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二 遇險

  實際上直到現在為止，甘小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給救出來的，她開始睡得極冷，幾乎喪失了所有的知覺，幾萬丈外有人嘰嘰喳喳說話，夾雜著轟隆隆的機器聲，而風似乎更大了，這一切都吵得她不得安寧。

  不知什麼時候周圍靜下來，她做了個夢，似乎沉進了柔軟的水波，舒服得不得了，陽光從遙遠的地方照過來，溫柔和暖，就像母親的手，弄得她在夢裡特別想家。

  她這一覺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費了些力氣，眼皮動來動去，好像給那根拉的雪粘到一起。好不容易睜開，首先看到高高的天花板，商業式的裝修，讓她確定身處酒店，但絕不是自己住的那間。

  她慢慢坐起，努力回想事情經過，頭微微發暈。寬闊的臥室靜得沒一絲聲響，她虛弱地：「有人嗎？」

  沒人答應。

  

  她發現自己的手背上居然粘著打過吊針的膠布，看來她是給先送進醫院，然後又給扔進這間屋子，現在大家都撤了。

  鎮定一下往前台撥了個電話，對方很客氣：「您醒了，午飯馬上給您送到房間。」

  甘小滿有點著急：「你們這兒是哪裡，我怎麼到這兒來的？」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是接早班的時候看到有人這樣預訂的。」對方話語甜甜。

  說不清楚只能自己下床去問個明白，甘小滿試著走了兩步，兩腿直發軟，傳說中的高原反應不是蓋的，自己此時虛弱得像根麵條，只好又坐回床上。

  片刻之後服務員來敲門，菜品清淡，看著就爽口好吃。甘小滿餓極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填飽肚子再說。一頓飯下去，額頭上微微發汗，她才感到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甘小滿住到第二天，終於不能安穩了，這酒店怎麼看怎麼不便宜，雖然沒人向她討錢，她也不能再住下去了。好在她年輕，恢復得快，睡了兩天已經精力充沛。身邊的東西只有個包，一直放在床頭櫃。她下樓去結帳，問是誰送她來的，前台搖頭：「對不起，我不清楚。」噼里啪啦敲了幾下電腦，返給她一疊押金，恭恭敬敬說希望下次再為您服務。

  甘小滿捏著錢，覺得世界真奇妙。

  王笑笑的簡訊這時候到了，問她這些天為什麼沒消息，甘小滿說一言難盡，回去跟你細說。

  王笑笑滴地又發過來一條：「公司被乾一收購了。」

  甘小滿左手捏著錢，右手捏著電話，原地傻了足有五秒鐘才回過神，第一個念頭是完了，自己恐怕要失業了。

  她其實挺想留在這裡打聽一下大慶的消息，他也許能知道獲救的經過，但是目前情況已經不容她在此徘徊。她心急火燎地打電話訂機票，在匆匆走出酒店大門的時候，西藏特有的金子般的陽光照在臉上，她下意識抬頭看看清澈得仿佛藍色水晶的天空，莫名其妙想起那句詩：

  「天空沒有翅膀的痕跡，而我已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