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王二麻子

  大概是怕風初陽誤會，甘阿娘很快便補充道：「當然，他什麼都沒做，只是胡言亂語了一通，見我不答應，也不強迫，似乎是想等我自願改嫁給他。」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可憐的身世，她伸手抹去眼角的淚珠，啞著嗓子道：「我已決心這輩子不再改嫁，但又無法阻止王二麻子的糾纏，為了不讓這件荒唐事繼續下去，只好出此下策……」

  風初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果斷地道：「這事簡單！你不用死了。」

  甘阿娘的手一頓，睜大的眼睛中閃過一抹不可置信，顫抖著聲音道：「你、你說什麼？簡單？」

  這三個晚上她也曾夢到過有貴人出手相助，幫她解決眼前這個難題，但是她怎麼也無法相信，夢裡那個面目模糊的貴人，竟然是個尚未及笄的小女孩。

  風初陽在桌面上放下四個銅板，抱著衣服和布團站起身，隨意地道：「是啊，非常簡單，你乖乖在家待著，不出一日，那王二麻子便不會再來糾纏於你了。」

  說完這句話後，她看上去似乎不打算解釋清楚，直接轉身往外走，快得直到出了門，甘阿娘都沒反應過來。

  等甘阿娘回過神來，默默地走過去將門閂上，腳步虛浮地轉身往裡屋走時，只覺得自己剛才好像是做了一個夢，但是風初陽那句肯定的話語不停地在她腦海中響起，似乎是在提醒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也許，真的能得救。

  風初陽哼著歌回到了家，見風烈日已經將飯菜都煮好了，越發覺得這個懂事的弟弟省心，將衣服放好後，一邊洗手一邊將剛才的事情大概跟他複述了一遍。

  風烈日齜著牙，說不上自己現在的心情如何，皺眉小臉道：「我們才說了王二麻子的壞話，這就遇上他做壞事了，還真是不禁說！不過，姐啊，雖然甘阿娘很可憐，但是我們真的能幫助她嗎？還是你說這話就是為了哄哄她而已？」

  從他手上接過碗筷後，風初陽挑眉掃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哄哄她？原來你姐在你眼裡就是這種人？」

  被她這麼一看，風烈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小聲道：「但是，我真的想不出辦法來……」

  風初陽夾了一筷子肉放進風烈日碗裡，慢條斯理地道：「首先我們要弄明白，這王二麻子是非甘阿娘不娶呢，還是只想找個娘子而已。」

  「若是只想找個娘子，那就好辦了，我們去幫他找一個就成。」

  「若是非甘阿娘不娶，又分兩個情況，惡意的以牙還牙即可，善意的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他明白自己和甘阿娘之間的差距，從心底里打消這個想法。」

  風烈日慢慢地嚼著嘴裡的食物，頭第一次覺得肉和白米飯沒什麼滋味。

  這不怪他，因為他想破腦袋都不覺得風初陽說的事情哪裡簡單了，就說第一條，要是王二麻子那麼好找娘子的話，也不會拖到現在還未成家了。

  風初陽看穿了風烈日的疑惑，笑了笑，不打算說得更詳細，認真地埋頭吃起了香噴噴的飯菜來。

  吃完午飯後，她找了個板凳坐在院子中央休息，順便將手放在自己胸口上，想要看看那些小綠芽長成什麼樣了。

  在看到那片鬱鬱蔥蔥，全身都蕩漾著一股「好吃」氣息的植物時，她瞪大了眼睛，瞬間被狂喜的情緒給淹沒了。

  就算溫炎火給她的種子不普通，那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內就生長成這樣，所以……

  一滴「無根之水」突然落了下來，恰好滴在其中一株植物上，只見那株植物像是被電影鏡頭拉了特寫一般，一瞬間膨脹了足足三十厘米！

  她激動得手都在顫抖，這要是被她以前那些下屬看到了，恐怕會嚇掉下巴。

  為了平息自己的心情，她將手挪開，深呼吸幾口，掃視了院子一圈後，將視線固定在剛被風烈日洗乾淨的碗上。

  那些水肯定有問題，要是能拿出來研究一下就好了……

  她緩緩站起身，快步走過去，將空碗端起，左右看了一眼後，跟做賊似的把它收進了空間裡。

  不過那些水滴落的速度似乎有些慢，下墜的地方也不固定，所以她沒有立即去看，跟風烈日交待了一聲後，一個人大步走出了門。

  王二麻子的住處很好找，村中央那個破敗的獨門獨院就是。

  風初陽倒是沒有莽撞到直接找上門，而是在周圍繞了一圈，尋了幾個在曬太陽的阿爺阿娘們打探了一些情況後，才慢慢朝那個破敗院子接近。

  從阿爺阿娘們的口中她得知，王二麻子這三天不知在忙活什麼，一直晝伏夜出的，連壞事也不去做了，安靜得讓他們感到不安。

  風初陽敏感地捕捉到「晝伏夜出」這個詞，她可以肯定王二麻子不是在晚上跟甘阿娘見的面，否則以甘阿娘那個性子，怕是在第一個晚上就因為害怕自盡了。

  但是，他在晚上籌劃的事情是不是跟甘阿娘有關，那風初陽就不知道了。

  她抬起手，屈指在王二麻子的院門上敲了敲。

  裡面傳來一陣踢踏聲，來者似乎行色匆匆，連鞋子都沒穿好。

  等門被用力打開後，風初陽沒有錯過他臉上的那一抹失望，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王二麻子雖然不欺負婦孺和小孩，但並不代表他會對他們有多好，見風初陽敲開門後不說話，不耐煩地吼道：「敲什麼敲？索命啊？有事說事，沒事就滾！」

  風初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左右看了看後，神秘兮兮地靠向王二麻子的方向，低聲道：「王阿叔，我今兒從村口經過時，聽見有人在議論說要嫁給你呢！」

  王二麻子在聽到這句話後，臉上並沒有露出風初陽所期待的興奮表情，而是皺眉道：「小孩子家家的，學什麼長舌婦，別人議論別人的，你告訴我做什麼？她想嫁，我就一定要娶啊？還有別的事沒，沒有我就關門了，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