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向前看

  看著劉太醫的樣子，女醫終究是狠不下心來，這個能對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小乞丐生出同情心，能免費為窮苦百姓治病的人，怎麼會是壞人呢？她不相信！

  也許，每個人的內心裡都是自私的，他也有自己的軟肋，為此犯些錯誤也是情有可原的，對，他是身不由己，他是迫不得已，他不這樣做會讓一個鮮活的生命瞬間消失，被他傷害的人還是有機會挽救的不是？女醫還是願為師傅開脫。

  「師傅，既然認識到了錯誤，咱們想辦法彌補就是了，就算不能讓一切恢復成原樣，至少可以挽救一部分！」女醫直起身子，伸手擦了把不知何時留下來的淚水，眼睛裡閃現出堅定的光芒。

  「傻孩子，有些錯誤是無法彌補的，一旦開始，就沒有了回頭路，就像現在，我想停了王妃的藥，王爺不同意！」劉太醫在王府呆了多年，深知胳膊擰不過大腿。

  「師傅，王爺心思如此歹毒，咱們不如一走了之，天下之大，何處不能為家？」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王爺不會讓我們離開的，他一直說只有死人的嘴巴是最安全的，他做了喪盡天良的事，自然不會放我走，怕我有一天將他的真面目昭告天下！況且他手裡有我師妹，我如何能狠心離去？也許只有我這個罪人死了，王爺才會放別人一條生路。」

  「師傅糊塗了不是？你活著王爺拿捏師姑是為了控制你，你死了師姑還有什麼用處，王爺不將她一刀殺了才怪！」

  

  「難道我用一條命還換不來王爺的一丁點良心？還換不來我師妹的一條命？」

  「一個連自己枕邊人都算計的人，您還指望他有良心？這不比天上掉餡餅更難嗎？」

  「那該怎麼辦？」劉太醫竟發現自己不如一個小女孩厲害。

  「師傅，您違背醫德，最後是否得到了您想要的？」女醫突然問道。

  「沒有！」劉太醫無力地搖搖頭，「自從按照王爺的吩咐，每日給王妃灌下那些毒藥後，為師再也沒見過你師姑的面，只是偶爾王爺會帶來她的信物，一塊帕子，一個頭飾，有時候是一顆紐扣，讓為師知道她還活著，這就夠了！」

  「師傅，您能確定那些都是師姑的東西嗎？」女醫不確定地問道。

  「當然能確定，為師和她同在師傅身邊學醫數十載，早已熟識她的一切，那些東西都帶著她身上特殊的藥香味。」劉太醫肯定地說道。

  「那師傅有沒有得到師姑的信，或者就是親筆書寫的，問候您或者訴說自己現況的信箋等？」

  「剛開始的時候有，後來便再也沒有了，許是師妹認為我們淪落到這種田地，早已違背了師傅的教誨，只能悄悄地苟延殘喘，沒什麼好說的了吧！」劉太醫悲愴地說道。

  聽了劉太醫的話，女醫的眼珠子轉了轉，心下瞭然，沉思了半晌，才斟詞酌句道：

  「師傅，也許……徒兒說也許，師姑……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說完後，女醫緊張地看著劉太醫。

  「胡說！」劉太醫站直了身子，憤怒地指著女醫的鼻子罵道。

  劉太醫的劇烈反應並沒有嚇到女醫，反而讓她下定了決心讓師傅相信真相，她坦誠地盯著劉太醫，這次是大方直接地說道：

  「師傅，您想想，如果師姑真的還在世上，她頭上的頭飾，衣服的紐扣，手裡的帕子，這些私密之物豈能隨便給一個外男？您只是心悅師姑，但說到底您和師姑只是師兄妹的關係！」

  「不可能，燕兒還活著，燕兒一定還活著！你胡說，你胡說！」劉太醫額頭青筋暴起，雙眼赤紅，嘴裡不停地嚷嚷。

  女醫知道師傅接受不了，便給他消化這個事情的時間，所以她只是靜靜地看著師傅，一句話也不說。

  等了一會兒，劉太醫終於安靜下來了，他頹然地坐在地上，整個人周身瀰漫著悲傷的氣息，慢慢地變成頹廢，帶著死亡氣息的頹廢。

  一直以來支持著劉太醫的精神支柱沒有了，女醫知道這是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的正常反應，她輕輕走過去，用幼小的身體環抱劉太醫，試圖給他一點溫暖的一些安慰，就像劉太醫當初對自己一樣。

  「師傅，聰明如您，其實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您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所以才陪著王爺欺騙自己這麼久！師傅，您心軟，可是您的太懦弱了！」

  女醫的話一針見血，劉太醫不置可否。

  「師傅，過去的已經過去，咱們要向前看！」

  「燕兒去了，這個世界上我沒有什麼留戀的了！」劉太醫一臉的灰敗。

  「師傅，難道您就不想報仇嗎？我想師姑肯定不希望您這麼消沉下去！王爺心狠手辣，師姑就白白遭那些罪了？還有師姑的屍體，現在在哪裡我們也不知道！師傅，您難道要讓師姑暴屍荒野嗎？」女醫言語犀利，可為了喚起師傅活著的勇氣，她只有如此狠心了。

  「不！」劉太醫的眼睛裡終於有了些生機，女醫的話起了效果。

  「這就對了師傅，該悲傷悲傷，可還是要為自己定好方向，悲傷過後，就要上路了！」

  「我要找到燕兒的屍骨，讓她入土為安！我現在就去找王爺，我盡心盡力這麼些年，沒有求過他任何事，如今就求他一個實話！」

  「師傅，那樣的人會有實話嗎？他只會巧言令色地騙人，弄不好打草驚蛇，讓他警覺，動了除掉您的念頭也有可能！」

  「那只能悄悄打問了？為師在王府這些年，都是以誠待人，急人所急，幫人所難，也算拉攏了一些人的，當然除了王妃那一件虧心事。」

  「好，這就好辦！師傅先向交好的人打問情況，如果他們不知，咱們私底下向王府的侍衛家丁打問，王爺總不會一個人悄悄處理了師姑，所有的事情肯定都有下人的參與，總會找到突破口的！」