿足感無可取代。

  他自我安慰完畢，見重新從院子裡走出來的風初陽手上小心翼翼地捧著一碗水，疑惑地問道：「初陽，你這是怎麼了？這是……給我喝的？」

  風初陽點點頭，示意林炎接過，見他只伸出一隻手，還有些不滿：「小心別灑了，這是好東西，喝完保你神清氣爽。」

  林炎啞然失笑，低頭看著手裡清澈的水，著實看不出與別的水有什麼區別。

  難不成這還能是神仙水？喝完能成仙？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他面上不敢表露半分，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感覺，若是他當真那樣說了，一定會被風初陽好好地「修理」一頓。

  見林炎仰脖，一口氣將自己稀釋後的無根之水喝光，風初陽可惜地咂了咂嘴。

  浪費了，那東西的滋味很不錯來著。

  果然，林炎放下碗，回味了一下後，夸道：「很甜，應該是山泉水。」

  風初陽現在正處於肉痛的狀態，聞言更是不想搭理林炎了，直接伸手將空碗收回來，丟下一句「回去後用冷水泡個澡」便回院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