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元旦
2024-06-01 18:44:19
作者: 蘇墨
「鞭炮放了,現在可去睡了,明兒要早起,初一可都不能賴床。」許蟬捏了捏許瑤瑤紅撲撲的臉,起身往屋裡走,許堇年和許瑤瑤也是各回各屋。
點燃蠟燭,屋內暈染出淡淡的光圈,關好門窗,正準備睡覺,許蟬瞧見了放在枕頭上的紅封,心尖觸動,她不由得笑出了聲,「這兩個小傢伙,還真是出其不意。」
「甚得我心。」將紅封收好,許蟬吹滅蠟燭爬上了床,蓋的是新棉被,從頭到腳都是暖和的。
等有銀錢了,要她的推車老木匠做的好,家具什麼的交給老木匠。
元旦
許蟬在爆竹聲中睜眼,睡眼惺忪,外頭的天已經蒙蒙亮了,許蟬利落的起身,掀開被子的剎那,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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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襖子的剎那,暖意瀰漫,許蟬將襖子撫平,出了屋。
水缸是滿的,許蟬專門拿出個桶,蹲在桶邊洗漱,水很冷,凍的牙齒直打架,擰帕子的時候許蟬就探出了兩根食指。
洗漱完,極致的冷意褪去,臉頰漸漸發燙。
嘎吱一聲,許堇年和許瑤瑤同時出屋,從頭到腳,穿的都是新衣裳,董哥兒過了年便是十四,十四歲的少年已比她高出一個腦袋,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這麼一打扮,倒是挺有幾分清雋模樣。
瑤瑤年歲雖小,身子清瘦嬌小,但養了兩月,起色好了,再床上新裝,精神狀態與先前截然不同。
「起了,先洗漱,水倒進桶里,別倒出去了。」南方過年是有習俗的,比如家裡的水初三前不能倒出去,寓意財不外漏。
兄妹倆開始洗漱,許蟬則進了灶屋,生火熱甜食,昨晚六個菜足夠,甜食她就沒端上桌。
灶中火生起,火光四濺,許蟬忙伸手烤火,冰涼的手逐漸有了溫度,許蟬將甜食倒入鍋中,天很冷,湯汁凝結,表面覆蓋一層白色的油脂,柴火一添,漸漸融化。
甜食是許蟬過年最愛的一道菜,所以她是根據她的習慣來的,裡面有花生、板栗、蓮子、紅棗,再和筒子骨一起加水燉煮,料里融入了筒子骨的骨香,唇齒留香。
灶里轉大火,甜食煮開,許蟬加入少許鹽調味,盛出即可。
三姐弟一人一碗,紅棗飄在上方,吸飽了湯汁,鼓鼓的跟吹了氣似的,飽滿光亮,雖說甜食里加了鹽,不過有紅棗的中和,味道卻極好,可能沒吃過的人聽說這做法會有些牴觸,但許蟬就是喜歡這滋味。板栗、花生和蓮子燉的軟糯,一口料一口湯,嘴裡塞得滿滿當當,甜到了心坎,跨越了去年的苦,今年甜如蜜。
甜食吃完,碗沖洗乾淨,天已經大亮,許蟬理了理衣裳,將爆竹遞給了許董年,許堇年打開門,用火摺子點燃,剎那間,爆竹聲響徹整個屋子。
許瑤瑤捂著耳,眼睛發亮,樂滋滋的跺起了腳,許蟬失笑,攬住了她的肩。
董哥兒,提上菜籃子,我們走。」許蟬一聲令下,三姐弟一同走出大門,鎖上了大門。
時辰尚早,村里人多數還鎖著大門,少數幾戶大門敞開,串門拜年,路上遇著人,禮貌的問好拜年,新年新氣象。
一路從大道轉向小道,再從田埂往山里走,走了約莫半小時,姐弟三人抵達了一處未開坑的荒地,四面環山,參樹林立,每隔一會便有寒風掠過,顯得陰森而可怖。
許蟬將下巴往襖子裡埋了埋,拿著鋤頭便開始挖了起來,高高凸起的兩個土包,雜草叢生,一個土包上更是長出了一米高的樹,許蟬挖著雜草,許董年和許瑤瑤也走上前扯起草來。
額頭微微冒汗,雜草除盡,懟在裡面的木板不知怎的倒了,被泥土浸透,髒兮兮的,許蟬扯過雜草緩緩擦著,「堇哥兒,你好好讀書練字,我等你為爹娘的墓碑提字。」
「嗯。」許堇年跪在地上,從菜籃子裡拿出了酒和紙錢。
木板被擦乾淨,上面帶著零星的墨跡,隱隱能窺探些許,墓碑刻字是要花銀錢的,許屠夫死的時候許母犯了急症,當時亂作一團,請大夫看病就費勁了所有心思,村里人關心則亂,便忽略了這事,後許母沒了,更是無人提及,三姐弟沒法子,便由許堇年同沈秀才借了筆墨,在木板上寫了字。
紙錢架成一個鐵三角,火摺子一吹,火冒出,紙錢被點燃,三點二點的瀰漫開來。
許蟬半蹲在地上,接過許堇年遞過來的酒杯,「爹,我和堇哥兒、瑤瑤來看你和娘了,帶來你最愛喝的女兒紅,酒香濃郁,醇厚芳香。」
「開春後,我就送堇哥兒去讀書,以前擱置的,以後都會趕上,你和娘放心,家裡有我,日子會越過越好。」紙錢燒完;變感羆灰;許蟬指尖往下,滿標的酒倒下,醇香四漫。
「堇哥兒,瑤瑤,給爹娘敬酒。」許蟬遞過酒杯,徐徐起身,眼神堅定。
許堇年和許瑤瑤依次敬酒,靜默無聲間,隱隱升騰出蹈厲之志。
許蟬暗自高興,迷茫之際,走的每一步路都似踩在棉花里,每一秒都可能騰空墜落,但當目標明確,一切都不足為據。
告別許父許母,許蟬領著弟妹倆往回走,直至他們沒了身影,遠處的雜草晃動,窶宰的聲音響起,若是有人經過,心裡怕是毛毛的,有疙瘩。
打道回府,來時三姐弟走的是小道,多上坡和雜草,難走且刺多,來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新衣裳被刺給刮破了,這可是新衣,還沒達到炫耀的目的,絕不能因此打上補丁,所以回去時他們換了條路。
雖也是小路,但空曠的緊,唯一不足的就是下坡有點多,每次下坡許蟬幾乎都是蹦跳的往下,一身老骨頭經不起這麼折騰:
換條路走,就是圍著山腳繞圈子,來回蹦跳,這寒風呼嘯,身子倒是漸漸開始發熱,許蟬稍微解開了衣領,心裡舒坦子不少。
路上多枝幹,許蟬嫌干走路沒勁,便用鋤頭挖了跟粗棍,一米多高,能杵能往前推,推的時候推動著地上的石子嘎吱嘎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