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2024-06-01 18:49:19 作者: 蘇墨

  「這哪來的准數。」男人貪袋子裡多的錢,硬是裝聾作啞。

  「你來說。」陸六將銅板扔給少年,少年抓了一小半出來,約莫二十個銅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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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能才這麼丁點,那一錢袋子都是我的,都是你個狗崽子偷我的。」男人暴怒,跟潑婦似的就地撒潑。

  「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你要說不出個准數來,那看來這些銅板也不是你的。」陸六強勢,旁邊有人坐不住了,忙開口,「老劉,你就說吧,再貪心下去,這你被偷的到時候都沒得了。」

  「就是。」

  「算你們狠。」被稱呼為老劉的男人起身,朝著陸六伸出了手,銅板到手,老劉塞進兜里,狠狠瞪了少年一眼,「狗雜種。」

  這回,陸六沒再將少年鉗制住,只見那少年如利刃般衝過去,使得老劉栽了個大跟頭,嘴裡冒出血來,老劉哪還能忍,有官府的人在,其餘人沒敢上前幫忙,單單就少年和老劉對打,少年身單力薄,老劉孔武有力,本是不用看就知的,結果,少年憑藉不要命的打發,生生占了上乘。

  眼瞅著兩人打的不死不休,陸六忙將人分開,和老劉一起的賭徒見老劉倒下,也忙將人拖走,徒留少年晃悠悠的站在原地,滿臉的血,一瘸一拐的走了。

  歸於平靜,許蟬心中不忍,但也只強出頭的道理,那少年對所有人都帶著惡意,防備著所有人。

  靜默間,林素萍說出了這中間的緣由。

  「那少年沒有名字,漢民對他多數是罵稱。」

  「漢民和黎族之間矛盾久遠,那少年的爹是漢民,娘是黎族,兩情相悅,偷嘗禁果,孩子娘生產時難產沒了,爹也在出海後再沒回來,孩子生下後,黎族視為恥辱,扔到了孩子爹家裡,小時候還有個奶奶帶著,自小被孤立,好歹有點吃的,能活下去,兩年前孩子奶奶沒了,就學會了偷雞摸狗,人好歹是活下來了,但人也被兩方排斥,黎族嫌他身上留著漢民的血,漢民覺得他偷雞摸狗,把黎族的習慣學了十足十。」兩方不討好,他就跟野草一樣野蠻生長。

  「這漢民和黎族的矛盾到底是怎麼形成的?聽你說的,好像是愈演愈烈。」

  「最開始其實就是黎族好吃懶做,自個不種田,出島挖漢民的洋芋、地瓜吃,要是以前偷了就偷了,反正他們也偷不來多少,可是後來土地改革了,漢民自個都吃不飽,可能黎族偷的那些就是漢民自個的口糧,兩方爭搶就結下仇了。」

  「如果只是口糧之爭還稍微好些,可是五年前有個黎族人做的太過分了,幾乎把人家一塊田裡的糧食都給糟蹋了,漢民合夥將人給抓住,憤怒之下失手將人給打死了,這中間有了人命,事情性質就不一樣了。」

  「再加上黎族人有自己的一套語言,他們說的我們聽不懂,溝通不了,更是誤會重重,可不就是愈演愈烈。」

  許蟬算是聽明白了,要想儋州發展,除了解決漢民的問題還不夠,還得和黎族人處理好關係,這時候許蟬總算是深刻明白和諧共處有多麼重要了。

  說的容易,真要實施起來做到還是有一大段路要走。

  回到府邸已是晌午,春朝正在灶屋準備,見他們回來,忙接過買回來的食材,同時興沖沖的和許蟬說起買了兩大桶海鮮的事。

  如果說原先對海鮮許蟬還挺歡喜,在想到林素萍說的男女位置顛倒後,以及今天在城內看見的聚眾賭博,許蟬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

  當然,想是一回事,吃的時候又是另一回事。

  中午沈青檀忙活,都是陸六前來提飯送去的官府。

  收到食盒,沈青檀忙碌的很,宋義濤拿來了文書,因他先前整理了一番,倒是省了沈青檀不少事,饒是如此,剩餘的文書也夠沈青檀看了,看的那叫一個眼花繚亂。

  等他忙完一陣子後,食盒裡的飯菜已經冷了,還好現在天不冷,沈青檀餓的狠了,囫圇的吃了飯後,繼續看文書、法令等。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官府下達的文書真真是荒唐,完全見證了十年前的縣令是如何向錢看的,妥妥演示了官商勾結。

  這李邦傑也是有點東西,就算文書在手,除了需要補租賃良田的錢和稅之外,還真沒什麼把柄留在上面,可以說,沈青檀今天在茶樓,那是歪打正著的警告了李邦傑一番。

  李邦傑作為儋州首富,在商人里是起帶頭作用的,他的一個指令,還真能影響儋州很多,所以,李邦傑也不能得罪的太狠了,不然儋州元氣大傷,想儘快活躍起來也是難上加難。

  將所有文書和書籍啃了大半,沈青檀對儋州有了深層次的理解,邊看邊批文,時間倒是過的飛快,轉眼間天已經暗了,宋義濤忙碌了一整天,沈青檀沉浸其中自知理虧,讓宋義濤先回去。

  宋義濤也挺敬業,硬是整理好才動身,然後被沈青檀臨時喊住,為了讓他沒有出爾反爾的嫌疑,沈青檀拿著文書同他一起出了官府。

  「宋縣丞,如今這官府可還有剩餘的銀錢。」宋義濤冷酷搖頭,儋州無人任職,這也意味著和朝廷的聯繫斷了,沒有人主持,儋州所頒布的法令自然就是一紙空話,都是空話了,還不是任由富商怎麼來,真要有約束,儋州也不會落到如今這樣子。

  沈青檀明了,讓宋義濤回去後自個回了府。

  許蟬一直等著人,見他總算是回來了,立馬讓春朝去熱飯。

  「怎在外頭等著,也不怕著涼了去。」沈青檀拉起許蟬,往主院走去,文書往桌案上一放,提筆開始批改起來。

  「我有穿外衫的。」許蟬往桌案上一湊,手無意識落在他的肩膀,「今天第一天感覺如何?」

  「不太行,比我們想像中的難搞。」沈青檀放下筆,然後將批改好的文書全部遞給了許蟬。

  許蟬接過一看,多是官府出具的文書,因時間過於久遠,紙張都有些泛黃,但字跡並不影響,一通看下來,許蟬總算是將這些和今天逛儋州城時的所見所聞聯繫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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